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栗田健男所率領的這支艦隊是這次日軍進攻的主力部隊,也是小日本的希望所在,因爲這支艦隊裏面擁有2艘超級戰列艦“大和”号和“武藏”号,這2艘滿載排水量高達72000噸的龐然大物超過了美軍現役的任何一艘戰列艦和航母,而且也超過了我們的“遼甯”号,直到1961年美國“小鷹”号航母投入服役之前,它們都是這個世界上噸位最大的軍艦。這2艘大和級戰列艦各自擁有9門460毫米主炮,每發主炮炮彈的重量高達1.5噸左右,射程更是遠達40公裏,大和級戰列艦光是主炮炮塔重量就高達2700噸,相當于1艘驅逐艦的重量,如果戰列艦的9門主炮指向同一方向同時射擊,其後座力将達到史無前例的8萬噸,這些都是在人類曆史上絕無僅有的恐怖數字。除了讓人膽寒、談之色變的主炮之外,大和級戰列艦還擁有極其強悍的裝甲防護,最厚處達650毫米,這2艘大和級戰列艦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使英國人談虎色變的納粹超級戰列艦“俾斯麥”号和“沙恩霍斯特”号,絕對可以稱之爲“戰列艦之王”。可以說,這2艘超級戰列艦寄托了整個大和民族的希望,也是這次小日本反擊美軍艦隊的信心所在。
和栗田艦隊相比,西村祥治指揮的這支艦隊就要寒碜許多,“扶桑”、“山城”2艘戰列艦是日本“無畏”型戰艦的第1、2号戰列艦,其艦齡已經超過30年。如果用人來打比方的話,這2艘戰列艦便是6、70歲高齡的老朽之輩了。雖然“扶桑”号和“山城”号的356毫米主炮仍然健在,但是這2艘老艦因爲航速低、耐久性差,防禦能力十分薄弱。所以自從太平洋戰争爆發以來,一直呆在濑戶内海專門作爲訓練艦使用。現在小日本已經到了把這些老朽軍艦都拿出來使用的地步,由此可見“捷一号作戰”的本質之所在,即“捷一号作戰”是在“傾聯合艦隊全部力量,打一場最後的決死之戰”這樣悲壯的決心之下動員起來的。當然,“扶桑”号和“山城”号這2艘艦都已經進行了某些改裝,無疑顯得年輕了幾歲,但是。正如給6、70歲的老人注射荷爾蒙一樣,其結果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爲年青小夥子。
栗田健男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艦隊出發之後沒有多久,就被美軍的2艘潛艇“海鲫”号和“鲦魚”号給盯上了。這2艘潛艇是由金凱德中将的第7艦隊派出的。其任務是在巴拉望島海區進行巡邏,警戒日軍艦隊的活動。巴拉望水道寬約40公裏、長約500公裏,是日軍艦隊北上民都洛島水域、進入萊特灣的必經之地。
10月23日下午1點16分,“海鲫”号和“鲦魚”号在巴拉望水道北部出口處,剛剛浮上水面進行聯絡。“海鲫”号的雷達熒光屏上面就出現了陣陣回波。剛開始的時候,“海鲫”号的艇員們還把它當成是一場即将到來的暴風雨,但是這個判斷很快就被否定了,他們發現了一支由17艘大型艦隻和15艘驅逐艦組成的龐大艦隊。“海鲫”号和“鲦魚”号立刻下潛。一邊小心翼翼地進行跟蹤尋找戰機,一邊向第3艦隊和第7艦隊報告情況。
下午6點32分。“海鲫”号艇長查理?盧西亞諾海軍少校把潛望鏡伸出水面,他驚奇地看到了燃燒粘稠原油的日軍戰列艦煙囪裏面冒出來的滾滾黑煙。于是他決定立即發起攻擊。“海鲫”号在1000米的距離上面,首先使用艦艏魚雷發射管對準1艘日軍重巡洋艦發射了6條魚雷,“海鲫”号接着迅速轉向,用艦尾魚雷發射管向另外1艘重巡洋艦發射了4條魚雷。不久之後,海面上就傳來了一陣陣沉悶的爆炸聲。
“鲦魚”号上面的全體艇員立刻意識到,“海鲫”号襲擊成功了!“鲦魚”号艇長蓋爾澤?希姆斯海軍少校通過潛望鏡看着海面上的混亂場面,大聲驚呼道:“1艘巡洋艦起火了,日本佬亂成一團,他們在盲目開火。熱鬧極了!熱鬧極了!”随即“鲦魚”号也降下潛望鏡,對着栗田艦隊右翼的1艘重巡洋艦發射了6條魚雷,其中有4條命中了目标。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海鲫”号首先命中的居然正好就是第2艦隊的旗艦“愛宕”号重型巡洋艦,艦隊司令栗田健男當時就站在艦橋上面。“愛宕”号被4條魚雷命中,艦身前部和後部各中1條,中部被命中2條,艦身向右側嚴重傾斜。栗田健男慌忙命令距離“愛宕”号最近的“岸波”号驅逐艦靠過來把艦員接過去,但是“愛宕”号的傾斜角度太大,“岸波”号根本靠不上來,隻能停靠在它旁邊200米的海面上,等着栗田健男和其他人員跳水遊過去。栗田健男爲了保全性命,也不得不縱身跳進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而“愛宕”号最終僅僅在海面上掙紮了20多分鍾就沉沒了,由于沉沒過于迅速,導緻艦上官兵傷亡慘重,共計陣亡360人,其餘713人被旁邊的護航驅逐艦“岸波”号和“朝霜”号救了起來。
“海鲫”号攻擊的第二個目标是重巡洋艦“高雄”号,它被2條魚雷命中,輪舵失靈,艦身向右傾斜10度,幾個機艙被灌進了海水,後來經過艦員拼命搶修才算恢複平衡。
“鲦魚”号命中的則是重型巡洋艦“摩耶”号,本來正對着魚雷航迹上面的是“羽黑”号重巡洋艦,幸虧該艦艦長加藤友三海軍大佐眼疾手快,向右轉舵,最終才躲過了這場災難。不過“羽黑”号後面的“摩耶”号就不那麽走運了,艦長安騰圭佑海軍大佐發現左舷800米處出現了魚雷航迹,于是拼命地大喊“左滿舵!”,但是航海長小澤福次海軍少佐卻以爲安騰圭佑在慌亂之中喊錯了口令,于是便自作主張地改成“右滿舵,全速前進!”還沒有等“摩耶”号轉過身來,就一下子在1分鍾之内連續被4條魚雷命中,左舷錨鏈艙、1号炮塔下部、第7鍋爐艙和後機艙各被命中1條魚雷。盡管副艦長鈴木祥治海軍中佐立即下令進行損管搶救,但是由于進水過快,隻聽到“摩耶”号艦體内部傳出一陣巨大的炸裂聲,整個艦身頓時就斷成兩截,僅僅過了8分鍾就沉入了海底,自艦長安騰圭佑大佐以下336名官兵随艦陣亡,副艦長鈴木祥治中佐以下769人被旁邊的護航驅逐艦“秋霜”号救起。
栗田健男渾身濕漉漉地爬上了“岸波”号驅逐艦,但是因爲驅逐艦上面的通訊能力比較差,所以他最後又不得不轉移到“大和”号上面。栗田健男本來在新加坡的時候就患上了登革熱,從林加錨地出發的時候才剛剛痊愈,但是現在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又讓栗田健男舊病複發,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他之後的判斷能力以及對戰局的把握能力,這也算是美軍潛艇的額外“戰果”吧。出發之後第一次與敵遭遇,自己的旗艦居然第一個遭到攻擊,而且第一個沉沒,這實在是一個不祥之兆,所有的這一切都嚴重地打擊了栗田健男本來就不太堅定的作戰決心。
說起來,栗田健男也并不是膽小怕死之輩,早在1942年的瓜島戰役期間,栗田健男就曾經作爲聯合艦隊第3戰隊司令,奉命率領“金剛”号和“榛名”号戰列艦乘夜潛入倫加灣,用密集的艦炮火力炮擊瓜島亨德森機場。當時,栗田健男在接受任務的時候,清楚地知道此行要冒極大的風險,艦隊安全返航的可能性極小,因此他在臨行之前向當時的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提出要求,爲全體艦上官兵配備機槍、步槍、手榴彈等陸戰武器,他解釋說:“此次作戰要深入敵人嚴密控制的水域,我戰隊肯定會遭到敵人炮火和魚雷的猛烈攻擊,我不能讓我的戰隊灰溜溜地逃跑。因此,一旦遭到敵人的毀滅性打擊,我将指揮艦隊沖向敵岸,讓全體官兵參加地面戰鬥。”後來栗田健男率領2艘戰列艦和6艘驅逐艦乘着黑夜成功地溜進瓜島附近海域并且用大口徑主炮對準亨德森機場持續炮擊了1個多小時,把814發穿甲彈和104發燃燒彈一股腦地傾瀉到瓜島上面,然後帶着戰隊以29節的速度從薩沃島和圖拉吉島之間的海面從容溜走。從此以後,栗田健男這次率領戰列艦編隊夜襲美軍瓜島亨德森機場的戰鬥,就作爲戰列艦作戰的成功範例載入了日本海軍的作戰史冊之中。
在這次出海之前,栗田健男就清楚地知道,搜索和襲擊美軍登陸運輸艦隊本來應該是潛艇部隊和驅逐艦部隊的任務,不應該交給他這支以戰列艦和巡洋艦爲主的主力艦隊去幹。但是聯合艦隊司令部卻偏偏要這樣做,把他這支艦隊放在“死地”的位置上面,栗田健男現在隻有創造奇迹,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與此同時,栗田健男也和聯合艦隊司令部的那些“高參”一樣,對虛無飄渺的戰争奇迹抱着美好的幻想,根本不去仔細想一想這次的戰鬥究竟有幾分勝算。這次掉進冰冷的海水之中,總算是讓栗田健男清醒了一些,對于此行的冒險也不再那麽有信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