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軒饒有興緻地坐在一旁的石頭上面,不說話,隻看戲。
阮經天沒有搭理他,而是走到石洞的門口,摸着裏面的玉色石柱,說道:“這個石洞的機關被觸動,爲了避免有人逃竄,一般會關上三炷香的時間。除非是師尊在裏面發覺到了不對,從裏面操縱機關的開關才可以。”
“我說……對不起。”郝凡以爲阮經天沒有聽見,再次喊了一聲。關于男女之間的誤會,郝凡向來看的很重,萬一被人誤會自己是色狼,那他可就沒臉見人了!
“……”阮經天沒有着聲,而是看向張子軒,問道:“前輩,你可有什麽好的方法,能夠聯系到師傅呢?”
張子軒望着阮經天,就是不說話,笑容可掬。
郝凡依舊不甘心,接着說道:“我……”
“你……你……你……你什麽你?”阮經天終于在張子軒的期待之中爆發了,惡狠狠地瞪了郝凡一眼,說道:“你就不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我簡直……簡直恨不得殺死你……”
有意思喽。張子軒依舊沒有出聲調和。他想,就算是山洞裏的老頭,見到這副情況也不會出聲的吧?郝凡和阮經天,一個弱勢男,一個強勢女,恰好能配成一對呢!
“我……”郝凡嗫嚅了半天,最終感慨地歎了口氣,說道:“對不起……”
“哼!”阮經天冷冷地望了郝凡一眼,不再理會他。
場面一時之間居然有些壓抑。張子軒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出面,便站起身,說道:“剛才的事情,我覺得也是郝兄你不對啊……”
郝凡擡起頭,不明就裏地打量着張子軒,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張子軒心中一樂,咳嗽一聲,問道:“這樣吧!你反正現在也是無門無派,孑然一身,不如就拜入墨門門下,成爲墨門的弟子,阮師侄的師弟,從此之後爲墨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你看如何?”
“這個……”
“不行!”還沒等郝凡回答,阮經天就率先說道:“我們墨門隻收出生清白的弟子。前輩從前不是說過,他是出生禦劍宗的嗎?既然如此,那怎麽可以加入我們墨門之中?”
“這個,等會我面見羅老兄的時候,再與他商議吧!”張子軒莞爾一笑,他忽然發現這樣的叫法,還真是混亂啊!萬一讓郝凡加入墨門,到底是稱呼他爲郝兄?還是稱呼他爲郝師侄?當然,這也隻是玩笑。像他們這樣的靈修之士,向來都是灑脫不羁。稱呼這樣的身外物,肯定也不大在意。
“哼。”阮經天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如果是師傅的意願,自己沒有任何不遵從的理由。
這時,似乎是羅禾田感受到了幾人在外,機關石柱陣迅速回歸原位,露出原來的那條山洞通道。黑幽幽的山洞,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大口。
“你們進去吧。我留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郝凡知道阮經天不喜歡自己,沒有辦法,隻能留在這個地方再說。
“郝師侄……”張子軒審視着阮經天,眼中滿是揶揄的味道。
阮經天蹙着秀眉,背過身去,說道:“如果真的找師傅有事,就随我進來吧……”說完這話,阮經天再次走進這道石柱陣之中。
張子軒拍拍郝凡的肩頭,認真地看着他,說道:“好好照顧我的師侄啊!”
“您說什麽啊……”郝凡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張子軒依舊滿面笑容,默不着聲。
三人一言不發,一直走到洞穴的盡頭。原來偌大的洞穴之中,一頭連接着一個巨大的世界。與其說是世界,不如說是洞天。運用仙術,直接開辟出來的洞府,雖然面積很大,但是還沒有達到“世界”的程度。
“這個……”張子軒和阮經天沒有什麽,郝凡在見到眼前的那條巨龍的時候,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神龍!這可是超級神獸,最次也是二花聚頂的級别!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而且,地上的那個鶴發童顔的老頭,居然在操縱着這隻巨龍,不斷在天上翻滾飛騰。這又是什麽人物?怎麽張兄的朋友,都是這麽牛氣哄哄的?
“哈哈!羅兄的機關傀儡,已經制作完成了啊?”張子軒笑着落在羅禾田的身邊,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說起來,您還真不愧是老一代的前輩呢!速度果然不像我們這些小家夥!”
“得了吧,您哎!”羅禾田沒好氣地瞪了張子軒一眼,說道:“你真是會推卸責任,把陣法一丢,自己跑出去溜達溜達,一堆煩心事都交給我了……”
羅禾田轉過頭,這才發覺除了張子軒和阮經天之外,還有一個人在場。尴尬地咳嗽一聲,傳音責怪張子軒不事先通知他,然後笑着對郝凡說道:“這不是……噢,不就是那個瘋子嗎?”
“噗……”
衆人對于羅禾田的反應,給出一緻的表情——吐血。
“這個……感謝前輩的關心,我現在已經痊愈了。勿念!”郝凡趕緊解釋道,否則一會兒他還以爲瘋子闖進來了呢!
“抱歉抱歉,隻是看到你,腦子裏面就閃出‘瘋子’兩個字……”羅禾田話音剛落,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又解釋道:“不對不對,我不是說你是‘瘋子’,而是說你長得像‘瘋子’……不對,應該長得也不像‘瘋子’,但是看見您的尊榮,就想到了‘瘋子’……也不對!”
衆人望着不知所措的羅禾田,場面極度尴尬。
“羅兄……”張子軒驚愕地望着羅禾田,淡淡地問道:“你最近是不是憋壞了?好吧,以後的工作久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羅禾田來了勁,問道:“真的?”
“當然是假的。”張子軒笑道:“我還以爲你真的瘋了呢!口不擇言的。郝兄在巫族的治療之下,已經完全痊愈了!所以,您不必擔心他有什麽不當的舉動。”
聽到這話,一旁阮經天忽然嬌軀莫名地顫了一顫。
“敢情這裏都拿我當瘋子呢!”郝凡一陣無語。
“好了好了,閑話少說!”張子軒知道把握尺度,神色一正,說道:“我這次來,是有兩個目的。其一,就是看看機關傀儡的進度如何……”
“進度方面,也就是張老弟所見的模樣了。仙石精雖然聰慧過人,但是駕馭龍身還是有些别扭。這個機關傀儡我已經經過修改,能夠讓機關之術和傀儡之術互相不牽扯、影響。不過,這也隻能建立在弱化一部分機關和傀儡性能的基礎上!”
“嗯?”張子軒沉吟一陣,安慰道:“其實,能做成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凡事不能苛求十全十美,能有一個十全八美,我們就應該心滿意足了。至于威力方面,怎麽樣?”
“弱化之後,威力很是一般,沒有料想中的那麽好。”說到這裏,羅禾田深深哀歎一聲,道:“這個東西。沒有機關的複雜手段,也沒有傀儡的巨大爆發力。不過靈活度大大提升,而且手段也不算很少,爆發力差強人意。總體來說,比單純的一種要好上幾倍!”
“那就夠用了!”張子軒點點頭,道:“這些天,您就受累多制作一些。等我回來的時候,再給他們安裝上核心。至于陣法,羅兄您能畫則畫,不能畫的話就留着,反正我費不了多大的功夫!”
“明白了!”羅禾田有些失望,道:“不過,張老弟怎麽又要走?”
“有些事情,我放心不下啊!”張子軒苦笑一聲,繼續說道:“至于第二件事,就是托您将郝兄收入門下。”
“嗯?”羅禾田一愣,奇怪地問道:“這是爲什麽?他不是禦劍宗的弟子嗎?”
“正因爲他是禦劍宗的弟子。”張子軒說到這裏,忽然化作傳音之術,對着羅禾田說道:“我一直在想,如果将操作機關獸的靈識操縱,換做禦劍宗的禦劍之法,兩者結合會有怎麽樣的變化!”
羅禾田一對招子猛然一亮,喝道:“啊!果然是個好主意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呢?那您可真算得是一名‘鬼才’了!”
“好了。我就說到這裏,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由你處理了!”張子軒拍拍羅禾田的肩膀,悄聲說道:“噢,還有一件事。如果羅兄真的想要讓阮經天離開這裏,那就趕緊抛給郝凡吧!他可是一個不錯的候選者噢!”
說到這裏,張子軒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
張子軒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易教。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機會針對血門布置計劃,也就是說,自己要先了解到整個血門最近的動向。
哪裏是最了解血門的門派?毫無疑問是易教。自從他的父親那代,易教就開始對于血門進行精密的刺探。手中掌握的血門隐秘,毫無疑問是所有正道當中最多!
好久沒見到風叔,張子軒覺得空手前去有些不好意思,反正那幾樣先天靈寶防在自己這裏,也沒有什麽效果,不如全送給風叔好了,以慰他這些天來的辛苦耕耘!
果不其然,風叔依舊安穩地坐在那裏,挑燈夜讀,仔細批閱着手中的公文。雖然靈修之士不用睡眠,但是長久坐着,必然也會影響體内的經脈調和。張子軒微微一笑,随後出現在風天成的身邊。
“是不是血門又有消息了?”風天成沒有回頭,忽然問出這一句話。
張子軒一怔,随即也就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刻意發出動靜,卻讓風天成誤以爲自己是風壇的壇主諸葛如玉了!
“怎麽了?爲什麽不說話?”風天成見背後沒有人吭聲,皺着劍眉回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對方居然是張子軒,他大驚之後又是大喜,站起身拍着蕭雨龍的肩膀,說道:“哈哈,原來是子軒啊!終于有時間回來看看你風叔了!”
“風叔,你千萬不要這麽說。”張子軒有些感動地說道。自從父親逝世之後,風天成就仿佛是自己父親一樣照顧着自己。不得不說,他才是真正的易教頂梁,其實父親逝世之前,就已經将自己和易教交給風天成照顧了吧?
“你小子……如果師兄能夠見到今日的你,肯定會異常的開心。好小子,你長大了。現在的人界,已經不适合你了……”風天成笑呵呵地說道。
“嗯。”張子軒也沒有客氣,而是從須彌橐中将那幾個,一點大送給自己的先天靈寶取了出來,放在桌案上面:“風叔,你現在忙于教務,肯定沒有時間提升實力了。這幾年我也一直在忙,隻有先将這幾個先天靈寶送給你做防身之用了。”
“先天靈寶?”風天成瞪着雙眼,不禁咂舌地驚歎道。他将那幾件法器放在手中,從上面傳來一股渾若天成的靈氣,果然是最爲正宗的先天靈寶!
水神疊浪扇,風神卷簾傘,火神煉陽槍,雷神轟地錘,土神裂澤杖和死神判官筆,這幾個内蘊光華的極品先天靈寶,居然被張子軒如此輕易的送人,換做其他人,肯定要暗罵張子軒是一個敗家子。但是張子軒卻知道,自己現在虧欠的,除了那幾位紅顔知己外,就是整個易教。
幸得易教密壇那些老家夥,如果不是他們,恐怕自己也不可能輕易地脫離易教,不會讓自己放手一搏,将墨門一手建立起來。如果不是整個易教在墨門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幫助墨門,估計現在的墨門,早就應該是一片焦土。
“那就多謝你了。”風天成沒有和張子軒客氣。因爲他想的很簡單,雖然名義上面張子軒和易教再沒有任何關系,不過實際上,張子軒永遠都是易教真正的主人。幫助他們提升自己的實力,這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呼”一聲微風吹拂,張子軒發現這個房間裏面,忽然又多出一個矯健的倩影。
“風壇壇主諸葛如玉,見過教主……”諸葛如玉見到張子軒,趕緊低下頭,似乎不敢與之對視。
“呵呵,如玉啊!老教主回來了,怎麽你不認識了?”風天成笑着打着招呼。
諸葛如玉愣愣地望了望張子軒,随即幹脆地說道:“那麽,我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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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次是張子軒說的話,他見到諸葛如玉的時候,率先腦中就閃過一個念頭……
“怎麽了?”風天成覺得有些奇怪,雖然他覺得諸葛如玉這時候退下,的确有些說不過去,不過更令他奇怪的是張子軒的制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子軒,難道你這次回來,是專程來找如玉的?”
“……”諸葛如玉沒有說話,隻是黑紗蒙着的臉頰上面,有些微微發燙。
張子軒聽到風天成的調侃,并沒有反駁,而是回答道:“是啊!”
“是啊?”風天成和諸葛如玉都是一愣,都不明白貴人事忙的張子軒,爲什麽會抽空來到這裏,尋找諸葛如玉。
難道是……諸葛如玉眼神閃出一絲驚恐,嬌軀微微戰栗。
“子軒啊,你有事就快說吧,你看把我們風壇的大壇主給激動的……”風天成調笑着說道。
“我來找如玉姑娘的原因,是爲了和她一同前往血門。”張子軒言道。
“血門?你瘋了嗎?”風天成霍地站起身,說道:“子軒,你要做什麽,風叔都會無條件支持。但如果是這件事,不好意思,别說是我!恐怕整個正道都不會答應!”
緩上一口氣,風天成耐心地解釋道:“你知不知道,最近血門有所異動,如果這時候我們先發制人失敗,行迹暴露迫使整個血門提前行動,最終還是我們倒黴。因爲我們已經慢了血門一步,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
“風叔,你不要把我當做小孩子哄。”張子軒皺了皺眉,解釋道:“自打我父親那會兒,針對血門大戰的布置卷宗,就能将一個人活埋。我想,您上台之後,不會不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吧?其實,您不用擔心我,雖然血三郎現在已經是三花聚頂,但是我的實力并不比他差。”
“不……”諸葛如玉在這時插話道:“血三郎,已經超越了三花。”
“超越三花?你是說……”張子軒劍眉一張,一字一頓地說道:“三、清、之、境?”
“雖未言中,亦是不遠!”風天成走到張子軒的身邊,将雙手搭在張子軒的雙肩上面,說道:“現在,你還是要去血門嗎?雖然你的實力比如玉要高上許多,不過如玉隐匿身形的技巧,可比你要強很多!”
“是嗎?”張子軒笑了一身,朝後退了幾步,随即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沒有感覺到任何靈氣的洩露,肯定不是挪移之術。那麽他怎麽會一絲痕迹都沒留下,就消失了呢?甚至連一點氣息也沒有出現,難不成……
“這是龍神訣之中的‘隐龍術’!”張子軒說着,身影又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原本,隻要我使用隐龍術,雖然别人察覺不到,但是我也動彈不得。但是這些年的修煉沒有白費,現在即使小步伐的移動,也沒有人會發覺都我的存在了!”
“神龍訣,果然是神鬼莫測啊!”風天成有些感慨地說道。
“那麽,我有沒有能力和你一同去血門了呢?”張子軒回頭,向着諸葛如玉望去。
諸葛如玉默不着聲,而是回頭看了看風天成。
這樣的景象,風天成即使再不願意讓張子軒去涉險,見到這種狀況也是無可奈何:“去吧,路上小心點,如果有什麽事情,保住自己才是正途。”
張子軒笑了笑,真正能讓他壯膽的,其實還是那個混沌神府。試問,有什麽人能進入混沌神府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