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一聲命令,拍攝正式開始,查莉走回隔間,打開花灑,把自己重新打濕,然後關閉水喉,拿起浴巾:“不,繼續開着。”迪迪說道。
查莉眼睛一轉,也想起來了,身體出血,嘉莉已經慌成一團,哪還有心思去關閉水管?抄起重新塗抹上鮮血的浴巾,正要抖開,圍攏住身體,又解下來,胡亂擋住胸前,一步沖了出來,“求求……救救我!”
艾米麗和蘇幾個已經洗完了,正在用吹風機吹頭,準備吹幹之後,穿衣離去,等身後傳來聲音,衆人齊齊回頭,臉上的表情也是驚駭莫名!查莉的手上、浴巾上、袒露在外的肌膚上,沾滿了斑斑血痕,她們沒想到嘉莉會連這種最起碼的生理知識都不知道,隻當是她受傷了,“怎麽了?”
“救救我!”查莉猛的前沖一步,抓住了穿着吊帶衣的蘇,隻是一下,蘇那件潔白的衣服上,就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手印。蘇大吃一驚,随即就是暴怒:“天啊,看看你做的好事!”
迪迪快速叫停了表演,巴特勒則帶領兩個攝影助理變換機位,開始下面的拍攝——有人說,拍電影就像是搭積木,确實有幾分道理,在電影院中看到的完整的電影,實際上,都是一個又一個零碎到幾秒鍾的鏡頭拼接而成的,對于電影從業者而言,實在沒有什麽意思。
拍攝繼續進行,蘇打開自己的更衣箱,從中取出一個衛生棉條,遞了過來:“塞上它,塞上。”
嘉莉連什麽叫例假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衛生棉條了,連接都不接,隻是一味的嚎叫:“救救我、我要死了,誰來救救我?天啊!”
和她的驚慌失措相比,克麗絲、蘇等人就是另外一番表情了,她們最開始也有些害怕,搞清楚情況之後,就是好笑了:“塞上它、塞上它!”在克麗絲的鼓動下,衆女的聲音越來越大,不一會兒的功夫:“塞上它、塞上它”的聲音就變得整齊劃一起來。
嘉莉在同伴的步步緊逼下,逐漸後退,腳下一個踉跄,跌倒在地,眼中的恐懼和慌亂之色更濃了,一張漂亮的小臉也愈發扭曲,口中再也發不出完整的句子,隻剩下無意義的哀嚎。
迪迪沒有叫停,卻抽出時間,向尼古拉打了個手勢,後者點點頭,打開開關,懸挂在頭頂的鼓風機開始轉動,轉速不緊不慢,吹動嘉莉披散的長發,還有其他女演員的裙角,有人愕然擡頭,明明已經看到鼓風機的扇葉卷動,卻還是裝出一副看不見的樣子,倒似乎是在琢磨這股異常的風勢的來路。
嘉莉趴在地上,克麗絲等人眼見她真的是不懂,惡作劇心裏開始膨脹,手中的衛生巾、衛生棉條、成卷的衛生紙如雨點般砸向她,嘉莉一邊費力的躲閃,一邊還要護住胸前的浴巾,不至洩露春光,神情實在狼狽!
“咔,下一個鏡頭。”迪迪幹淨利落的說道。
艾米麗等人手中還有未來得及抛出去的東西,聞言急忙放下,過去把查莉扶了起來,麥隆更是拿過一條浴巾來,遞到同伴面前,查莉接過浴巾,擦淨了臉上的血污,擡頭笑笑,艾米麗沒來由的心中一疼,猛的把同伴抱在了懷裏。
迪迪噗嗤一笑,嘀咕道:“要是再來一杯蛋奶酒就完美了。”(注1)
這句話說完,迪迪就後悔了,他愛開玩笑,但在這個場合,說這種話,就有些不合時宜了。果然,艾米麗三女齊齊怒目而視,臉上寫滿了厭惡之色!吓得他一縮脖子,忽然轉頭向後,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肩膀,凄慘的哀嚎起來:“救命、救命,這是背包,不是傘包!救命!”
浴室中再度響起一片歡笑聲。
這個鏡頭結束,接下來的拍攝開始變得順暢起來,幾乎每一個鏡頭隻要拍個三兩條就能通過,演員們要做的,就是在迪迪和巴特勒的指揮下,走到不同的位置進行表演,一直到尼古拉把頭頂的鼓風機轉速調整到最大,也就是浴室這場戲的另外一個大高潮!
查莉眸子瞪大、雙唇緊抿,随着表情逐漸變得堅毅,兩道深刻的法令紋出現的唇邊,浴室中驟然出現越來越猛烈的狂風,以若絲的身體爲中心,不停的向四周蔓延開去,原本堆在她身前的衛生巾、棉條、衛生紙,更是被風裹挾着,向四面八方飛散出去,吓得克麗絲、蘇等人尖叫連連!
在最初的時候,是沒有想着把鼓風機的轉速調整到最大的,這款鼓風機的型号是NKX—13,美國貨,據說馬力全開的時候能達到30pa,在這種風力壓力下,人體雖然不會遭遇什麽威脅,卻已經很不好受了!再大則有危險,再小,則表現不出異能的強大,因此,迪迪堅決要求,把轉速調整到最大,而爲了保證安全,拍攝之前進行清場,把所有飛濺起來,可能造成危險的物品,一股腦的清掃了出去,也不必說那爆炸過後的玻璃殘片,就是一雙拖鞋,也被拾起來,放進了更衣箱中。
鼓風機嗷嗷的轉動,風聲大作,片刻的功夫,若絲教授瘦削的身軀在狂風中已經出現了搖擺,她和查莉處于風眼的位置,遭受到的風力還不是很大,倒是艾米麗等幾女,被風吹得根本睜不開眼睛,一隻手擋在額前,呲牙咧嘴的向後退卻,驚駭之餘,更多的卻是恐慌:這到底是怎麽了?明明是室内,怎麽會起這麽大的風?
“嘉莉、嘉莉?”狂風中,德斯佳尖聲大叫,猛的一揚手,在查莉眼前飛過,查莉順勢一轉頭,金發披散,尼古拉看得清清楚楚,手疾眼快的一把關閉電源,鼓風機咕噜噜的轉動幾下,停止下來,“非常好,浴室中的戲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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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的助理等人在收拾必要的器具材料和設備,迪迪和巴特勒、瓦格納、尼古拉幾個人站在浴室的門口聊天:“……外景地的事情,格蘭特太太還在和對方磨,想來暫時不會有結果,隻有等到周後期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把後面的戲份挪過來?先進行大結局的内容拍攝?”巴特勒說道。
尼古拉搖搖頭:“我看不行,最後的大結局,分别是在籃球館和室内搭建起來的場景中進行,現在這兩者都沒有準備好,拿什麽來拍攝?”
迪迪沒有說話,心中盤算着,大結局是夜場,分三場,一個是籃球館中,内容是在畢業舞會上,嘉莉徹底爆發,所有參加的人員花樣百出的死去,隻有蘇和德斯佳小姐幸免于難;第二場是在街道上,自知闖下大禍的克麗絲和比利從舞會上逃出來,想開車逃跑,不料被嘉莉堵上,兩個人都死于嘉莉的手中。
還有第三場是在嘉莉的家中,母親瑪格麗特知道了女兒的異能,身爲宗教狂的女人認爲女兒是被魔鬼附身了,要殺死她,不料被嘉莉反殺,之後天降石雨,将嘉莉和其母也埋在了下面。
這其中的第一場戲,是要在籃球館中進行,但籃球館的布置工作還沒有完成;至于嘉莉家中的戲份,卻是要在搭建起來的室内場景中進行拍攝,而現在,連影子還沒有呢!畢竟,要先找到合适的外景地,然後将該地的房舍布局記錄下來,才能在搭建起來的場景中完美的重現。
瓦格納等了一會兒,看迪迪沒有說話的意思,說道:“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們拍攝一些過場戲,例如羅斯和蘇在一起聊天的戲份、例如圖書館中,羅斯和嘉莉的戲份、還有課堂上的戲份,哦,還有,最後卻并不是不重要的——迪迪參與演出的戲份!”
巴特勒和尼古拉看看迪迪,三個家夥同時大笑起來。
注1:蛋奶酒,這是一種多用于聖誕節期間飲用的酒精類飲品,因爲其特殊的風味,更适于女性飲用,迪迪開的是個帶有‘性’意味的玩笑,至于他之後說的那個背包、傘包,是西方非常著名的笑話,不過是用于救場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