遲華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裏自己一直在不停的戰鬥,然而隊友一個個離自己而去,最後隻剩自己一個人在機械的揮舞着大刀、在不停的殺戮,血水在自己腳下一點點的堆積、上漲,全身都淹沒在血水中,再也無法呼吸!遲華大吼着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遲華睜開了眼睛,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床旁邊的書桌上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遲華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已經包紮了幹淨的紗布,隐約還有些疼。
遲華下地活動了一下身子,身體的關節傳出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隐約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增強了。遲華靜心内視,體内的異能氣流已充滿了大半個丹田,占據了丹田内将近四分之三的體積,似乎異能也增加了,随着自己的心意瞬間流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當異能流過受傷的肩膀的時候,一股麻癢的感覺傳來,傷口愈合的速度也加快了。
“華哥,你醒了。”似是聽到了聲音,曉飛、遊勇推門走了進來。
“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有三四個小時,外面才天黑不久。”遊勇說道。
“我以爲自己睡了很久呢?這次損失大嗎?”
遊勇神色不禁一暗,有些悲傷的說道:“鎮上的居民和幫衆死了一百多人,還包括幫裏的三名進化者,鎮上的房子也被燒毀了40多間,我這次算是元氣大傷了。”
遲華也不知道如何更好的安慰遊勇,隻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方的情況怎麽樣?”
遊勇傷感的表情瞬間就變成了大仇得報的興奮,“我公子幫損失慘重,但這幫小子更是不好過,我輕點了一下屍體,光普通教徒就160多人,還有5個布道者以及攔着咱們的那幾個天罰騎士,他們的人一下子折進去一大半,我估計他們也被徹底打殘了。”
遲華苦笑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個叫作‘天堂之門’的教會絕不像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簡單。那個女人怎麽樣,我有些問題要問她。”
遊勇一下傻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女人死了。”
“嗯?”遲華的眉毛一下就立了起來,“怎麽死的?”
“華哥,您别誤會,不是我們的人弄死的,那個女人是服毒自殺。不知道那個女人把毒藥藏哪了,看守的人一個沒留神那個女人就死了。”
遲華心裏一驚,把這個組織的潛在威脅程度再次提高了幾分,“到底是用了什麽樣的手段和力量,才能讓一個成爲了進化者的女人心甘情願的去死?”
“那麽說我們的線索又斷了?”
“這點華哥您不用擔心,我們下午還抓了十幾個俘虜,其中有幾個稍一吓唬就全都招了,我們反複核對了幾個人的口供,消息絕對沒問題。”
“像下午這些天罰騎士,他們還有多少人?”遲華首先問了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沒了,那些天罰騎士好像是從其他地方調過來的,平常并不駐紮在西旺鎮的據點。”
遲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再有一到兩支這樣的五人小隊,那麽就需要集合北鬥小隊的力量全力一戰了,這樣将打亂他和羅志剛的全盤部署。
“天堂之門在西旺鎮據點的情況查清了嗎?”
“全都查清了,位置就在離西旺鎮不遠山腳下的一片樹林裏,爲首的是一個叫百裏無恙的大祭司,剩下具備進化者實力的布道者已經不足十人,普通教衆不到200人。”
遲華一隻手摩挲着下巴,在屋子裏緩緩的踱着步,一個瘋狂的計劃在遲華心中逐漸升起。遊勇和曉飛就在一旁靜靜的站着,等着遲華下一步的決定。
“天堂之門就是個毒瘤,如果任它發展它就會像癌細胞一樣快速的擴散,因此在他撤離或有下一步動作之前,必須把我們身邊的這個小瘤子徹底鏟除。”
“華哥,怎麽做全憑你吩咐,我公子幫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遊勇把胸脯拍得山響。
遲華輕輕點了點頭,“你發動幫内所有能戰的成員,現在就去‘天堂之門’據點南面三裏遠的地方設伏,然後你騎上我的馬去西山村讓肖瑜帶上青木崖的人在天亮前趕到據點東面三裏遠的地方設伏。”
然後轉過身來對李曉飛說道:“你現在就去小青山,讓段江鵬帶上營地内的主力立刻下山,就是跑死天亮前也必須趕到據點西面三裏遠的地方設伏。”
遲華又鄭重的看了兩人一眼,“我會提前潛進去,以火光爲号,見到火光三方同時往裏殺。記住,我們在賭這一把,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功歸一篑。”
“不行啊,華哥!”曉飛和遊勇同時出言阻攔。
“太危險了,你的傷還沒好!不如讓我去吧,一般情況他們也弄不死我。”遊勇一把拉住了遲華的胳膊。
遲華堅定的把遊勇的手拿開了,“傷已經無大礙了,就是一隻胳膊也能殺他們個天翻地覆。”說着還故意的活動了一下胳膊,卻仍疼的忍不住的一咧嘴。
……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時候,但是千萬别閉眼,在黑暗中移開視線的家夥是看不到第二天的光明的。
負責巡夜的布道者馮洋查過今晚的最後一遍崗,拖着疲憊的腳步快速的向小樓外自己的住處走去,寂靜的夜裏隻有腳步走動時傳出的輕微嚓嚓聲。“天亮前還能睡一會兒,明天大祭司又安排了一堆的事情。”馮洋想着腳下的速度不禁又加快了幾分。
馮洋前腳一走,隐藏在各個角落警戒的守衛教徒便大多放心的閉上了眼睛,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在這種時候跑過來,即便是變異動物也回窩睡覺去了吧?
樹下的一處草叢忽然動了,馮洋兩次從草叢前走過也發現任何異常,一個黑影突然從草叢中躍出,這個影子悄無聲息,完全掩映在黑色的夜色中,黑影快速的撲向離着最近的一處警戒點。
守衛悄悄往後挪了挪身子,使自己的後背盡可能舒服的靠在樹上,懷裏抱着槍,頭一點一點的打起瞌睡來,一道微不可查的風聲掃過,守衛點下去的頭就再也沒能擡起來。
守衛的身體依然靜靜的靠着樹站着,沒有人發現一根金屬釘子穿過守衛的咽喉深深的釘進了樹裏,血正順着釘子的一頭兒一滴一滴的緩緩流着。
黑色的影子又快速的撲向了下一處警戒點。守衛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癢,好像一隻小蟲子正在脖子上爬過,便伸手去抓,卻似乎摸到了一根涼涼的細絲,用力一抻,細絲一下被拉到了眼前。竟然真的是一根金屬絲,這根金屬絲好像是活的,在自己的手裏還在不斷的變長、彎曲、打卷,金屬絲一下卷到了脖子上,猛的拉緊。守衛努力的想喊,喉嚨裏卻發隻能發出嗤、嗤的聲音,金屬絲已然割斷了氣管。
黑色的影子就像是一個充滿耐心的老獵人,在一處處警戒點間快速的移動,卻耐心的等待每一個最佳的出手機會。夜依然寂靜,一絲淡淡的血腥氣逐漸在夜色中蔓延開來,越來越濃……
馮洋在床上翻了個身,雖然想抓緊時間補個覺,但真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今天跟牧祥出去的人有一大半都沒有回來,雖然沒人說,但馮洋知道這些人永遠也回不來了。沒有跟牧祥一塊兒出去,馮洋應該慶幸才對,卻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纏在心頭。
馮洋索性推門走了出去,最黑暗的時候即将就要過去了,一絲光亮已經隐約出現在天邊,馬上就要噴薄欲出。
“再走一圈吧,大祭司這兩天正在氣頭上,别在自己的崗上出什麽岔子,免得撞槍口上。”馮洋想着破天荒得準備天亮前再巡查一次。
馮洋一出院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幾乎化不開的血腥氣,臉色一下就變了,瞬間就變成了一個頭上長角的變身系進化者。
在馮洋變身的一刹那,一道黑色的影子從背後飛撲而至,一道寒光直接抹向馮洋的後頸。早有防備的馮洋一低頭,刀光擦着頭皮掃了過去,齊根砍斷了頭上的角。
“啊!”馮洋疼的喊了出來,“敵襲!”馮洋接着喊出了第二聲,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一具沒有了頭的身體。
百裏無恙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他又變回了那個卑躬屈膝的小牧師,受盡了冷落與白眼。然後他的神出現了,在神的注視下、在成千上萬信徒的歡呼聲中,在教皇的手中接過金色的冠冕,他一步步走上了紅衣主教的聖座,在他坐上聖座的一刹那,座椅突然被白色的火焰包裹,他在火焰中呐喊着,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百裏無恙大喊着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發現外面已是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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