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受到了冷遇,一臉的不高興,但是對美國人他們也不能說什麽。本來國共雙方的事情,就是中國人自己内部的事情,人家美國人隻不過是來調解的,他們即使不放在心上,你也不好說些什麽。
記者們隻好悻悻地離開了,但是在第二天,北京的各大報紙上面都有一則重要的新聞:軍調處執行部三位委員抵達北平,國共雙方委員均對調處充滿信心,惟美方委員對此抱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之态度。羅伯遜看了這則新聞之後,不禁氣得破口大罵。
1946年1月14日,軍事調處執行部在北平正式成立,辦公地點設在北平協和醫院,國共雙方各派一個班的士兵在門口負責警衛。軍調部隻對“最高軍事三人小組會議”負責,其組成人員如下:
軍調部國民黨代表團首席代表:鄭介民,參謀長:蔡文治,交通處長:張六師,辦公室主任:唐保黃(後來改爲黃天邁);
軍調部代表團首席代表:葉建英。參謀長:羅銳卿。副參謀長:張經武,秘書長:李克農、饒漱石、滕代遠、陳士渠,執行處長:宋時輪,執行副處長:李聚奎,交通處長:黃逸峰,新聞組長:龔澎;
軍調部美國代表團首席代表:羅伯遜,參謀長:洛克菲勒上校。
軍事調處執行部在成立之後立即向全國發布了停止一切戰鬥的“和”字第1号命令。随後,軍調部派出3個執行小組分赴赤峰、集甯、濟南三地,監督停戰命令的具體執行情況,在軍調部派出的這3個執行小組以及之後的所有執行小組之中。國民政府代表和代表人數都相等。根據國共雙方達成的協議,軍調部的執行權力由政治協商會議賦予,凡是國、美、共三方一緻同意所發出的命令,國共雙方軍隊必須絕對服從。
而從1月14日到19日。政治協商會議依次對改組政府問題、施政綱領問題、軍事問題、國民大會問題和憲法草案問題進行了激烈讨論。在政協會議之中争論最爲激烈的問題,也是在重慶談判期間沒有能夠徹底解決的兩個問題——政治民主化問題(亦即政權問題)和軍隊國家化問題。
圍繞國民政府的組成及權限,國民黨代表孫科、吳鐵城提出“國民政府委員就原有名額增加三分之一,遇有緊急情況時,國民議政府主席得爲權宜之處置。”
董畢武代表提出反對意見,而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也不同意國民黨的提案。在經過反複争辯之後,政協會議終于形成了關于改組政府的協議,其中規定:“國民政府委員會爲最高國務機關,對各部長官有任免之權,對立法、監督委員有任用之權;國民政府委員名額分配否定了國民黨占‘特定多數’的主張;在涉及施政綱領的變更問題上面。規定至少得到三分之二的贊成,才可以進行決議。”
在軍隊國家化的問題上面,各政協代表圍繞先政治民主化,後軍隊國家化還是先軍隊國家化,再政治民主化問題又展開了激烈争論。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代表認爲:“全國所有軍隊應該脫離任何黨派關系歸屬于國家,國共兩黨都應該交出自己的軍隊。”國民黨代表當然不會交出軍隊,而在政治民主化之前也不願意交出軍隊。…,
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代表隻好提出國共雙方各自互相讓步的主張,最後,政協會議通過的軍事問題協議規定:整軍原則和辦法按照“軍民分治”、“軍黨分治”、“以政治軍”進行。
就在政治協商會議緊張召開的時候,1月16日突然爆發了震驚國人的“張莘夫事件”。張莘夫是當時中國著名的地質學家和礦業工程師。1898年出生于吉林德惠縣,其父張雅南曾經擔任徐世昌總統府顧問、國會衆議院議員。張莘夫早年就讀于北京大學文學系,1920年通過留美官費考試,赴美國芝加哥大學學習經濟,後來又進入密歇根工科大學改學冶礦專業。畢業之後獲得地質學博士學位。1929年張莘夫回國之後,出任吉林省穆棱煤礦礦長兼總工程師。使俄國撤離之後已經停産的穆棱煤礦重新恢複了生産。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後,張莘夫攜妻子李湘衡流亡關内,曾經先後擔任河北唐山工程學院教授、河南焦作煤礦總工程師、甘肅天水煤礦礦長兼總工程師等職。抗戰期間,張莘夫擔任國家汞、錫、鎢金屬管理處處長,主持這幾種戰略性稀有金屬的生産。
1945年8月15日小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之後,張莘夫被國民政府任命爲經濟部東北行營工礦處副處長,負責東北工礦接收事宜。當時東北地區有許多僞滿洲國時期遺留下來的日資企業,國民政府和蘇聯方面都想要予以接收。1946年1月7日,張莘夫奉東北行營經濟委員會主任委員張嘉璈之命,攜随員徐毓吉、劉元春、牛俊章、張立德、莊公謀、舒世清、程喜田等7人,在中長鐵路(中長路全名中國長春鐵路,是東北地區全部鐵路的統稱)蘇聯籍副助理理事長馬裏意的陪同之下從長春出發。準備前往蘇聯紅軍占領的撫順交涉接收撫順煤礦事宜。在途經沈陽的時候。馬裏意以打前站爲名先行獨自趕赴撫順,讓張莘夫等人在沈陽等待。1月14日,馬裏意通知張嘉璈,張莘夫等人可以前往撫順。于是就在當日下午,張莘夫率領技術人員以及中長鐵路路警15人,乘蘇軍專列抵達撫順。張莘夫一行下車之後,即被蘇軍方面安排居住在撫順煤礦事務所,由蘇軍4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在門外站崗進行密切監視。當時撫順雖然駐紮有蘇聯軍隊,但是實際控制權卻掌握在領導的東北民主聯軍手中。
1月15日,張莘夫一行人之中的7名路警被東北民主聯軍繳械。并被驅逐去撫順,剩下8名接收人員全部失去人身自由。就在當天,張莘夫還曾經電話通知沈陽方面稱:“蘇軍僅能保證二十四小時,望設法……”張莘夫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1月16日下午,蘇軍方面人員會同當地警察前往撫順煤礦事務所,向張莘夫表示撫順煤礦不能由其接收,并勸其盡快返回沈陽。當天晚上,張莘夫等8人被迫搭乘原來的專列從撫順返回沈陽,當專列行駛至撫順以西25公裏的李石寨站時,原冀東部隊的逃兵莫廣成率領武裝分子強行沖上列車,将張莘夫一行帶下火車殘忍殺害,張莘夫時年48歲。
雖然駐紮撫順的蘇聯軍隊并不歡迎張莘夫,不讓張莘夫一行接收撫順煤礦。并且讓他們連夜趕回沈陽;雖然駐紮撫順的軍隊也不歡迎張莘夫一行,并且還繳了警衛的槍,驅趕警衛出城,但是蘇軍和共軍都沒有殺害張莘夫的用心。然而,殺害張莘夫的竟然就是軍隊的逃兵莫廣成,雖然當時莫廣成已經不是軍隊的戰士,已經由逃兵蛻變成土匪。但是莫廣成畢竟曾經是軍隊的士兵,而張莘夫卻恰恰又是一位頗有影響的技術人員,又恰恰是執行從蘇軍手中接收日資企業這樣讓國人擁護的職責,而且這件事又恰恰發生在國民黨處心積慮排蘇的關節點上。怎麽會不被人利用大做文章呢。…,
當初蘇軍出兵東北,蔣介石是十分歡迎的,甚至是非常感激的,但是抗戰勝利之後蘇軍遲遲不肯從東北撤離,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延遲撤離期限。蔣介石對此頗有微詞。在中蘇友好條約簽訂之後,國民黨大肆渲染其偉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曆史意義。一般士農工商也跟着國民黨兀自慶賀,但是社會上的知識分子,卻并不因爲中蘇友好條約而給國民黨政府唱贊歌,他們仿佛從雅爾塔協定到中蘇友好條約的内在聯系之中咀嚼出美蘇拿中國交易的險惡用心,并且進而咀嚼出蔣介石犧牲國家民族利益求得美蘇兩國支持他内戰和獨裁的卑鄙用心。有見識的知識分子對于蔣介石賣國乞憐的醜行心生憤慨,對蘇聯趁火打劫的強盜行徑心懷憤懑,加之蘇軍在東北遲遲不肯撤軍,加之蔣介石想盡千方百計想要制造輿鹿迫蘇軍盡快撤離東北,張莘夫事件真是蔣介石求之不得的天賜良機。
雖然莫廣成是殺害張莘夫的兇手,但是莫廣成卻不是受派遣或托付而殺害張莘夫的。莫廣成曾經是軍隊的戰士,但是在他當了逃兵、蛻變成土匪之後,他殺害張莘夫的行徑就屬于土匪性質,與及其軍隊沒有任何關系。不過莫廣成畢竟曾經是軍人,有這麽一層關系,真是老天夜要幫蔣介石的大忙,使得他終于有了在國人面前譴責蘇聯、痛罵的天賜良機。蔣介石沒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而是充分利用了這個機會,他們慫恿、導演并排練演出了一連串的排蘇的雙簧,把排蘇的輿論制造到了極緻。以重慶爲中心,全國許多大城市發起了國民黨促成的或者國民黨暗示的遊行示威活動,國民黨的輿論機關得以利用張莘夫事件渲瀉了積郁已久的怨蘇之一腔邪火。一些不明真相或者不明就裏的人,出于種種情愫,把張莘夫的死記在蘇軍和的賬上,并且大加撻伐,使得這場喧嚣持續了一個多月之久。(。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