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巧合,釋家原本就是佛宗的分支——禅宗,天龍門的廟宇裏面,還供奉了幾個八部衆的金身雕塑。對于夜叉這種魔物,他們熟悉的不能再熟了。現在見到八部衆,仿佛見到了金殿裏面的泥人金像似的。
佛宗和魔界究竟有何淵源,這已經無從考證。總之,現在的天龍門上下都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這一次不将整個魔族趕出人界,那麽他們的生存空間,将會史無前例地被壓縮成一團。到時候,等到魔族在人界站穩腳跟,靈修界想要再翻過來,可就是千難萬難了。
“天龍八陣圖,開啓!”龍書劍大喝一聲,隻見整個天龍山外側,隆起一個金黃色的鍾罩。鍾罩上面飄飛着天龍八部衆的虛影,各鎮守一方地勢。小部分的魔族被堵在裏面,外面則有更多的魔族心焦如焚……
佛家講究性靜心空,無挂礙斯無恐怖矣,無恐怖則神清,神清則氣足。天龍八陣圖,起源與天龍八部陣,守成固然厲害,但是缺少殺伐之氣。龍書劍啓動天龍八陣圖,也就是爲了讓整個天龍山裏面的魔族成爲孤軍,關門打狗,這樣可比面對源源不斷的魔族,好上太多。
“殺!”平時翩翩有禮的龍書劍,此刻也是急紅了眼。對于天龍門的感情,可以說他并不輸給任何人。眼見如此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已然忘卻自己亦是一門領袖,帶着門下諸多高手,便向着山下被困住的魔族攻去。
天龍門并沒有因此而雜亂。相反,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側那個身穿永恒黑衣,面容冷豔的妖冶女子——晚天晴。誰都知道,天龍門的門主之位,雖然已經交托到龍書劍的手中,但事實上整個天龍門已然是晚天晴說了算!
倒不是龍書劍有懼内情愫,相反晚天晴無論在内在外,都對龍書劍極盡溫柔之能事,給足了這位年輕俊彥面子功夫。但是,相對于龍書劍外表溫文爾雅,内裏直爽好鬥,晚天晴的沉穩内斂,才是一個領袖必備的要訣。
看見相公離開大殿,晚天晴果然從椅子上面站起身來,袅袅向幾位前輩施了一禮,臉色不變,說道:“幾位前輩,我有一個計劃,想要尋幾人施行……這計劃的風險極高,一旦成功,卻可以立即消除我天龍門的危機。不知道誰有興趣?”
瀑布胡子陸元朝撚了撚胡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他這次沒有随着愛徒一同擊殺魔族,待在大殿,就是爲了聽晚天晴的心中計劃。他不信一向足智多謀的晚天晴沒有任何想法,等到龍書劍出去再說,隻能說明這個點子的危險系數異常之高……
這對徒弟如此和睦恩愛,堪得大任,我也應該安心了……陸元朝想到這裏,欣慰地笑着站起身來,對晚天晴問道:“徒兒,你看我行不行?”
晚天晴沒有說什麽話,隻是複雜地盯了陸元朝一眼,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行事果斷周密,顧全大局……天晴啊,如果一直有你陪伴,書劍他想要犯錯,恐怕都沒有機會。還真是越看越合适呢。
陸元朝又捋了捋胡須,恬然地笑了一下……
在場幾人見到陸元朝率先站出來,隻覺得屁股上面被叮了似的,也不好意思再幹等坐着,都立刻應諾下來,言明可以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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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一下這個所謂的奇謀計劃。
晚天晴眉梢一揚,從袖口攥起一卷羊皮卷軸,皓腕微微一抖,卷軸立刻鋪展開來,露出一副天龍山詳盡的山勢地圖,指着地圖上的某個地方,說道:“先出山!”
衆人循着她凝玉般的手指望去,隻見正按住天龍山外圍的一處高地。那處高地是附近唯一高出天龍山一塊的地方。當初天龍門的祖師爺來到這裏,也發現過這片山脈的地理位置絕佳,易守難攻,隻是鑒于那裏的靈氣,相較天龍山要稀薄不少,沒有将門派定址在那……
這時候,那裏應該是被魔界掌控的地方啊!現在去到那裏,能有什麽好處?幾位老資格雖然嘴上礙于龍書劍的身份,沒有多說什麽,心裏卻在不斷打鼓。就連陸元朝,也看不出晚天晴計将安出,疑惑地等待着她的解釋。
晚天晴如此聰慧的人物,怎麽會瞧不出來衆人的臉色?
“我隻是逆行思維。”晚天晴淡淡地說道:“魔族入侵已經六天六夜了,想來也已經探明、摸透了我們周圍的地界。大本營自然也已經安放完畢,這幾日它們雖然繼續猛攻,但是明顯已經由原先的無頭蒼蠅,轉向我們布置不周密的地帶……如果不是有人通風報信,就是他們搶得先機,将我們的兵力布置窺得一清二楚。”
“思慮周邊的環境,也隻有這座山峰在我們之上,并能将我方兵力的優劣布置一覽無遺,尋求我們的破綻,一舉殲滅。兵法有雲:居高臨下,勢如破竹!我想,魔族大本營應該就安放在這個地方!”
“所以,我央求幾位前輩,務必要攻下這裏。隻要蛇頭一滅,想必手下那群有勇無謀的戰将便會散成一團亂麻。想要做掉它們,易如反掌!”晚天晴一巴掌拍在地圖上面,自信滿滿的解釋道。
“好計!”陸元朝暗地裏苦笑不疊,晚天晴雖說計謀百出,但是最大的軟肋,就是不會照顧周圍人的情緒,她這個計策危險性極大,看上去簡直就是九死一生,在話語裏面,卻沒有半分安慰的語言。這也隻能由自己幫她撿下尾巴……
“現在魔族猛攻之下,決然想不到我們竟會選擇此時突圍。更兼如今天龍八陣圖開啓,魔族肯定不會仍由别人擺布,必然投入更多戰力,放在攻擊天龍八陣圖上面,主營疏于防範,恰好便宜了我們……”
“且不說魔族那麽傻,真的會疏于主營的防範。即使真的疏忽了,我也不認爲,如此彪悍、實力爲尊的民族,首領會是易與之輩!縱使我們幾人聯手,也很難是他們的對手啊!”一個無須老者耷拉着眼皮,淡淡地說道。
陸元朝見又是自己從小到大的老對手——天龍門長老雷霆之,立刻就怒了起來,不客氣地回敬道:“光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雷霆之,你丫就承認自己是一個軟蛋吧!”
“你說什麽屁話?我隻是實事求是。再說,連我都打不赢,你去了又有什麽用?”雷霆之乜着眼珠子,語氣輕蔑地向陸元朝挑釁道。
“放屁!放你媽·的屁!放你媽·的狗臭屁!”陸元朝唬的一下站起來,顫着手指指着雷霆之道:“好你個雷霆之,由頭到尾,我也就長老院那局輸給你!就算那場,你也是仗着自己會點下三濫的手段,有種現在就比劃比劃,輸了我就把你的内褲當帽子戴!”
“誰下三濫了?比劃就比劃!”雷霆之也是一臉愠色,眼見站起來就向着陸元朝走了過去。
其餘幾位長老在旁邊看着,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誰都知道,雷霆之雖然和陸元朝不睦,但是兩人從未紅過大臉。這個關鍵時候,兩人居然大吵起來,他們十分期待以“晚輩”自居的天龍山掌門人——晚天晴,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果然,晚天晴神色不善,瞅着兩位老者的好勇鬥狠,卻沒有阻攔的意思。
片刻之後,她卷起地上的圖紙,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來,我是要祭出‘打神鞭’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摞起袖口,一副流氓相的雷霆之和陸元朝紛紛一愣,被勾去魂魄似的定在原地。許久,雷霆之才說出一聲:“啊,那什麽……這個想法确實不錯,我看就這麽定下了吧!反正,想來魔族領袖也沒什麽了不起……打神鞭……就不用了吧……”
陸元朝更是着急,說道:“乖徒兒,千萬不可随意動打神鞭的注意啊!操控那玩意兒,是要付出精血代價的……你應該知道,按照如今天龍門的實力,根本就無人駕馭得了它吧!”
周圍人聞言,也是面面相觑,誰也沒想到晚天晴居然有此魄力!打神鞭一向是天龍門的至寶,曆史上也就出現過兩次,每次一經出現,天地都爲之變色,日月也失去光澤,血染大地這樣的詞彙,在打神鞭的威力面前,無力空洞……
恐怕在所有天龍門人的心中,打神鞭已經和青丘之國的青丘丹相與伯仲。隻是,打神鞭一旦出現,它壓制住的東西,也同時會跑出來,想要封印它,必須要釋放宿主的精血。這是打神鞭的副作用,也是爲何打神鞭威力如此強大,出現次數卻寥寥無幾的原因。
“我本無意讓各位深陷險境,但是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我不想了……打神鞭的副作用,我也十分清楚。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祭出它……”晚天晴緊咬唇分,良久,又加了一句:“預祝幾位前輩旗開得勝,我在天龍山守着。如果成功,萬事皆吉,如果失敗……”
“打神鞭将會重臨天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