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摩清英覺得自己的艦隊現在就好像是一隻被大網緊緊束縛住的鳄魚,這張網是那樣的堅固,撕不開、咬不碎,鳄魚再也沒辦法張牙舞爪了。現在艦隊已經到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地步,第5艦隊除了還留在金蘭灣的幾艘驅逐艦之外,已經全軍覆沒了,第5航隊将不複存在了,自己即使能夠苟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呢?!想到這裏,志摩清英反而覺得心裏面平靜了不少,他轉過身來對竹下石登說道:“竹下君,你看,今日天朗氣清,鴻日當空,你我于此共赴國難如何?”
竹下石登神情肅穆地望着志摩清英,毅然決然地回答道:“卑職感謝将軍閣下如此厚愛,能夠與将軍大人一起同赴黃泉,是卑職的榮幸!将軍,這邊請!”竹下石登說着就打開了通向主桅杆的鋼門,志摩清英微微一笑,他緊緊握住竹下石登伸過來的右手,兩個人一同跨出門去,來到主桅杆旁邊。這時候空中的美軍機群己經開始發動了最後的攻擊,“地獄貓”式戰鬥機、“地獄俯沖者”式轟炸機、“複仇者”式魚雷機,就像是水裏的遊魚一樣在空中穿梭俯沖、投彈、掃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在日軍艦隊之中響起,所有的小日本軍艦都在燃燒或者翻沉,艦隊裏面隻有少量的高射炮還在拼命地還擊。1架“地獄貓”式戰鬥機在俯沖掃射的時候,一發高射炮炮彈在它附近爆炸了,彈片擊中了飛機的發動機。志摩清英看見飛機冒着明亮的火光向下栽去,一朵白色的降落傘在空中張開了,此時他覺得這樣的場面簡直漂亮極了,完全就像是一幅畫。
“第38特混艦隊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今日可以瞑目矣!”親眼目睹美軍艦載機整個攻擊過程的志摩清英這時候也忍不住爲自己的對手鼓掌贊歎,接着他和竹下石登來到了主桅杆旁邊,志摩清英親自動手斬下了一段繩索,把自己綁在了“那智”号的主桅杆上面,竹下石登也同樣砍下一段纜繩把自己綁在了主桅杆上面。就在這個時候,空中的1架“地獄貓”式戰鬥機好像是發現了這兩個把自己綁在主桅杆上面的大人物,它一低機頭,立刻俯沖了下來。子彈打在主桅杆周圍的艦身上面火花飛濺。志摩清英這時候居然還饒有興緻地看着美軍戰鬥機的俯沖掃射,一點也不害怕,但是他突然感到自己身旁一震,轉過頭去才看見原來是竹下石登的胸部被子彈擊中了。機槍子彈在他的左胸上面打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頓時血如泉湧。竹下石登扒拉着低下了頭,最後就一動也不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智”号的未日也終于到來了,這艘重巡洋艦的尾部被2枚魚雷命中。在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聲之中,“那智”号尾下頭上地沉了下去。剛開始的時候軍艦是以30度角慢慢入水,接着變成了40度、50度、60度……“那智”号那高高的主桅杆,連同自縛于主桅杆上面的志摩清英中将。還有艦上642名日軍官兵,一同消失在了太平洋的浩瀚波濤之中。
“那智”号沉沒之後不久。在美軍飛機的猛烈攻擊之下,殘餘的日艦相繼沉沒。海面上飄滿了各種各樣的飄浮物和落水的小日本官兵。整個第5艦隊隻有“雪風”号驅逐艦的運氣最好,它由于處在艦隊最末端的位置,在美軍飛機的第一波攻擊之中被1枚炸彈命中之後立刻拖着黑煙向金蘭灣方向逃回去,在第38特混艦隊的第二波攻擊機群趕到的時候剛好逃出了美軍飛機的攻擊範圍之外,終于勉強撿了一條性命回去報喪。
整個戰鬥共計曆時2小時又12分鍾,小日本第5艦隊的主力被在這片海域被全殲了,日軍共計損失了2艘重巡洋艦、1艘輕巡洋艦、4艘驅逐艦,包括第5艦隊司令志摩清英一中将在内的3000餘名日軍官兵戰死。而第38特混艦隊方面僅僅損失了1架“地獄貓”式戰鬥機、1架“複仇者”式魚雷機、2架“地獄俯沖者”式轟炸機而已,至于飛行員則更是隻陣亡了區區4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場發生在南中國海之上的戰鬥,美軍都無疑是最大的赢家。
第5艦隊主力全軍覆沒和志摩清英中将戰死的消息傳回小日本國内之後,在日軍内部引起了一片嘩然,特别是聯合艦隊的官兵們,他們深深爲海軍又失去了一位英勇果敢,足智多謀的艦隊指揮官而感到惋惜不己。當豐田副武得到己經被證實确切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11月25日的日落時分了,這位小日本聯合艦隊的司令,站在司令部的窗前,默默地凝視着窗外的落日一言不發,“難道我大日本帝國的命運就要如同這窗外的落日一般下沉嗎?”豐田副武在心中哀歎道。良久之後,站在豐田副武身邊的副官山田武治海軍大佐聽見他喃喃自語地說道:“志摩君,爲何你走得如此之早,帝國現在是多麽的需要你啊!”
悲痛不已的豐田副武返身回到辦公桌前面,提筆寫下了4句徘語:“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天不佑我,徒喚奈何!”豐田副武把徘語交給了山田武治并且吩咐他,等志摩清英的遺物送回日本之後,把這段徘語連同志摩清英的遺物,親自給志摩清英的家屬送過去,以告慰志摩将軍的在天之靈。與此同時,爲了表彰志摩清英冒死出擊的壯舉,日軍大本營決定将其追晉爲海軍大将,并且授予勳一等旭日大绶章。
在拿下民都洛島之後,美軍開始全力準備即将在呂宋島展開的登陸作戰,這次呂宋島登陸戰役仍舊是由克魯格中将的第6集團軍組織實施。第6集團軍下轄第1軍和第14軍,共計20萬人。另外還有一支8萬多人的預備隊,這樣一來,美軍在呂宋島登陸作戰投入的地面兵力就将達到28萬人,而參戰的第3艦隊和第7艦隊更是擁有總數高達1000艘以上的各式艦船。呂宋島戰役堪稱是太平洋戰争爆發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兩栖登陸戰役,已經超過了之前的萊特島戰役。
根據作戰計劃,第6集團軍将在林加延灣(也被稱爲仁牙因灣)登陸,第1軍在左,第14軍在右,上岸之後立即沿寬闊的平原向馬尼拉推進。少量部隊将在蘇比克灣西北海岸和馬尼拉灣南面的納蘇格布登陸,以封鎖巴丹半島和科雷希多半島,并準備從北面和南面奇襲馬尼拉。爲了支援地面部隊的登陸作戰。肯尼中将的陸基航空兵和金凱德中将第7艦隊的艦載機将負責掩護并且壓制呂宋島南部的日軍機場,而哈爾西上将的第3艦隊則負責執行壓制台灣島和呂宋島北部日軍機場的任務。
山下奉文自從萊特島戰役失敗之後,就已經料到美軍遲早要在呂宋島登陸,這位在太平洋戰争爆發初期曾經威風赫赫的“馬來之虎”現在除了手裏面10多個師團的20萬步兵之外。已經沒有多少海軍艦隊和航空部隊可以助戰了,一切隻能依靠他自己自食其力了。山下奉文在萊特島已經領教到了麥克阿瑟這個對手的神威,他承認對手是一個偉大的軍人,作爲偉大的軍人必然就要追求最高的榮譽,然而不幸的卻是。麥克阿瑟的成功,将要建立在他慘敗的基礎之上。但是,雖然明知道勝利希望渺茫,山下奉文也絕對不會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任人宰割。他發誓一定要讓麥克阿瑟吃夠苦頭,讓世人通過他打的這最後一仗知道他的厲害。承認他是日本軍事史上最優秀的軍人之一。
山下奉文雖然心緒難平,但是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手頭這點兵力根本沒辦法跟麥克阿瑟正面較量。如果把部隊全都部署在林加延灣的灘頭之上,那就恰恰中了麥克阿瑟的奸計,他們會在美軍部隊猛烈的海空襲擊之下血肉橫飛。但是山下奉文也不想采取固定陣地的死守戰術,因爲美軍可以把這片地區封鎖起來,然後再一點一點地蠶食掉。山下奉文思前想後,終于決定采取一個凡兵俗将所不能制定的“靜電幹擾”戰術,即采取“保存自己,各自爲戰,長期對抗”的方針,不準備争取戰役勝利,而是死死糾纏對手,盡量拖延美軍對日本本土的進攻。
根據作戰計劃,山下奉文把第14方面軍分成了3個集團:實力強大的“尚武”集團、中等實力的“振武”集團、勢單力薄的“建武”集團。山下奉文親自指揮由15萬人組成的“尚武”集團,以呂宋島中北部山區爲根據地,堅持“獨立的和長期的抗戰”;以橫山鎮雄陸軍中将指揮的“振武”集團,總兵力10萬人,配置在馬尼拉東部山嶽地帶,與“尚武”集團互爲犄角;冢田喜理智中将指揮的“建武”集團都是些雜牌軍,總兵力隻有3萬餘人,他們将負責死守馬尼拉附近的克拉克基地,争取盡可能多地消滅美軍。這種以基地爲根、以山嶽爲背,讓開平原,威脅側翼,長期抵抗,審時度勢的用兵方略,和我們的遊擊戰頗爲相似。如果山下奉文真的能夠實現這一計劃,必将使美軍部隊陷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之中,直到被拖垮爲止。
在作戰計劃下達之後,山下奉文命令日軍部隊開始了物資大轉移,他把第14方面軍司令部連同3500噸彈藥、500噸武器、4500噸糧食、200噸藥品、150噸紙币、50噸黃金,還有各種被服、器材、車輛等物資全部遷往山區地帶。在離開馬尼拉的時候,山下奉文不僅留下了被他下令屠殺的大批菲律賓抗日勇士、美軍戰俘和不服從撤退命令的日軍士兵的屍體,而且還留下了“山下奉文寶藏”之謎。在二戰結束之後,有許多人如同去北非尋找“隆美爾之寶”一樣,慕名來到菲律賓尋找在這次轉移之中被山下奉文帶走的金銀财寶,不過至今仍然一無所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