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吃霸王餐


長沙巡撫大院中門,走出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頂着一頭短寸的頭發,行走在這個到處都還是辮子一甩一甩的清代大街之上,回頭率那可是真的稱得上百分百。

這人便是樊奕澤,當天下午,他便返回清朝世界,帶着四個士兵,乘船來到長沙府。

湖南巡撫大院,自然不是誰都可以進去,但是在這個時代,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清朝大廈将傾,官僚貪腐眼中,敬畏洋人如神明。

當樊奕澤表明希望能夠見一見巡撫的時候,他這一身洋人的造型,門口的清兵連多問一句也沒有,很快就被請到了巡撫大院的中堂之中,茶水還沒有送到,巡撫的人就到了。

堂堂一省的父母官,看到樊奕澤這一身裝束,也表現出了應有的客氣,當巡撫知道了來意,并且接過了一張十萬兩白銀的銀票時,樊奕澤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并且還是被巡撫親自送出府衙,巡撫在送客的過程中,還幾次挽留下來吃晚餐,但都被樊奕澤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很簡單,樊奕澤從來不和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飯,而巡撫叫什麽,他都不知道,更别說認識了。

在這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時代,嚴重的貪腐上到朝堂公卿,下到不入流的官吏,有幾個沒有飽吃民脂民膏?

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這位巡撫大人,就從樊奕澤賺到了十萬兩的白銀。

隻是這位巡撫并不知道,這十萬兩白銀卻是樊奕澤在來之前,專門到長沙知府房間中逛了一圈,順手牽羊得來的。

此刻,在樊奕澤的西裝口袋内,還有好幾張面額從一萬到五萬不等的銀票,這些銀票随時可以到長沙府的銀号中,取出現銀。

懷揣着銀票,行走在長沙街道上,一切都沒有樊奕澤想象中的場景,第一印象就是亂,來往的馬車拉着各種東西,街道上随處可見的垃圾,空氣中各種異味。

這種髒亂差的景象,再美好的詩情畫意,也會瞬間蕩然無存。

本來還想要看看這個時代畫面的樊奕澤,自然沒了這個興緻,而且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饑寒交迫的人,苦苦祈求一點點的施舍。

有錢人绫羅綢緞,在不濟也一身整潔的大褂穿在身上,然而更多的人,身上都是帶着補丁,洗得失去原本顔色的粗布料,還有那一排排的乞丐。

繁忙的長沙碼頭,讓這條大街上到處都是拉着各種貨物的馬車來來回回。

連一省之府都是這模樣,樊奕澤仿佛已經看到整個時代,看到無數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炎黃子孫。

此刻的湖廣總督是晚清四大中興大臣之一的張之洞,不過此刻的張之洞,兼任湖北巡撫,主政武昌,湖南巡撫是誰,樊奕澤真的完全不在意。

整個湖廣地區,真正能夠進入樊奕澤法眼唯有張之洞一人,然而當他看到眼前的長沙,也對這個晚清四大中興之臣,說不盡的失望。

武昌,恐怕也不會長沙好多少。

至于兩廣的軍事力量,在樊奕澤看來,更是一個笑話,隻需要給樊奕澤幾個月的時間,他有信心拿下整個湖南,并且在清軍的反攻圍剿之下,守住湖南。

隻有自己掌權,才能夠真正改變這個民族的現狀。

樊奕澤内心雖然很着急,但是理智讓他更加清楚一點,推翻滿清,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一棍子打死,不要給列強門太多插手的機會。

曆經甲午戰争,又剛剛簽訂了辛醜條約,清朝政府對陸軍的不滿,已經達到了極限。

再過兩年,清朝便會開始大規模的組建新式陸軍,在全國編制了三十六鎮。

作爲熟悉曆史的樊奕澤來說,依靠逐漸強大起來的紅警兵團,推翻滿清并不困難,真正的困難在于如何讓本來就千瘡百孔的炎黃子孫,在這一場推翻大潮之中,盡可能的減少動蕩對民族的傷害。

樊奕澤不能着急,也不敢着急,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争,隻會讓更加沉珂的負擔降臨這個民族,戰争的傷口也難免越扯越大。

眼前這個時代,太需要改變,但正因爲太需要,才不能操之過急。

走過一條條街道,行走在這個時代當中,暮色緩緩降臨,花街上花容招展的畫面,頗有幾分商女不知亡國恨。

飄香的酒肉從酒肆中傳出,樊奕澤順着香味走進一家幹淨的小酒樓,兩兩三三的客人,正在酒桌上談天說地,好不痛快。

樊奕澤在店小二的引導下,走進店内,一時間吸引了所有客人的目光,尋了個無人的桌椅,自顧坐下,沒有理會周圍各種目光。

剛剛的喧鬧聲平息了很多,更多開始小聲讨論這個格格不入的年輕人,是何身份?

沒有辮子,一身洋人的裝扮,在這個時代,這個新學還未徹底傳播開的時代,别說是長沙了,就算是京師也都很少見。

毫不顧忌的指指點點,議論聲不斷,似乎也一點都不在意樊奕澤是否聽到。

小店内的茶水不錯,樊奕澤細品杯中茶,耳中自然過濾掉四周的雜音。

茶水不錯的小點,上菜的速度也很快,杯中茶還溫熱,四碟精緻的小菜,一壺燙熱的燒酒,便擺在了桌面上。

清洗幹淨的碗筷,足見老闆也是一個細心之人,還未用餐,對這家小店,樊奕澤便已有滿意之色。

自飲自酌,小菜雖算不上美味佳肴,但勝在可口,是良好的下酒菜。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呼喚小二過來結算,此刻樊奕澤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帶零錢,或者說在進入長沙之前,他連個銅子都沒有帶。

樊奕澤臉色頓時尴尬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面額最少的銀票,一萬兩放在了小二的手中,小二見狀,整個人都傻了,哆哆嗦嗦的将銀票急忙塞回樊奕澤手中,說道:“客觀你别和小的開玩笑了,這一萬兩都可以買下幾百家這樣的小店了。”

店小二喊堂習慣了,聲音并不小,小小酒肆這點地方,角落都可以聽得到,店内,瞬間便鴉雀無聲了,夾菜的筷子懸在半空。

店小二擔心,眼前這位穿着洋人衣服的年輕人,不會是要吃霸王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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