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風天成如今也算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當這個易教教主雖然繁忙一些,不過好在有一幹智囊團出謀劃策。總比在外面成日遊走閑逛,動辄出生入死好的多。現在自己已經是身爲人夫、初爲人父,怎麽說也得爲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着想一下。
可能,作爲易教的教主,也是一種選擇吧……風天成心中安慰自己道。
“你想什麽呢?”身旁的夢昱碰了他一下,輕聲問道:“你看啊,女兒都笑了你!呵呵,看她笑的多可愛啊?”
風天成低下頭,果然見到襁褓之中的蓮兒,不停地張舞着小手,沖着風天成呵呵的傻笑。
“是啊!好可愛啊!”風天成低下頭,用自己的額角輕輕磨蹭着蓮兒粉嫩嫩的臉頰。他額頭傳來的滑膩感覺,讓他一陣舒服。想了想,自己還需要要求什麽呢?這不就是自己要的生活了嗎?
“風叔,夢姨,諸位貴客,我來了!”這話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地傳遞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之中。接着,就看見門口進來一個身穿青衫的清秀男子。整個場地頓時都安靜下來。原本靜待比賽開始的司儀,也走到台上,準備宣布第一屆的靈修大會開幕。
張子軒信步走到所有擂台的中間,這些擂台的中間,是一個白玉搭成的方正的六角形高台。隻見這高台的六個角上面,分别擺放着六個白玉封台。每個封台并沒有擺放什麽東西,半圓型的蓋子打開,露出裏面四方四正的小供桌。
“在此之時,我便先将這六件法器放在封靈台上。諸位做個見證,我是不會主動觸碰這些東西的!同時,在決出勝負之前,誰都不能觸碰到這些東西!”
說到這裏,他猛地把須彌橐裏面的六件法器取出,灑在這六座封靈台之上。
“嗖”六件法器如同六支利箭,瞬間安穩地落在那六座封靈台之上。
“**八荒封魔禁制!”張子軒手訣迅疾打出,一個個青色印記,猶如烙印一般打在那六座封靈台之上。那六座封靈台迅速做出回應,這六座封靈台之上的半圓型圓罩,在青色烙印的幫助之下,緊緊關閉合上。
這些半圓型的圓罩合上之後,表面的青色烙印轉瞬化爲無迹。
“好禁制手法!”底下有識貨的人,高聲叫道。這**八荒封魔禁制,能夠防禦住二花中期修爲以下的靈修之士們的盜竊。就算是二花中期本身的修爲,也隻能強行突入才有一絲渺茫的機會。
張子軒微微一笑,拱手謝道:“多謝大家支持。我相信有這層禁制之後,大家也能夠安心戰鬥了吧?”
張子軒這句玩笑話立刻引起衆人的一片哄笑,不過眼見着這六件至少是先天靈寶等級的法器在眼中,衆人的心情的确是放心不少。
“那麽,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張子軒說到這裏,信步走下高台,到了衆人的身邊。
“張教主,好俊的禁制手法啊!”呂岩笑着稱贊道,不過他心中是如何想的,恐怕隻有他自己的心理清楚。
“前輩謬贊了!”張子軒謙聲說道,随後見狄仲一連期待,欲言又止,便出聲問道:“怎麽了?找我有事?”
狄仲點點頭,立刻屈膝跪在地上:“嗯,師尊,我明白您的苦衷了……”
“噢?”張子軒饒有興緻地望着狄仲,随後又瞟了呂岩一眼,後者給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并沒有多做解釋。張子軒心中頓時了然,恐怕是呂岩點化了狄仲。原本他還是想要狄仲自己參悟,領略其中的奧妙,可是既然他如今已經通了……
靈聚雙眼,張子軒擡頭望去,隻見狄仲身上金光閃爍,并無一絲黑氣盤旋,一看便知道他心中的戾氣、魔氣已經被佛氣抵消幹淨。現在,他俨然已經是一名極爲正常的靈修之士。
“不錯,我教授你的龍神訣,你修煉到第幾層了?”
狄仲語氣之中有些羞澀和掩飾不住的興奮,聽到張子軒這麽一問,便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現在隻停留在第三層的境界,然後就一直停滞不前。”
“我明白了。過幾天靈修大會一結束,你再來找我吧!”
狄仲望着張子軒好半天,然後一臉欣喜地低下頭,對着張子軒說道:“嗯,多謝師傅!”
“風叔,夢姨,這裏就交給你們了。”張子軒笑呵呵地打着招呼道。
“怎麽,你小子又要跑了?”風天成說到這裏,一旁的夢昱立刻用自己的胳膊肘搗了他胸口一下。風天成哀歎一聲,說道:“既然你夢姨都這麽寵溺你,那我還有什麽說的呢?你去吧,去吧!反正這靈修大會一開始也夠無聊的。整個水平都參差不齊啊!”
這靈修大會當然是越到最後越精彩了,如果高手全在前面過招,那還有什麽意思?不過張子軒雖然這麽想着,嘴上卻也不多說,隻是道了聲:“那就多謝風叔、夢姨了!”然後就向後退走。
“不用……”夢姨還沒有說完,就見到張子軒一溜煙已經走出大廳的門口。
“嗨,這孩子就是這樣。我早就已經習慣……也許說說他你自己心裏還比較舒坦呢!”風天成一臉戲谑的說道:“你現在終于知道我是多麽命苦了吧?”
“哎,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們易教的正統教主啊!”夢昱似乎有些憂慮:“如果這樣下去,他往後該怎麽管理易教?”
“哈哈哈哈!”夢昱說到這裏的時候,風天成忽然笑了起來:“昱兒啊,你可知道,你已經完全小觑這孩子的實力了。現在隻是沒有時機,如果等到他不得不管的時候,你就瞧好吧!”
夢昱聽到風天成這番話,心中還有些困惑。不過,他們身邊的呂岩随即說道:“雖然聽到原本的秘話讓呂某人很是尴尬。不過,我顯然還是同意風教主的意見。”
“哈哈,知己、知己啊!”風成得意地笑着說道。随即,呂岩也與他一同大笑起來。
夢昱坐在這兩位撫掌大笑的大人物面前,忽然心裏生出一種悲哀的情緒。
秋風過處,楓葉紅。秋水流經,歲月催。
易教之中雖然因爲後園改造,導緻不能一賞楓葉紅透的奇景。不過,這日子依然讓衆人覺得過的着實有些快了。
“雪兒,你說說,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永遠在一起,不分離嗎?”風成哀聲問道。語氣之中,多少有些哀求的意味。
天雪沒有說話,隻是将頭依偎在風成的胸膛,微眯起雙眼,享受似地舒了一口氣。
“不願意說話嗎?我也不想說了……”
不管怎麽樣,我都喜歡你能夠幸福。希望子軒真的能幫你完成心願!風成擡起頭,一輪金日正在向西邊落下。将整個乾坤樓的建築映襯的更加緊湊,看上去極有規矩,而且錯落有緻,韻味十足。這就是乾坤樓之所以被并稱修真十景的原因之一。
張子軒也曾經像風成天雪一般,坐在屋頂欣賞乾坤樓的宏偉帶給自己的視覺沖擊。不過,這落日的景象永遠不能和禦劍宗的落陽殿相提并論。
乾坤樓最南邊的一件屋子,是乾坤樓中最爲奇怪的屋子。因爲整個乾坤樓,哪怕是一根草的位置都要經過反複斟酌,才能定下。務求能夠接近天理規律,可是這間房子卻處處透露着一種詭異的氣息,因爲它是那麽的不合群,那麽獨特,好像已經脫離整個乾坤樓的環境一般。
八角樓,這哪裏是易教的風格?而且位置如此尴尬,居然在整個乾坤樓的外圍……
“教主萬安!”這間房子的兩位守衛見到原來來者是張子軒,頓時驚訝地半跪在地上。
“免禮!”張子軒擺擺手,随後問身後的楊紫苑道:“紫苑,你說的就是這裏?”
“不錯。”楊紫苑說道這裏,忍不住捂嘴傾國一笑:“你居然連自己門派的建築,都分不清楚嗎?真是個呆子……”
“呆子?”張子軒聽到這句話,不怒反笑,他也不記得多久沒有聽到楊紫苑這樣稱呼過他了。之前他們形同路人,現在逐漸和好,但是卻眼前依然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這層隔膜,将原本兩人的愛意,統統化爲無形。
“怎麽了?”楊紫苑有些奇怪,望着張子軒複雜的表情,她居然有些心疼,急切地說道:“是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不……不……”張子軒趕緊解釋道:“我隻是想你永遠叫我呆子,别再稱呼别的名字……”
楊紫苑嬌軀微不可見的輕輕一顫,嬌顔上面一片詫異的神色,很快就變成一片笑意:“你還真是……呆子啊!!!”
張子軒也不再辯解,而是徑直走進了這件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八角建築之中。
楊紫苑望着張子軒的背影,輕輕一笑,随着他做進這座建築之中。
其實,這座八角樓正是乾坤樓裏面關押一些罪人的地方。所謂“罪人”,就是對于易教做出過分的事情,卻罪不至死的家夥。
由于這些靈修之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樓房之中,所以久而久之他們的怨氣便積攢起來,形成一股煞氣。這種煞氣雖然對人畜無害,但是卻是陣法的大忌。因爲陣法是要結合天時、地利、人和的靈術,這種煞氣,顯然就無利于所謂“人和”的特性。
“放了我……放了我……”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天呐,你們這群王八蛋……我要逃出去之後,一定會将你們碎屍萬段……”
此起彼伏的哀怨聲,讓人覺得耳邊振聾發聩。楊紫苑心中生出一絲同情,看了周圍堅牢的人群一眼。這些人各個面黃肌瘦,眼神渾濁昏暗,仿佛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一般。楊紫苑清楚,就算他們再對自己嘶吼,也隻是下意識的行爲而已。
“不要被他們擾亂心智。”張子軒發現楊紫苑停下腳步,注視着身旁那些罪人。心中清楚紫苑這又是同情心泛濫,幹淨轉過身,拉住楊紫苑嬌嫩的柔荑:“所謂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些人做的事情是因,自然有今日這種下場做‘果’。”
“嗯,我隻是覺得他們實在有些生不如死,這樣的懲罰,不如直接一刀了解得好。”楊紫苑有些無奈地說道。
“呵呵。他們如果要死的話,這裏的侍衛一定會遵從他們的意願。你看他們可憐,卻不知道他們也是對人界有眷念的嗎?”張子軒說到這裏,忽然轉過身,緊緊地盯着楊紫苑:“紫苑,如果你犯了錯,一定要告訴我。就算是你忤逆天意,我也會逆天而行。所以你不用擔心。”
楊紫苑水潤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焦慮。很明顯,張子軒依舊知曉她的顧慮所在——看到這些可憐的靈修之士,誰都會将他們的下場聯系到自己身上。
“好了,這裏就是他被關押的地方吧?”張子軒靈識早就探查到此人的位置,之所以要多此一問,就是要打消楊紫苑的思路。
楊紫苑擡起頭,隻見這個監房裏面完全沒有一絲光線,裏面的人也似乎是死了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顯得異常的沉寂。楊紫苑低頭看了一眼沒有鎖上的鐵鏈,深吸一口氣,答道:“不錯,鍾馗就關在這裏。”
不錯,就是那個被邪靈珠吞噬邪氣,身上百鬼的靈體卻沒有消散的鍾馗。
張子軒放開楊紫苑的小手,徑直走進這監房之中。他打了一個響指,監房中的三面牆上的火把瞬間就被點燃了。火光之中,一個落魄的魁梧身軀,呆滞地坐在石床之上。
其實鍾馗呆在這地方也沒有幾個月,不過他的頭發已經披散開,落在兩肩之上,胡子拉紮,雙眼無神地直視前方,仿佛是洞悉世間百态的智者,卻又似一個市井撒潑的癡呆兒。
全身的灰塵已經足以掩蓋它本身所有的一切,一層厚厚的油脂積攢在他的臉頰,在火光的照射之下,顯得異常的蒼白無力。更爲膩人的是,他的脖頸四周,居然還有白色輕盈的蜘蛛網,想來一定是那些昆蟲将他視爲一塊石頭了。
“他,還能治好嗎?”楊紫苑站在門口,甚至都不敢直視鍾馗的模樣。
“應該可以吧……”張子軒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走到鍾馗的面前,左手一揚,鍾馗身上所有的灰塵和蜘蛛網等等物什便飄飛而去。
緩步走到鍾馗的身邊,輕輕坐下。沉默一陣子,張子軒忽然擡起頭,問道:“你這樣,是願意死,還是願意苟活于世?”
“子軒……”楊紫苑輕捂櫻唇,她難以置信張子軒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過聰慧如她,自然知道張子軒這句話别又用意。
“死……”嘶啞的聲音。鍾馗幹裂的嘴唇輕輕打開,吐出這句幹癟癟的話。看來他的意志相當堅強,這樣都沒用被鬼神吞噬掉全部的意志。
張子軒沒有理睬,而是放松了身體,将身體靠在石床上面:“我想你一定有什麽仇怨沒報吧?”
“咔……咔……”鍾馗沒有回答,他的嗓子中發出如果哽咽一般的聲音。這聲音是如此刺耳,讓身旁的張子軒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他霍地站起身子,對着門口的楊紫苑說道:“紫苑,你先回去吧!來着的路我已經記住了。”
“嗯……那你怎麽辦?”楊紫苑也發現鍾馗的不對勁,他的身體開始不住的劇烈顫動,雙目已經從黑白,變成血色。顯然,鍾馗法身裏面的百鬼又在搗亂了。
“我明白了。”不等張子軒解釋,楊紫苑便迅速地退了出去。這種情況,張子軒顯然要比自己更加清楚該做些什麽,不該做些什麽。自己呆在那裏,隻能成爲拖累!
這麽多天的努力修煉,我還隻是你的拖累而已嗎?楊紫苑有些痛苦地想道,美麗眼眸中的不斷醞釀着淚水。不過她硬是用自己的倔強強忍着不哭出來。
見到楊紫苑退走,張子軒頓時手捏法訣,對着鍾馗的法身叫道:“你們這些孽畜,占着别人的法身不走,霸着别人的靈識不讓他順利轉生,你們到底是做的什麽打算?”
“吼……”鍾馗的口中不吐人言,而是嘶吼陣陣如同野獸的行徑。
“擇人而嗜是嗎?”張子軒冷哼一聲,手中的蓮花千葉訣向着鍾馗的印堂之上按去。隻聽見一陣陣如同十八層地獄之中傳來的哀嚎,鍾馗的印堂之上頓時飄飛出一陣白煙,伴随着這陣白煙,還有一陣陣猶如油炸小鬼般的滋啦聲。
“饒命!大人饒命!”鍾馗雙手胡亂揮舞,口中卻終于說了話:“我們也不想賴着不走,隻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去處啊!”
它們說的的确是實話,修煉百鬼嗜身,就必須吞沒孤魂野鬼。這些原本應該等待别人自盡的之後,奪取别人肉身,或者慢慢修煉轉變成邪魔的孤魂們,隻要被鍾馗吞下,就會失去所有的能力。所以,如今失去所有邪力的它們,才會留在鍾馗的身上不走。
事實上來說,其實是鍾馗先害它們居無定所的。所以他們報複,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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