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爲什麽她如此的不在乎伊邪那歧命的性命?張子軒實在有些搞不懂,按照道理來說,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歧命相處那麽長的時間,甚至衍生出來兄妹間的羁絆。爲什麽在這個時候,卻如此草率的犧牲自己的兄長?
不給他任何猶豫的時間。張子軒隻覺得脖子上面一陣熾熱的炎流襲來。這種感覺在以前從未有過,皮膚上面傳來一種似乎要将自己的表皮撕裂的腫脹感覺。原本淡紅色的皮膚,現在也變成了通紅色。
在張子軒的眼中,伊邪那美命的相貌是如此的接近。頭一次,他聞見了死亡的氣息,見證到了死亡的陰影,他原本堅強的心,竟然開始害怕了……
他害怕周圍的一切,害怕睜着雙眼,害怕失去性命,更害怕那些朋友、知己,會因爲自己的逝去而一蹶不振。
赤紅色的炎流逐漸遞進,被死亡籠罩的感覺也是如此的清晰。這一刻,他反而安靜了下來,沉入小千世界當中。沒有任何的感覺——或許死亡對于我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可是放下這一切,卻讓我十分不舍……
對,我不能放棄!我不能不舍!我要努力活下去,回到家鄉将那些魔族和血門的人全部剿滅!我不要在有朋友和家人爲我而死,我要他們生,好好的活下去!
張子軒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拼盡全力吼出去的。在那片刻之後,自己的身前居然出現一個绛紅色的影子——那個總是灌着自己美酒,卻怎麽也醉不倒的虛座道人!
這個人出現的如此突兀,甚至讓張子軒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
伊邪那美命也是十分的驚訝,但是手中的攻擊卻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更加速了幾分,開始變換出一道道詭谲的身影……
虛座道人瞥了張子軒一眼,見他沒事,輕聲取笑道:“怎麽了?想死,還是不想死?”
沒來由的,張子軒心中居然升起一片怒火:“這關你什麽事情?”
虛座道人一甩長袖,仰天長笑:“哈哈哈,這本來就不管我的事情,隻是我喜歡多管閑事而已。千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我不說我也知道,看你的樣子,就是對人界有着無窮眷念的人。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隻有想活下去,才能創造出更多的奇迹。”
“你究竟是誰?”張子軒早就從白陽八咫烏——也就是精衛的精神體那裏,了解到整個事件的過程,但是他還是一直弄不懂,這個長相英俊,來曆神秘的男人,究竟是什麽人?看他的身上沒有妖氣,根本不可能是大哥東皇太一的兒子啊!
“我是誰并不重要。”虛座道人抿了一口酒,又笑着向伊邪那美命那裏弩了努嘴:“我隻知道,如果我再不迎戰,她恐怕就要急了!”
伊邪那美命正在運極全力,身上的混沌之氣再次湧現出來,化爲一隻隻巨型的神獸,向着張子軒和虛座道人撲面而去。
“呵呵,這點兒雕蟲小技,看我是如何破解的!”虛座道人微微一笑,鼓起一口氣,猛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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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
那口氣離開他的嘴邊之後,竟然越變越大,最後形成一個籠罩整個峽谷的飓風。在那飓風之中,人影紛紛,看不清楚,隻是那些灰蒙蒙的巨獸,也在這飓風當中化爲無形……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伊邪那美命的目眦盡裂,咬着銀牙惡狠狠地瞪着虛座道人。似乎一有機會,她就會将虛座道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我是誰?”虛座道人揚起眉梢,玩味地望了望伊邪那美命,說道:“嘿嘿,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難道你不清楚萬年前,那個将你和兄長分開的年輕英俊、風度翩翩、氣質優雅的道人了嗎?”
“萬年前?分開?”伊邪那美命連連退後幾步,似乎是活見鬼了。隻是驚訝的表情,甚至比活見鬼還要更有震撼力!
“對!”虛座道人绛紅色的紅袍臨風而動,他的右手便多出一個類似于瓷刀的白色東西。
“這是……啊!你就是那個道人!”
“終于想起來了嗎?因爲那件事情,我内疚了數萬年,原本想要來三神山看看你們,結果就遇到某位大恩人的親生女兒,順道帶她的女兒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發現你們在修煉魔功,不過念在我欠你們兩人的份上,我暫且放過了你們,結果依然如此的放肆!今天,我就要收服你這隻畜生!”說到最後的時候,虛座道人的臉上的輕松寫意已經消失,換做一副大義凜然的威嚴面孔。
隻有不明就裏的張子軒,聽的是一頭霧水。隻是隐約知道,伊邪那美命和虛座道人,似乎在久遠之前有過接觸,而且虛座道人還做出了什麽對不起兩人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欠我一條性命!難道你不該還嗎?”伊邪那美命瘋了似的吼道,絲毫不在意身邊的張子軒。
“沒有!我沒有說過不該還!”虛座道人将酒葫蘆挂回腰間,說道:“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将你拖出我大恩人女兒的體内……”
他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張子軒的面前。再出現的時候,竟然是憑空出現在伊邪那美命的身後。伊邪那美命的實力如今也是非常的強,感受到虛座道人的身影突襲,身周那些被她控制的混沌之氣,全部向着身後密集湧去。
隻見整個天際都是一片灰霧,在虛座道人得手的瞬間,一片灰色的雲霧迅速凝結在伊邪那美命的背後,擋住虛座道人的攻擊。虛座道人臉上融出一絲自得的笑意,忙加緊了幾分氣力,全力之下,手掌輕易透過灰色的霧氣,擊在伊邪那美命的背後。
這還沒完。
伊邪那美命的身體并沒有受到傷害,而是化作一片霧氣瓦礫,好半天才恢複成爲原來的樣子。張子軒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事實上,誰也沒有想到一直隐藏在天照大禦神背後的虛座道人,竟然具備如此強大的能量!
這一點,明顯伊邪那美命也沒有料到。在他準備反手進行最後一波反擊的時候,驚愕地發現,面前居然同時站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嬉笑着望着自己,好像是和自己進行最後的告别:“再見了!”
“噗……”虛座道人的手臂完全塞入伊邪那美命的體内,隻留下一截大臂在外面不斷的蠕動。伊邪那美命中招的部分,已經完全變成一片混沌之氣的集中地,虛座道人的手臂正是從這些混沌之氣的中心地點插入進去。
這還遠遠不夠,虛座道人在将胳膊插入伊邪那美命身體的同時,不斷的遊弋,仿佛是在尋找什麽東西。這令張子軒有些費解,不過很他就發現不妥——伊邪那美命的臉上,居然出現一陣陣的青色虛光。
在虛光的映照之下,她仿佛發狂似的猛烈搖頭,接着嘴裏還在喃喃自語,仿佛是思想混亂的瘋子一般。再後來,整個的虛光背景之下,整個世界都變得颠倒過來,雷聲陣陣,轟擊在他們的四周,化作一道無形的雷獄牢房。
緊接着,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灰暗不堪。伊邪那美命的臉上表情,也是愈加猙獰,最後竟然如同一個恐怖的有色族群……
在雷光之中,虛座道人手掐指訣,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頭上冒出的許多虛汗,刹那間就被那灼人的體溫所氣化……
終于,虛座道人的手指開始顫動,随着伊邪那美命的頭部擺動越加頻繁,他頭頂的冷汗也變得越來越濃密。
張子軒不明就裏地站在一邊,也不知道該不該幫忙,隻是體内的玄虛氣一時沒有集結多少,這時候如果沖上去幫忙,說不定也隻能幫倒忙。再說,眼瞅着裏面的兩個人如此急促,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攻擊對方,張子軒的心中也多少有些打鼓……
該怎麽辦?上去還是不上去,這究竟是什麽功法,似乎是将人釘在原地似的……
張子軒越是看下去,就越是心驚,随即在玄虛道人一揮手之下,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留在這裏也是一個障礙。
沒想到一向實力稱霸的自己,有天也會成爲如此弱勢的群體。張子軒淡淡地笑了笑,這幾十天的經曆,還真是值得自己回味啊!想着,張子軒起步想着八咫光谷的外面走去,卻在這時聽見外面的一聲爆喝。
“虛座!你這個悭吝無恥的宵小之徒!”
伊邪那美命的聲音猶如驚雷,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抗争。虛座道人的臉上卻青一塊,紅一塊,不複有往日指點江山的英雄氣概!
“如果不是你當時對我們砍下那一刀,或許我和伊邪那歧命也不會分離,鬧到今天這個田地!”伊邪那美命繼續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