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州今晚月色朦胧,透過重重迷霧照耀在一座漆紅鑲釘大門前的兩隻青色石獅的身上。//\\
這所大門上面挂着一塊紅色的匾額,上面用金箔包裹着“漢王府”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間有種無形的威壓,顯得很有氣勢。
張子軒看着門上的牌匾,終于确信漢王府也有靈修之士。他花了半天時間,了解一番漢王朱高煦平日裏的一番作爲,順便也探清了一些朱高煦的底細。
朱紅色的大門上面有一道禁制,那道禁制的針眼就藏匿于那牌匾之上。
張子軒沒管那道禁制,徑直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禁制被觸動,他的主人自然已經知曉。王府中空無一人,但是卻彌漫出一股濃烈的煞氣,看似平靜,實則已經暗湧狂潮。
張子軒看着身周隐匿的身影有些奇怪: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要來?
王府深處的書房内,朱高煦來來回回地渡着步子,有些焦急。雖然他已經布置自己全部實力看守王府,但是心中的那種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他忽然轉身,向空無一人的拐角問道“巫仙師,您說邪王宗的那些弟子能保護好本王周全麽?”
“哎~~~”拐角之中,逐漸顯出一個人型,正是那個巫姓男子。隻見他指着自己的頭顱說道:“我說你這裏不好,你還真是不好。要是他們能對付得了,我也就不要你那些東西了?真是貪小便宜吃大虧,你這樣不僅會全軍覆沒,而且還會把他惹怒。”
“什麽?”朱高煦驚異地看着巫姓男子:“你他娘的怎麽不早說?”
巫姓男子沒有在意朱高煦的非禮,而是無所謂地笑笑:“因爲我正想讓他怒啊……”
“你……”
“嘩啦!”沒等朱高煦開罵,書房原本緊閉着的們就被一陣罡風刮開。朱高煦趕忙向巫姓男子那裏看去,隻見那裏一片平淨,好像從來沒有那個男人一般。
朱高煦恐懼地看着門口,那裏走進來一個人,一個一身青袍卻面如寒水的人。那人的右側齊肩處,一塊奇型的五彩光石飄飛在那。正是“宇宙鑰匙”和張子軒!
“你便是朱高煦?”張子軒冷冷地注視着朱高煦,随口問道。
朱高煦被張子軒身上的氣勢所擾,大口喘着粗氣說不出話。
他娘的!老子qb5戰場幾十年,還沒有今天這般狼狽!老子倒是不信,你這黃口小兒居然有這般能耐?想到這,朱高煦身上頓時爆出一團黃氣,努力地抵禦着張子軒的威猛氣勢。隻不過這着實有些牽強:“格老子的!朱高煦就是你爺爺我!想殺就殺,何必多言?”
張子軒看着朱高煦這番作爲,不由心中一動,猛然想起自己的父親張靖。同樣的辦事絕然,同樣的不懼死亡。既然自己父親都在四大家族的問題上犯過大錯,爲何朱高煦的就不能錯殺過幾個良人呢?
張子軒這時候有些茫然,他不怕因果報應,哪怕是殺一個與他根本不相幹的人物,他也不會手軟。隻是,他怕自己心中會落下一座坎,給後期的修煉帶來些不利的影響,甚至會成爲他一生的桎梏。境界力量終生難得寸進。
殺?還是不殺?這讓張子軒有些頭疼。
這時,書房中忽然傳出一股焦糊的味道,接着張子軒就聽到“呼”一聲,一顆半透明的火團破空向他襲來。若不是那棵火團襲來之時四周的東西全部被焚毀,張子軒還真是看不出來。
“北方壬水之陰,聽從吾之号令。”張子軒将先天五行旗中的水旗祭出,如此近距離的偷襲,根本不給張子軒聚集靈氣的機會。
壬水在張子軒的前面形成一道藍色的屏障,因爲先天水旗的加入壬水顯得精煉無比。那火球燒在藍色屏障上,“嗤”的一聲化作漫天白霧。
“厲害厲害。雖然使用了先天靈寶,但能如此快速擋住我的蓄力一擊,已經十分了得。”巫姓男子知道再躲避也沒用,于是顯出身影。
張子軒木然看着巫姓男子,收回五行水旗:“不用先天靈寶。”
巫姓男子假裝惶恐的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可他看到張子軒決絕的目光時,便黯然歎氣道:“即是如此,這次換你攻我守。”
張子軒覺得有些好笑,此人的臉皮未免太厚了些。你是偷襲,我是明攻。這誰都知曉其中的奧妙啊!
巫姓男子沒有再管張子軒,而是雙手迅速接了幾個訣,喝聲:“羅煞之門!開!”
書房中的地上忽然長出一方三人多高的紅色巨門,那巨門整個就是惡鬼張口的模樣,那道紅色巨門正是惡鬼的嘴巴。血紅色的門闆就像是要将張子軒生生活吞進去一般。
一旁的朱高煦見兩人分鬥之精彩,這個武癡居然沒有逃跑,而是站在一邊觀戰。若不是巫姓男子心細如絲,親手給他布了一道防護,他早就被飛揚而起的氣浪擊傷。
羅煞之門,便是集合鬼魂怨氣所形成的大門。最大的特點就是其上附着的百鬼能夠侵吞所有的靈力,從而使大門更加堅固。
巫姓男子抱着雙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的羅煞門已經侵吞過許多高手的靈力,連他自己也時不時拿羅煞門練功。
張子軒自然感覺到了上面的龐大靈力,再也不敢怠慢。先是試探性的發出一道玄虛氣。青色的玄虛氣飄飛到羅煞門上,原本平靜的羅煞門霎時冒出許多冤魂,白色的冤魂猶如餓鬼一般将玄虛氣撕扯開吞進腹中。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本來将玄虛氣吞入的冤魂在羅煞門上兇猛地翻滾起來。羅煞門發出一聲輕微的顫響,那幾個冤魂瞬間就炸裂開,露出體内的玄虛氣,然後玄虛氣在空中一轉又重新聚集在一處。
“你……你這是什麽靈氣?”巫姓男子見那青色靈氣十分詭異,開口問道。
張子軒沒有說話,想那玄虛氣乃有破邪滅魔之功效,怎會讓身爲邪魔的冤魂吞噬?
張子軒高舉雙手,一塊青色的圓形氣球淩空形成,随着他的手向前一扔,玄虛氣所形成的氣球轉瞬撞在那羅煞門之上。
羅煞門先是一陣沉寂,接着又發出一陣顫響,顫響越來越大最後居然連整個漢王府都晃蕩起來。
巫姓男子暗道聲“糟糕”。他雙手快速的打出幾個手訣,那不住發出顫響的羅煞門漸漸陷入地底之中。在泥土沒入門楣之時,忽然發出一聲巨響,羅煞門終于經受不住玄虛氣的破邪之力開始爆炸。
“噗!”巫姓男子口中悶出一口淤血,顯然是受了些内傷。張子軒見狀,閃到巫姓男子的背後,雙手擊在他的背上,體内的玄虛氣順勢擁進他的身中。
巫姓男子感覺精神一震,打出的手訣又加上幾分力氣,終于在羅煞門爆炸的前一刻将它放回虛空。
巫姓男子苦苦一笑,暗道:我豈不是自讨苦吃?好歹做件好事便身受重傷,看來下次還是先将惡事做絕,再談好事。卻見張子軒收回手掌站起身子,緩緩向驚詫呆立的朱高煦走去。
“其實是鬼谷子前輩讓我來找你。”巫姓男子的一句話,讓張子軒腳步稍微遲緩了一下,但随後還是向朱高煦走去。
“鬼谷子前輩讓你放了他。”巫姓男子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景,趕緊又補上一句。
張子軒聽在耳中,卻依舊置若罔聞。巫姓男子嗤笑一聲,随後開始打坐。張子軒走到朱高熙的身邊站定,一時間,心中卻猶如亂麻千堆,終是不得其解。
朱高熙看着張子軒冷漠面孔,心中卻一片坦然。想當初,朱瞻基回京即位時,他也曾派過靈修高手沿路追殺。可是幾次生死存亡之時,卻被供奉殿的那些人給救下。看來,自己的确沒有真龍之命啊!
朱高熙閉上雙目,眼角留下幾滴恨淚。他現在隻寄望朱瞻基能夠做一名勤政廉明的好皇帝,不要丢了朱家的份子。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啊!
張子軒依舊盯着朱高熙,神情有些呆滞。此時,巫姓男子也打坐完畢,走到張子軒面前:“若殺他,是你不仁,不殺他,則是不義。這其中的奧妙,你自己領悟吧。”
說來,這巫姓男子功力境界較之張子軒差異過大,不過對于事情的看法卻比張子軒高深許多。他這麽一說,張子軒這才明白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麽。
不論是殺與不殺,張子軒都會陷進神心失衡怪圈之中,進退維谷之中,張子軒腦中一片清明,逐漸淪入小千世界之中。
師父的影像立時出現在他面前,許久沒見師父的張子軒居然有些癡愣。
“子軒,還記得我與你說過關于‘正邪’的對話嗎?”樂風伸手摸着張子軒的面頰,可惜張子軒卻感受不到他手掌的溫度。
“記得。”張子軒已不再年少無知,明明知道眼前的樂風并非他的師父,還要哭的死去活來,他默背一般将那段話托出:“夫彼之正邪,無論各人善惡,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至善之人亦有大惡之爲。至善複生至惡,至惡終生至善,因果之道定有其報,事有可爲,有不可爲,全然在乎一心。”
“那你如今又是如何?”
“當初師父剛對我說之時,我還是一知半解,現也隻是略有通透。”張子軒蹙眉說道:“正所謂有可爲,有可不爲。這朱高熙本是皇家子弟,能征善戰,傷過不少性命。可是對屬下兵民卻極爲厚道。我本以爲,對于這般兩手鮮血的刑手會不假思索地落下刀,可是……”
“猶豫嗎?”樂風理解似的溫和一笑,随口說道:“人生如棋,下錯一子可能滿盤皆輸。子軒啊,你忘記龍神訣的總綱是什麽了嗎?”
“風輕雲淡路八千,月明星辰耀青雲。龍行十一驚天變,神心自然功法成。”
“很好。這前兩句是教你如何修煉神訣,後兩句卻是在教你如何修神。”樂風說到這裏,身影開始逐漸變淡,漸漸消失于無蹤:“你悟通最後一句,此事便有了結果。”
張子軒猛然一驚,神識從小千世界中退了出來,目光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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