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人感到不安的是,自從“棘鳍”号潛艇和小日本艦隊遭遇之後,美軍方面就再也沒有發現日軍艦隊的蹤迹。6月18日一整天,喬治連續派出了數十架偵察機在馬裏亞納群島以西海面上努力地搜索着第1機動艦隊的蹤迹,然而最終還是一無所獲,美軍偵察機的搜索半徑就隻短了那麽區區幾十海裏,而這正是小澤治三郎所希望看到的。“唉,看來這次戰役的先機我們已經拿不到了,那就還是先考慮如何迎接小日本的挑戰,準備後發制人吧。”直到日落時分,美軍偵察機仍然沒有發現第1機動艦隊的蹤影,喬治現在也隻能無奈地認命了。
根據喬治的命令,規模龐大的第58特混艦隊開始在馬裏亞納群島以西的廣闊海域上面擺開了戰鬥隊形:整個第58特混艦隊以喬治所在的第1特混大隊爲核心,第7特混大隊前出到第1特混大隊以西15海裏處,以“明尼阿波利斯”号重巡洋艦爲中心組成環形陣列;第2、3特混大隊分别位于第1特混大隊的北邊和南邊相距10海裏的地方;第4特混大隊則前往北邊第2特混大隊以西12海裏的地方。整個第58特混艦隊面對正西方向呈不規則的梯形分布,第4、7特混大隊在前,第1、2、3特混大隊在後。除此之外,喬治還命令威利斯?李少将在戰列艦隊編隊中心的“北卡羅來納”号戰列艦以西10海裏的地方布置了2艘裝有新型艦載雷達的驅逐艦進行警戒。這樣一來,一個巨大的反“f”形陣勢就在馬裏亞納群島以西海域赫然形成了。
曾經于6月19日在特混艦隊上空執行飛行巡邏任務的喬治?克洛德海軍上尉這樣描述自己所看到的壯麗場景:“日出的時候,我們在自己的特混大隊(第1特混大隊)上空執行戰鬥巡邏任務,編隊包括4艘航母:重型航母‘企業’号和‘約克城’号,輕型航母‘巴丹’号和‘貝勞伍德’号。在空中我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北邊的‘埃塞克斯’号和‘普林斯頓’号,還有南邊的‘邦克山’号和‘富蘭克林’号。在19日這天的兩次飛行之中,真正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企業’号西邊那個巨大而完美的鋼鐵花環(第7特混大隊)。在花環的中央是7艘體型巨大的戰列艦,20多艘巡洋艦和驅逐艦環繞在它們的周圍,我想這或許就是地球上面有史以來出現過的最爲壯觀的艦隊!”
入夜之後,因爲仍然沒有收到任何關于日軍艦隊所在位置的報告,喬治便遵照斯普魯恩斯上将“白天西進,夜間東撤,以防日軍艦隊利用黑夜偷襲登陸編隊”的指示,命令已經前進到塞班島西南300海裏處的第58特混艦隊開始向東回撤。到了這天晚上,小澤治三郎終于打破了無線電靜默,和位于提尼安島的第1航空艦隊司令部進行通訊。因爲在白天的時候日軍飛機已經查明了活動在馬裏亞納群島西部海域的第58特混艦隊的位置,小澤治三郎此舉正是爲了把美軍艦隊的位置通報給第1航空艦隊司令角田覺治,并且和他商議第二天的協同行動。但是小澤治三郎并不知道的是,角田覺治的岸基航空兵實際上在之前第58特混艦隊的空襲之中已經基本上被摧毀,但是角田覺治報喜不報憂,刻意誇大了美軍飛機的損失,對于自己的損失卻避而不談,以至于小澤治三郎盲目地對第1航空艦隊寄予了厚望。
小澤治三郎冒險打破無線電靜默,不但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目的,反而讓位于珍珠港的美軍高頻無線電方位測定站發現了第1機動艦隊的位置,尼米茲将軍馬上将這一重要情況通報給了喬治。
“報告将軍,尼米茲将軍發來電報,已經偵測到日軍艦隊位于關島以西600海裏處,也就是特混艦隊西南方向355海裏處。”18日晚上10點鍾,皮爾斯上校終于帶來了喬治最需要的消息。
“将軍,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我們應該先下手爲強。”伯克少将聽到皮爾斯上校的報告之後,首先就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那你認爲什麽時候出擊合适?”喬治向伯克少将問道。
“明天淩晨的時候發動攻擊最爲有利,那時候敵人的警惕性最低,而且我們位于日軍艦隊的東邊,等到日出的時候他們就将處于逆光作戰的不利境地。但是我們的艦載機作戰有效半徑隻有200多海裏,所以特混艦隊必須利用天亮之前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連夜加速向西進入有效作戰距離之内。如果拂曉之後才開始西進,那麽就會贻誤戰機,我最擔心的還是等到那個時候如果我軍航母正在起飛艦載機而日軍飛機就突然來襲那後果就更加不堪設想了。而且由于艦載機必須逆風起飛,馬裏亞納群島海域現在由東向西刮的信風使我們的航母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在前進的時候由東向西,而在作戰的時候轉爲由西向東,但這正是日本佬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特混艦隊距離馬裏亞納群島越近,就越有可能遭到日軍岸基航空兵和艦載航空兵的兩面夾擊,甚至還有可能遭到日軍艦載機的‘穿梭轟炸’。”伯克少将不愧是一個優秀的參謀長,把所有問題都面面俱到地考慮到了,而且提出了一個相當穩妥的解決方案。
“好的,就按你說的辦,主動出擊,連夜起航!”正所謂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伯克少将的辦法剛好符合喬治的心意,于是他便轉身向皮爾斯上校命令道:“富蘭克林,你立刻給斯普魯恩斯将軍發報,就說特混艦隊請求連夜開往西邊更靠近日軍艦隊的海域,以便在19日淩晨對敵發起突襲。”然而,一貫小心謹慎的斯普魯恩斯上将在和第5艦隊的參謀們讨論了将近1個小時之後,最終還是否決了喬治的請求:“在切實查明第1機動艦隊的具體位置之前,特混艦隊暫勿西進。”
雖然對日軍航母艦隊發動毀滅性打擊,這無疑也是斯普魯恩斯上将的迫切願望,但是他這次受領的任務卻是“攻占塞班島、提尼安島和關島”,所以一切行動都應該服從于這個最爲重要的目标。在攻占馬裏亞納群島這個大前提之下,第58特混艦隊基本上就屬于一支掩護兵力,此時此刻它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塞班島灘頭陣地和登陸部隊,而不是主動進攻聯合艦隊。況且斯普魯恩斯上将直到現在仍然還不清楚到底有幾支日軍艦隊在向馬裏亞納群島開進,他必須防範另一支日軍艦隊趁機從第58特混艦隊側翼迂回,直接繞道攻擊塞班島附近的登陸編隊。鑒于日軍在珊瑚海海戰、中途島海戰、瓜島海戰之中都曾經采用過側翼突擊的戰術,斯普魯恩斯上将覺得自己不得不小心應對。雖然有些參謀認爲即使日軍艦隊采用迂回戰術,也不難被美軍偵察機發現,更不難用艦載機将其擊退,但是斯普魯恩斯上将卻不同意這樣的看法,因爲美軍偵察機不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日軍艦隊的蹤迹面。
關于第1機動艦隊所處的位置,斯普魯恩斯上将得到了兩份不同的報告:一是潛艇部隊報告的,比實際位置向東偏了很遠;二是尼米茲将軍根據珍珠港的高頻無線電方位測定站的測定向他通報的。這兩份報告相互矛盾,使得斯普魯恩斯上将很難斷定第1機動艦隊究竟身在何地,他甚至懷疑珍珠港的高頻無線電方位測定站發現的隻是日軍故意暴露出來的假目标。正所謂兵不厭詐,小日本實在太狡猾了,讓人不得不防啊。
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喬治雖然有些不甘情願,但還是遵照斯普魯恩斯上将的命令,率領第58特混艦隊連夜向東航行,于6月19日拂曉時分撤退到塞班島西南方向90海裏、關島西北方向80海裏的位置。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這小澤治三郎率領第1機動艦隊在6月17日深夜繼續東進的時候,途中收到聯合艦隊司令部發來的電報:“在塞班島以西大約360海裏處出現敵我不明的艦載機”。根據這個情況,小澤治三郎立刻判斷出美軍第58特混艦隊的确已經進入馬裏亞納群島以西海域,也許雙方第二天就有可能發生交戰。小澤治三郎吸取了中途島海戰的教訓,非常重視戰前偵察,他從18早晨就開始增派飛機以加強對艦隊以東海面的空中搜索,并且還慎重地選擇了機動艦隊的前進路線:先向東北,繼而向南,之後再轉向東南。
直到18日下午,機動艦隊派出的偵察機終于發現美軍第58特混艦隊正在塞班島以西大約200海裏的海域活動,但是小澤治三郎考慮到天色已晚,而且現在的日軍飛行員大多數都沒有接受過夜戰訓練,所以他并沒有急于命令艦載機起飛,而是馬上調整部署,準備在第二天發起攻擊。爲了能夠呆在美軍艦載機的作戰半徑之外安全過夜,小澤治三郎率領第1、2航空戰隊向南避退,隻留下第3航空戰隊繼續向東航行。小澤治三郎的如意算盤是如果第3航空戰隊能夠吸引美軍飛機來襲,那麽第1、2航空戰隊就可以趁機從側翼前去襲擊第58特混艦隊。正是爲了實現這個戰術目标,所以小澤治三郎才把機動艦隊所屬的大部分戰列艦和巡洋艦都編入了第3航空戰隊,就是爲了提高它們的對空防禦能力,他希望第3航空戰隊在遭到美軍艦載機空襲的時候,能夠依靠自身強大的防空火力抵禦美軍的首輪攻擊。小澤治三郎的部署雖然看似合理,但是就如同山本五十六在中途島海戰之中的部署一樣,日軍艦隊的各個編隊之間配置得過于分散,以至于在遭到攻擊的時候不能夠相互進行支援。
6月19日淩晨3點鍾,小澤治三郎命令第1機動艦隊的3個航空戰隊一律轉向東北航行,依舊是由第3航空戰隊擔任前鋒,第1、2航空戰隊在後面100海裏處跟進。這時候,第3航空戰隊分爲了3個大隊,各大隊均以1艘航母爲核心,其它水面艦隻在周圍擔任護衛,組成環形隊列;第2航空戰隊的3艘航母組成疏散的“品”字隊形前進,其它軍艦在航母周圍排成環形隊列進行護航警戒;第1航空戰隊則以和第2航空戰隊相同的隊形在其左側稍後10海裏處跟進。
淩晨3點30分,根據小澤治三郎的命令,栗田健男率領的第3航空戰隊從戰列艦和巡洋艦上面彈射起飛了16架水上飛機,半個小時之後,又從3艘航母上面起飛了14架偵察機。日軍的水上飛機很快就發現了位于美軍艦隊最前方位置的第7特混大隊,不過小日本的水上飛機很快就遭到了第4特混大隊艦載機的攔截,有超過半數飛機被擊落,但最終它們還是成功地把第58特混艦隊所在的位置報告給了小澤治三郎。而從3艘航母上面起飛的14架日軍偵察機由于向北飛得太遠,結果并沒有發現任何目标,隻是當它們返航的時候,其中1架日軍偵察機才在無意之中撞上了美軍的空中巡邏機群,當即就被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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