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将至那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了。////往日的中秋節,都是師父與張靖領頭,兩家人一齊聚在一起賞月吃餅的日子。可是如今,那樂風已經不知去向,而八月十五,也是那大戰的前夕了。
一陣晚風吹過樹梢,客棧的槐樹之下,屋頂之上,端坐着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清秀俊朗,女的可愛俏麗,兩個如畫卷一般的人物。那女孩輕輕伏在男子的膝上,身子微微卷曲,一頭烏黑的青絲順着女子的身子滑落在男子的身上,顯得有些飄逸。頭上一支金色的荷花寶钗,在月光芳華的滋潤下,寶光屢現。
而那男子,卻緊皺着眉頭,手中捏着一根底邊兒裹着宣紙的竹簽。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替那女子扒着圓潤的耳朵。那女子看來很享受,緊閉着雙眼,嘴角還微微上翹着。
樂恬總是喜歡在無聊時,找張子軒撚撚耳朵,覺得很舒服。因爲張子軒的雙手使得力道總是不輕不重地恰到好處,撚起耳朵來很是舒服。
“喏,好了。”張子軒撫摸着樂恬的長長的柔順青絲,說道。
“真是舒服啊!師弟的手真是越來越巧了。”樂恬起身,在樹枝上面伸了個懶腰,随後拍拍張子軒的肩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張子軒隻是苦笑,卻聽聞樓下一陣吵鬧聲。
“你這小賊,快将我的錢囊還來!”
“我都跟你說了,我沒偷!”……
“嗯?好像是狄仲!我不是叫他好生練習《般若心經》了嗎?我們下去看看吧。”張子軒将樂恬扶起,兩人一道下了房頂。
走進客棧大廳,卻見狄仲正站在客棧門口,好像要出去。而一個紫衣女子站在門口堵着他,不讓他出去。張子軒憶起,那正是白天的那個大罵雜貨鋪的姑娘。這個姑娘好像氣壞了,漲紅着臉,瞪圓雙眼盯着狄仲,氣的話也說不出來。
那姑娘也的确是氣壞,暗忖道:原本以爲離家出走多麽容易,可先是雜貨鋪賣給我長蟲了的大米,讓我将學習如何做飯的想法付之一炬。後又是錢囊被偷,這小賊還死不承認!這簡直要氣死我了!
“狄仲,這是怎麽回事?”張子軒疑惑地看向滿臉鐵青的狄仲。狄仲一見是張子軒,吓得臉色發白,趕緊低下頭。
“你們是誰?是他的朋友?那正好!”紫衣姑娘雖然氣壞了,但還是緩了緩氣,随後說道:“我今天早上去集市買些東西。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錢囊竟給他盜了去。”
樂恬奇怪了,問道:“咦?姐姐是怎麽知道是他偷走的?還隔了那麽久的時間……”
那小姑娘伸出白嫩的藕臂,緩緩展開手掌。露出手中的一枚青色錢币,反問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樂恬搖搖頭,卻聽見身後的張子軒忽然喝出一聲:“啊!這是青蚨币!”
所謂青蚨币,就是以青蚨之血塗滿全身的銅币。青蚨形似蟬而稍大。青蚨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母青蚨必然飛來,不以遠近。用母青蚨的血塗在九九八十一文銅錢上,用子青蚨的血塗在另外八十一文銅錢上,每次去購買東西,或先用母錢,或先用子錢,入夜之後,用掉的錢都會再飛回來,這樣循環往複,錢就永遠都用不完了。
但是現在由于這種錢币越來越少,越來越珍惜。所以,一些達官貴人,都用它來防賊或者炫耀。這不?就給狄仲來了一位。
隻見那青蚨币顯出幽幽光澤,上面有一道極細的血絲直指狄仲的身上。
狄仲依舊低着頭,吭也不吭。少女見狀,連聲質問道:“怎麽樣?你服是不服?快将錢囊還我!”
見狄仲還是不說話,正待繼續發問,卻見張子軒一把将狄仲揪了過去,問道:“說實話,爲何要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難道你真的不想修真,做那一輩子的小賊?”
“不是!”修真可是狄仲報仇的唯一希望,見師父生氣了,狄仲頓時急的哭了出來:“隻是見不慣這種富家千金小姐的盛氣淩人!當初我與目前流落街頭,嗚嗚……就是被他們這些小姐公子欺負……”
“啊?原來如此啊!”那姑娘見狄仲哭了,語氣頓時緩和下來:“你是說那件百貨鋪前的那時候吧!”
姑娘仔細想想,也隻有在那時候,自己才會沒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了:“其實,其實是那家黑店賣的米裏居然長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好像是蟲!反正本來人家都是想自己學做點東西的,沒想到……嗚嗚嗚……”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紫衣女子更是如此!剛剛還在安慰别人,轉眼就需要别人安慰了。旁邊的圍觀看熱鬧的人,都看傻眼了,大廳裏面是一片哀怨、安慰聲……
據說,月黑風高乃是梁上君子們一展身手的好時機。可是,今日那皓月當空,皎然的光華覆蓋着大地,可偏有三個不知死活的小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得幹些暗地裏的勾當。
“怎樣?怎樣啊?”樂恬一臉興奮的嚷道,但手腳還是不停,拎起一袋面粉,猶豫着是不是該把它送進水裏。
“這樣做好嗎?”張子軒有些擔心的四下看看,若不是因爲擔心樂恬的周全,他也就不跟來了。
“有什麽不好的?讓他們黑心遭雷劈!”那紫衣姑娘恨恨地将米袋踹倒,露出白花花的大米,上面果然有很多黃色的小蟲慢慢蠕動,時而昂起身子的一端,十分令人作惡。
“哎呀!怎麽這麽惡心啊?”樂恬癟癟嘴,将手中的那袋面粉全部倒在那袋大米上,掩蓋住那些惡心的米蟲。
原來,那個少女向張子軒他們講過自己的經曆後,樂恬就鼓動幾人趁着夜黑風高,四下無人之際,去那雜貨鋪中鬧騰一番。此提議一出,立刻得到少女的認可。
張子軒本想反對,但看到那小姑娘哭得是梨花一枝春帶雨,便也不好出言反駁,又着實放心不下,就跟着兩位美少女走上一走,真切的做了回梁上君子。
“快來人啊!有賊啊!”
張子軒、樂恬的神法仙術學了不少,但是小偷,他們還是第一次當。隻是覺得新鮮好玩,卻不懂得小偷原本應該有的素質,什麽明哨暗哨都沒有,手勢唇語之類的靜言,更是無從知曉。
又将店中的百種貨物亂丢亂棄,又大聲叫嚷着讨論,倒是更勝強盜地痞許多。而店主雖然膚色黝黑,不似人類,但畢竟不是聾子,聽聞店中有異動,連忙大聲喊了起來。
“風緊!扯乎!”少女突然大聲叫道。
張子軒、樂恬久居山中,自是不明白這句話的精粹之處,但兩人卻知道小姑娘說這話的意思。樂恬抓住那小姑娘的玉腕,風馳電掣般的一口氣跑到郊外。張子軒随手一甩,将一大堆銀子丢在地上,這才跟了上去。
那雜貨鋪的黑胖子店主,手中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棒就奔到了店鋪後倉裏,隻見一片狼藉中,一大一小兩堆閃閃發光、白花花的銀元寶就放在地上。
“哇!老婆發财了!快出來看看啊!财神降世了!”
且說張子軒等三人風馳電掣的奔出城外,躲到一棵巨大的桃樹下,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相視大笑起來。
“格格格格,太有意思了!哦!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小妹叫做楊紫苑。”小姑娘笑靥如花:“敢問兩位尊名。”
“我叫樂恬,他叫張子軒!哈哈……”樂恬剛想憋着笑介紹認識一下,可沒過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的經曆還真是值得回味啊!
這時,卻見張子軒臉色一緊,大叫一聲:“啊!快跑啊……風什麽井的,扯呼……啊!風成?”
樂恬與楊紫苑向張子軒看去,一隻黃色的猴子茫然地站在那裏,沾滿*的手,一手拿着一個看上去很鮮美的*,另一隻手,卻還保持着抓住張子軒褲腳的動作。
一夜鬧騰。次日……
張子軒疑惑的睜開眼睛,最近神龍訣到了第七層的時候,卻難以存進。到底是哪出了問題呢?張子軒有些疑惑。
對面的狄仲正在修煉那《般若心經》,一頭細密的汗珠,頭頂處一道黑線與一道金光正像是在做着搏鬥一般,你來我去,各不相讓。
這就是狄仲的執念與佛門的佛法在作鬥争吧。張子軒當然知道這一切,可是張子軒也不能幫助狄仲,隻能默默的看着他。畢竟,這是心中的鬥争,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魂飛魄散。
張子軒站起身來,歎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卻正好看見樂恬興沖沖的與天雪說着什麽,把天雪逗得呵呵直樂。
“咦?小賊你起來了?”樂恬的第一句話,就讓張子軒差點被門檻畔個跟頭。
“恬兒,我可是擔心你們,才陪着你們去的啊!”張子軒趕緊解釋道。
“那你心虛什麽?”樂恬的第二句話,就讓張子軒更加汗顔了——他昨日被那猢狲吓了一跳,的确很是丢人。張子軒狠狠地瞪了身旁正在大快朵頤的風成一眼,風成情知不妙,連忙甩甩尾巴,爬出老遠。
“張兄弟!張兄弟!”
張子軒往院門外一望,原來是那“有朋遠來”的店主唐突。
“唐……唐兄何事如此驚慌?”張子軒本欲喊聲“唐突”兄,卻覺得這喊法的确有些唐突了,隻好改口叫“唐兄”。
“原來兩位姑娘也起來了?”唐突有想到他方才失态之象都被兩位美人看在眼中,未免有些難堪,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三位趕緊收拾行囊離開此地吧!”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