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等人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威廉和柯特卻留了下來,這會兒再去食堂已經來不及,隻有叫一份披薩外賣了,下了單,邁克沖了咖啡,放在大家面前,四個人圍坐在一起聊天:“迪迪,關于《緻命快槍手》的劇本,我和柯特商量過,都想請你詳細的談一談。”
迪迪有些餓了,端着滾燙香甜的咖啡,大口大口的喝着,以咖啡中的糖分,來補充自己的身體,對威廉的請求帶搭不理的,威廉看出來了:“迪迪,這樣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最終完成的劇本上,可以署上你的名字。”
“不如這樣吧,還是你們幾個原作者來修改,最多,我給些意見。”
威廉看出對方實在不願意加入進來,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好吧,不過,你說過,把男主角改爲女主角,她的故事主線,你有什麽考慮?”
喝着香甜的咖啡,迪迪的雙手不再發抖,慢悠悠的說道:“我是這樣想的,女主的父親是西部小鎮的警長,被以哈羅德爲首的匪徒殺害了。不,不要由哈羅德動手,而是把他父親吊起來,像是執行絞刑那樣,然後,和還是孩子的女主角玩一個遊戲,給她開三槍的機會,如果能打斷繩子,就放她父親,反之,就吊死他。”
“你等一等,我……給我來張紙?”
“不用。我就是給你講一個梗概,你也當故事聽就好,”迪迪拉住了他,說道:“女孩兒不出意外的失敗了,不但如此,她父親甚至還是死于她的槍下的。但這段内容,可以作爲影片中的閃回出現,不必作爲主線。”
“然後呢?接着說啊?”
迪迪白了他一眼,無可奈何的說道:“後面還說什麽?就按照你的劇本裏的内容進行就好。哦,有一個問題,就是柯特這個角色,故事中的設定很沒有道理,……”
“是,你之前說過了,那你認爲,要怎麽改?”
“把他設定成小鎮的警長怎麽樣?”迪迪問道:“這是一個表面上和哈羅德同流合污,但實際上,卻還不失正義感的家夥,多年來,見識過哈羅德的殘酷統治,心中不恥他的爲人,卻知道自己惹不起他,隻有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因爲女主的出現,激發了他那早已經埋藏在身體深處,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良心——這也契合了影片的最後一句‘法律又回到這小鎮了’的台詞。哦,還有一點,這個角色的年紀要比劇本設定中大一些。你看我幹什麽?”
威廉早就說不出半句話來,他這會兒的眼睛盯着對方,神識卻不知道遊走到哪裏去了。這樣說或者不準确,他隻顧着拼命記憶迪迪給他講的這個故事,再也想不到其他了。“……對不起,你說什麽?哦,柯特是年紀要大一些是不是?爲什麽?”
“不爲什麽,隻是覺得這個角色的經曆應該更多一些,否則,以哈羅德的老辣狠毒,他隻要有絲毫的熱血表現,早就把他幹掉了?!”
“是的,這是個問題。是得認真考慮修改一下,我……得走了。”
迪迪一皺眉,威廉怎麽語無倫次起來了?“威廉,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威廉敷衍了幾句,實在是呆不下去了,他得趕緊回去,趁着記憶還清晰,把迪迪講述的這個故事的主線用紙記下來!“迪迪,我先走了,如果沒有太大意外的話,我明天再來!對了,我帶幾個同伴來,可以嗎?”
迪迪不知道他這麽着急是怎麽回事,笑道:“當然可以,歡迎你過來。哦,我明天得上課……”
“我知道,我會在你放學之後過來。就這樣,再見。”威廉說完,轉身向外,剛到門口,一個送外賣的小哥托着兩個扁平的披薩餅盒正到他面前,兩個人幾乎撞了個滿懷,外賣小哥利落的原地轉了個圈,讓開了他急匆匆的動作:“嘿,夥計!”
“對不起。”
邁克歡叫一聲,飛快的沖上,接過披薩:“多謝了,迪迪,你的!”
迪迪笑着走過,撩開披薩餅的盒子看看,拿過自己的瑪格麗特披薩,“多少錢?”
“11.79刀,兩位英俊的紳士。”外賣的黑人小哥以說唱音樂的腔調報上價格,逗得邁克和迪迪齊聲大笑,拿出15美金放在他手上:“謝謝。”
“不,應該謝謝您。”
吃過披薩,邁克脫下衣服,走進衛生間,不一會兒的功夫,水聲響起,迪迪喝了一杯咖啡,再度坐到書桌前,拿起了鋼筆;其實,很多人已經習慣了用打字機進行寫作,便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也是一樣,但迪迪不行,他還是用不慣打字機,也不必說打字機了,就是台式電腦,他都用得很少,要麽是筆電、要麽就是純粹的手寫,對他來說,還是這兩者的觸感更舒服一些。
翻看了一下自己已經差不多完成的各式表格,已經比羅森博格要求的更多、更好、更多樣了,哦,還差一個拍攝日程表(SBS),但這個就太麻煩了,是要由電腦生成的一份完整的文檔表格,他現在根本完成不了,也隻得暫時擱置了。
完成了教授布置的作業,迪迪思考了一會兒,把筆記本翻過來,打開全新的一頁,寫下了一句話:“第一部,流血的嘲弄……”
這是《魔女嘉莉》的小說文本,也就是根據劇本擴充而來的故事。在那個地球上,是先有的小說,而後再有的劇本,但是在這裏,他把次序颠倒了。故事是以一樁新聞報道開始的:‘1988年8月19日,在緬因州韋斯托弗出版的《創業》周刊上,登載了這樣一則消息……’
寫下幾行文字,鼻子中就傳來沐浴液的清香,回頭看看,是邁克那個家夥,頭上、腰間各裹着一條浴巾,露出寬闊的胸膛,還有那黑森林一般的胸毛:“夥計,買個除草機吧?”
“嘿,夥計,你這是嫉妒!我知道,你們黃種人是沒有胸毛的,是不是?”
“妒忌你?妒忌你什麽?是妒忌你那裏面長滿的螨蟲,還是妒忌你蜜蠟除毛時的嚎叫聲?”
邁克給他損得張口結舌,恨恨的罵道:“都不是,你隻是妒忌我的胸毛對小妞的吸引力!”
迪迪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一點,不料邁克反而警覺的退後一步:“還來?你當我沒有記性嗎?”
迪迪哈哈大笑,邁克這家夥吃過虧了,那是不久之前,也是差不多同樣的話題,把他叫過來,突然一把扯下他一撮胸毛,邁克慘叫連連,聲音之大,被迪迪形容爲‘宿舍樓的同學以爲宿管把火警的警報鈴聲改了。’
笑鬧了幾句,邁克嘿嘿一笑,探頭過來,“這是你說的那部同名小說嗎?”
“是。”
“幾時能寫完?”
“我争取在去聖何塞之前,完成初稿。”
“把小說也帶過去?”
“是的。”
“等你寫完之後,我要第一個看。”
迪迪點頭,拿起自己寫好的各類表格,翻看了一下,取出預算和通告表,遞給了邁克:“喏,這是給你的。”
邁克開心極了。他曾經聽人說過,華人的功課永遠是最好的,但在初中的時候,班裏沒有一個華人,等到高中的時候,終于見識到了:那個中等身高的學生,在各科的學習上,完全碾壓了白人學生,他隻在班裏呆了多半年,就在老師的安排下,一路跳級而去(在美國,學生的學習能力超群,老師鼓勵孩子跳級,并不是個案,至于兩年半,美國的高中是四年制)。
可惜的是,在美國,功課好并不意味着受歡迎,和這些隻會讀書的呆子相比,還是英武帥氣的四分衛更能赢得小妞們的歡心。在這一點上,邁克倒沒有撒謊。等到上了大學,功課突然加緊,比起幼兒園、小學、初中的壓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以南加州大學爲例,圖書館都是24小時不休息的,一個學生,淩晨5點鍾去,很可能就已經搶不到座位了!
邁克倒不至于這麽緊張,因爲他同寝室的這個家夥,在自己的專業課領域,有着逆天的表現,每一天的作業,即便再晚,也要在當日完成,絕不會拖到第二天。他作爲室友,有着天然的便利條件,左右是改動幾個名字和數據,其他的格式之類,隻要照抄就可以了——用迪迪的話來說,甲、基、苯、丙胺+亞洲室友=畢業證。(注1)
“太棒了,謝謝你,我親愛的迪迪!”邁克一把扯下腰間的浴巾,迪迪怪叫一聲:“法克鱿!”
注1:甲、基、苯、丙、胺,就是病毒——不是我以标點符号騙字數,後面的病字也不是寫錯字,大家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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