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總是那麽的漫長,那麽的讓人難耐。特混艦隊轉向西北方向已經航行了足足3個多小時,偵察機已經又輪換了一批,但是直到現在依然還是沒有發現機動艦隊的蹤影,無奈的美軍飛行員們現在隻能呆在休息室裏面,等待着那道似乎已經越來越遙不可及的出擊命令。
“要是還不能發現小日本艦隊,那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站在“企業”号艦橋指揮室舷窗旁邊看着已經逐漸偏西的太陽,喬治此時此刻的心情真是七上八下、起伏不定,本來以爲今天的追擊任務就是甕中捉鼈而已,但是誰又能夠想到這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一波三折,現在就連一向講究“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喬治也不禁要準備認命了,誰讓老天爺這次站在小日本那邊呢。
“報告将軍,發現機動艦隊的蹤迹了,‘埃塞克斯’号偵察機中隊斯圖亞特·納爾遜海軍中尉發來報告,在東經135度25分,北緯15度45分,距離特混艦隊西北方向240海裏處發現敵艦,我們終于找到日本佬了!”看來上帝還是并沒有抛棄美國人,到了下午3點42分,令人心焦的等待終于戛然而止,美軍偵察機到底還是發現小日本艦隊了!面對如此激動人心的消息,就連一向沉穩有度,喜怒不形于色的皮爾斯上校在向喬治報告的時候,拿着電報的右手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240海裏,這個距離有點遠啊。”對于能夠發現小日本艦隊的蹤迹,喬治當然很高興,但是這240海裏的距離雖然還處在美軍艦載機的飛行半徑之内,不過如果飛機滿載燃油彈藥的話那就另當别論。所以喬治在聽完皮爾斯上校的報告之後隻是微微面露喜色,接着就不禁皺起了眉頭,在這麽一個不尴不尬的距離上面,到底該不該發起進攻,是以犧牲飛行員爲代價實施攻擊還是放棄攻擊以保障飛行員的安全,實在是一個兩難的決定,簡直讓人沒辦法抉擇。
“将軍,不要猶豫了,您就趕緊下令第一波攻擊機群起飛吧!”格裏菲斯上校在聽完皮爾斯上校的報告之後,雖然也皺起了眉頭,但随即就面色堅毅地向喬治請求道。
“不行,我身爲特混艦隊司令,不能把飛行員的生命當作兒戲。”喬治心裏面十分清楚,這時候美軍艦載機的有效作戰半徑隻有200多海裏,如果現在就命令攻擊機群起飛作戰,那麽艦載機将不得不在航程的極限距離上面進行作戰,稍有耽擱就有可能難以安全返航。即便戰鬥順利使得美軍艦載機能夠成功返航,但是當它們到達特混艦隊上空的時候也已經是漆黑的晚上了,以美軍目前的技術條件,艦載機夜間降落的危險性還相當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現機毀人亡的悲劇。
“将軍,我們已經連續錯過好幾次機會了,如果我們現在繼續追擊,等到明天早上再發起攻擊,那麽日本佬很可能就逃之夭夭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将軍。而且我對我們的飛行員充滿信心,隻要我們這次組織一批技術熟練、經驗豐富的飛行員出擊,那麽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夠圓滿完成作戰任務。”格裏菲斯上校接着又用手指着作戰沙盤上面剛剛插上去的代表機動艦隊的小旗子說道:“隻要特混艦隊保持航速航向,繼續拉近和機動艦隊之間的距離,那麽我們的艦載機在作戰結束之後的返航路程就會大大縮短。”
“将軍,格裏菲斯上校說的不錯,你就下令出擊吧。”看到喬治還是沉默不語,伯克少将也開始發言支持格裏菲斯上校的意見。
“好吧,願上帝與我們同在!”面對艦橋指揮室裏面特混艦隊參謀們向自己射來的一道道熱忱的目光,喬治在經過一番仔細思量之後,終于下達了自己這一生之中最爲重要的一個命令之一:“命令第一波攻擊機群立即起飛,任命‘企業’号艦載機聯隊聯隊長米歇爾?雷克斯中校爲空中指揮官,迅速前往西北方向偵察機報告的目标海域攻擊日軍艦隊。攻擊機群起飛之後,特混艦隊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縮短和機動艦隊之間的距離。”
“是的,将軍。”格裏菲斯上校興高采烈地領命而去。
随着出擊命令的下達,第58特混艦隊開始迅速掉轉航向,迎着東風航行,并且開始起飛艦載機。4點36分,第一波攻擊機群起飛完畢,特混艦隊随之繼續轉向西北方向,以盡量縮短艦載機返航時候的距離。第58特混艦隊派出的第一波攻擊機群包括100架“地獄貓”式戰鬥機、36架“地獄俯沖者”式轟炸機、54架“複仇者”式魚雷機以及全部36架“無畏”式轟炸機,共計226架飛機。之所以要出動全部36架“無畏”式轟炸機,而把大量先進的“地獄俯沖者”式轟炸機作爲預備隊是因爲這次的攻擊距離幾乎處于美軍艦載機作戰半徑的極限,這就使得出擊的飛機沒辦法以最大速度飛向機動艦隊(那樣實在太耗燃料),隻能以經濟航速前進,而“無畏”式轟炸機的經濟航程正好要比“地獄俯沖者”式轟炸機更遠一些。不過對于“無畏”式轟炸機這種曾經在珊瑚海海戰、中途島海戰、瓜島戰役等曆次戰鬥之中大顯身手的功勳名機而言,這一次将是它們在太平洋海戰之中的絕唱,此後它們就将徹底告别前線戰場。
“雀鷹呼叫長吻鳄,各飛行大隊注意,組成密集紡錘隊形,大隊與大隊之間盡量靠攏,保持高度3500米,方位300度,距離240海裏,目标日軍第1機動艦隊,前進!”第一波攻擊機群的艦載機全部起飛完畢之後,空中指揮官雷克斯中校的聲音就在美軍的無線電頻道裏面随之響起。
因爲不可能讓所有艦載機都同時起飛并且到達目标上空,所以美軍艦載機在進行攻擊的時候一般都會編成若幹個飛行大隊,這個飛行大隊通常包括18架轟炸機和12架魚雷機,并且由18架左右的戰鬥機爲之進行護航(差不多各1個中隊)。首先起飛的一般都是戰鬥機,其次是魚雷機,最後才是轟炸機,這樣的一個飛行大隊通常能夠在10分鍾之内起飛完畢,機群随後将在艦隊上空盤旋編隊并且逐漸爬升。在飛往目标途中,轟炸機會組成3個六機小隊,每個小隊又分成2個組成“v”字隊形的三機編隊。這種編組方式自從太平洋戰争爆發以來就是美軍轟炸機群的标準戰術,已經經過了曆次戰役的實戰檢驗,并且一直使用到現在。而在稍低的高度上面,“複仇者”式魚雷機通常會組成3個菱形四機編隊,一旦發現目标,這3個四機編隊就會分散開來,從各個不同的方向上面同時向敵艦發起進攻,而敵艦想要躲避從四面八方同時射過來的魚雷幾乎是不可能的。想當初在中途島戰役期間,美軍魚雷機整個中隊從同一方向對日艦發動進攻,結果被小日本“零”式戰鬥機集中兵力一網打盡,美軍魚雷機不但損失慘重,反而還無一命中目标,但是現在美軍魚雷機中隊的戰術就可以有效避免這個問題。而在美軍攻擊機群的最高處,戰鬥機中隊又爲整個飛行大隊撐起了一把空中保護傘,以防止小日本戰鬥機的攻擊。
除了機群編組之外,美軍在空中戰場控制和導航方面的進步也非常明顯。在1942年的幾次海戰之中,美軍艦載機部隊經常出現部隊到達指定位置卻找不到目标,或者偵察機發現目标的消息要耽擱幾個小時才能傳達給航母艦隊的情況,而且在飛行員出擊之後,也很容易迷航,在珊瑚海海戰之中,美軍方面甚至出現了整個中隊集體迷航的情況。這些情況雖說隻是屬于偶然,但是卻常常讓美軍白白坐失戰機或者付出更多無謂的犧牲,不過到了現在這些情況已經很少出現。現在,美軍攻擊機群就要來檢驗自己這套新戰術的實際效果了。
“報告将軍,我軍偵察機的最新報告,‘埃塞克斯’号偵察機中隊中隊長約翰?羅德尼海軍少校發來報告,剛才納爾遜中尉發現的敵艦其實隻是日軍的油輪編隊,機動艦隊實際處在更西邊,位于特混艦隊西北方向290海裏處。”美軍的第一波攻擊機群起飛之後不到10分鍾,皮爾斯上校就給喬治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報告。
“什麽,290裏?!足足又遠了50海裏,我們的偵察機飛行員都他媽是幹什麽吃的,這麽重要的情報居然也能夠搞錯?!”面對如此重大的變故,喬治實在沒辦法淡定,對于美軍偵察機飛行員業務技能不熟練的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将軍,是否需要召回第一波攻擊機群?”同樣聽到報告的格裏菲斯上校也是震驚不已,一下子就急得滿頭大汗了,剛才是他力主出擊,但是現在距離一下子又增加了50海裏,如果美軍的攻擊機群出現什麽意外情況,那他就萬死莫辭了。
“不必了,既然已經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命令特混艦隊提升到25節最大航速,盡最大努力縮短和機動艦隊之間的距離就行了。我相信上帝與我們同在,他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攻擊機群一切順利!”和之前的猶豫不決截然不同的是,喬治此時此刻卻顯得堅定不移。
經過近2個小時的漫長飛行之後,美軍攻擊機群已經逐漸接近了納爾遜中尉所報告的海域,美軍飛行員們赫然發現前方海面上,隐隐約約地出現了幾個小黑點,其中有3個黑點相對較大,十分類似航母。
“雀鷹呼叫長吻鳄,所有人員注意了,立刻進入戰鬥狀态,呈扇形隊列展開。”當收到攻擊機群最前方的領航戰鬥機發來的通報之後,空中指揮官雷克斯中校馬上就下達了戰術命令。一時之間,那些經過長途枯燥飛行顯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美軍飛行員們頓時都一下子來了精神,因爲這還是自從1942年10月的聖克魯斯海戰之後,他們再一次和聯合艦隊主力部隊交戰,面對着現在已經日薄西山的小日本艦隊,美軍飛行員們當然不能放過今天這個大顯身手、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了。
但是出乎美軍飛行員意料的是,在他們逐漸接近日軍艦隊的過程之中,竟然沒有遭到任何小日本戰鬥機的攔截,非常輕松容易地就飛到了日軍艦隊頭上。“媽的,原來隻是幾艘油輪而已。”當飛到這支所謂的日軍艦隊上空之後,雷克斯中校才發現原來下面隻是3艘油輪和6艘驅逐艦組成的補給編隊而已,所以才沒有小日本戰鬥機前來進行攔截,
“雀鷹呼叫八爪魚和石斑魚,這些日本佬的油輪和驅逐艦就交給你們了。”看到眼前的情況,雷克斯中校的第一反應就是美軍的偵察機出錯了,畢竟如果從高空看下去,體型龐大的油輪和航母也是差不多的。但是不管怎麽樣,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便宜先撿了再說,雷克斯中校立即命令“蒙特裏”号和“考佩斯”号的轟炸機中隊前往攻擊日軍油輪編隊。
“雀鷹呼叫長吻鳄,其他人繼續保持現有隊形,向西邊搜索前進。”對付毫無戰鬥力可言的小日本油輪編隊根本不需要太多飛機,2個輕型航母轟炸機中隊的24架“無畏”式轟炸機就已經足夠了。但是油輪一般都是和主力艦隊同行,因爲燃油對于一支艦隊行軍作戰的影響極其重要,而對于如今資源日漸匮乏的小日本艦隊來說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了,既然現在油輪都已經找到了,那麽小日本的主力艦隊也應該距離不遠了。通過觀察油輪的航向以及海面上殘留的油污軌迹,雷克斯中校迅速判斷出機動艦隊很有可能現在已經轉向正西方向撤退,而不是原來的西北方向,所以他當機立斷及時改變了美軍機群的飛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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