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軍方面積極備戰的同時,日軍大本營也終于如夢初醒,意識到瓜島重要的戰略地位,于是命令百武晴吉的第17軍将新幾内亞島方向的作戰轉爲防禦,先集中力量奪回瓜島。但是百武晴吉卻對川口清健要求海軍艦炮提供火力支援的電報而感到頭疼,因爲沒有大本營的指示,海軍方面是不會派出大量兵力支援陸軍作戰的,于是百武晴吉隻能發報請求山本五十六鼎力相助。山本五十六也知道瓜島對于日軍的重要性,現在必須是志在必得,所以他沒有推辭,立刻派出三川軍一的第8艦隊支援川口清健,同時還派出飛機轟炸所羅門群島的美軍海上運輸線。
接連幾個晚上,“老鼠快運”都準時駛抵瓜島,除了運送日軍增援部隊和物資以外,每次臨走之前,他們都要對亨德森機場和陸戰1師的海岸防禦陣地進行輪番炮擊。陸戰隊員們龜縮在掩體工事裏面膽戰心驚,必須要時刻提防着日軍炮彈從天而降,落在他們的頭頂上。
“我們的海軍艦隊呢?”陸戰隊員們破口大罵道,“都他媽的躲到娘胎裏去了,一群膽小鬼,不敢出擊,讓我們趴在狗洞裏面受罪,連覺都睡不成!”
日軍的空中打擊也卓有成效,他們的轟炸機每天都在美軍的海上運輸線上空徘徊盤旋,轟炸任何一艘敢于露面的美軍運輸艦。美軍的運輸艦隊幾次想要強行闖過日軍飛機的封鎖區域,但是結果都被炸得一塌糊塗,以至于特納少将都不得不換乘轟炸機,飛抵瓜島向範德格裏夫特少将解釋:“亞曆山大,實在是抱歉,我是來替戈姆利将軍捎口信的,海軍暫時沒有辦法支援你們……”
“狗娘養的日本佬就要發動大規模進攻了,”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立刻粗暴地打斷了特納少将的話,大吼道,“我們需要彈藥和給養!”
“運輸艦隊需要強大的空中掩護,才能滿足你的要求,但是我們目前就隻剩下‘黃蜂’号1艘航母可用,根本沒有辦法進行護航,這你是知道的。”特納少将繼續解釋道。
“我知道又怎麽樣,難道你們要我的士兵餓着肚子,赤手空拳地去對付日本佬嗎?”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生氣地反問道。
“别激動,我立刻趕回努美阿(南太平洋戰區司令部所在地)向戈姆利将軍報告,或許能夠給你派幾艘驅逐艦過來。”特納少将小心翼翼地說道。
範德格裏夫特少将對于海軍方面的膽小謹慎非常憤怒,日軍現在已經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但是大敵當前,海軍居然無力支援陸戰1師。範德格裏夫特少将需要和日軍争分奪秒,搶在他們發動進攻之前做好戰鬥準備,他要求特納少将馬上派運輸艦進行增援,即使在大白天裏冒着日軍飛機的轟炸也在所不惜。
特納少将隻是聳聳肩膀苦笑,他這個運輸艦隊司令沒有護航艦隊的保護,根本沒有理由去冒險。直到特納少将登上座機之前,他還在一直安慰着範德格裏夫特少将,說自己一定說服戈姆利将軍派出驅逐艦前來增援,解救陸戰1師的燃眉之急。不過日軍飛機卻沒有讓特納少将做出更多的解釋,防空警報刺耳地響徹整個亨德森機場上空,特納少将趕緊登上飛機,轟炸機急急忙忙地起飛鑽進雲層裏面溜掉了,隻留下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站在機場跑道上面無處發洩自己的憤怒。喬治趕緊跑過去把愣在跑道上的範德格裏夫特少将拽進了防空洞裏面,躲避日軍飛機扔下來的炸彈。
“海軍跑了,飛機又少得可憐,我們無依無靠,這仗還怎麽打?”範德格裏夫特少将心煩意亂地想到。不過當他和喬治一起趕回陸戰1師司令部的時候,卻又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大振,讓喬治搞不清楚他這究竟是怎麽了。“無論如何必須要守住亨德森機場,哪怕我們是孤軍作戰,這一點也不容置疑!”範德格裏夫特少将對副師長魯普斯塔斯準将說道。
“日軍占有絕對的海、空優勢,”魯普斯塔斯準将苦着臉說道,“如果不能夠擊退他們的進攻怎麽辦?”
“進入叢林裏面打遊擊,伺機發動反攻,日本佬不就是這麽幹的嗎,我們爲什麽不可以呢?”範德格裏夫特少将又轉身向海岸監視哨的負責人克萊門斯上尉問道,“我們的海岸監視哨有什麽消息嗎,日軍究竟有多少兵力?”
“将軍,日軍一直保持着無線電靜默,”克萊門斯上尉搖搖頭回答道,“我們的人在亨德森機場的東邊、西邊和南邊都發現了日軍部隊的蹤迹,但是暫時還沒有辦法接近他們。”
“根據偵察機的報告,日軍利用夜晚的掩護,正在從這三個方向逐漸接近亨德森機場。”喬治也立刻補充道。
範德格裏夫特少将捏緊了拳頭,一拳砸在了軍用地圖上面,沉聲說道:“我們要攥緊拳頭,集中兵力粉碎他們其中一路的進攻,然後再各個擊破。”
“将軍,我認爲日軍如果對亨德森機場發動進攻,那麽他們的主攻方向很可能就是機場南面的特納魯嶺。”喬治立刻走到範德格裏夫特少将面前,用手指出特納魯嶺的位置,“這裏居高臨下,地勢險要,一旦被日軍占領,那亨德森機場的形勢就将岌岌可危。但是現在由于我們機場的守衛兵力有限,特納魯嶺幾乎處于不設防的狀态,所以我希望将軍您能增派部隊前去防守特納魯嶺。”
“好,我馬上派埃德森上校帶2個陸戰營過去鞏固特納魯嶺的防線。”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看了一眼地圖,立刻就明白了防守特納魯嶺對于保衛亨德森機場的重要性,他把這個重任交給了陸戰3團團長梅裏特?埃德森海軍上校。“上校,”範德格裏夫特少将指着地圖對埃德森上校囑咐道,“這裏,機場南面的特納魯嶺,這道山嶺西側的平原地帶,是日軍比較理想的集結地點,他們很有可能隐藏在叢林裏面,向亨德森機場發動突然襲擊。”
“将軍,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埃德森上校說道,“必須搶占特納魯嶺,阻止日軍展開火力掩護進攻?”
“完全正确,上校,你先去布置好陣地,我讓炮兵團直接支援你們,并且把陸戰1營作爲你們的預備隊。記住,一定要在陣地前面架起鐵絲網,密切注意西邊叢林裏面的動靜,必要的時候直接通知炮兵團炮擊叢林。”範德格裏夫特少将仔細地囑托着埃德森上校。
“是的,将軍,我明白了!”埃德森上校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日軍兵力可能幾倍于你們,讓陸戰隊員們抓緊時間休息,準備打一場惡仗。”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目光炯炯地望着埃德森上校,本來還想再叮囑他幾句不可輕敵,麻痹大意,但還是生生地咽了下去,爲什麽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最後,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用力地握了握埃德森上校的手,以示對他的信任和鼓勵。
盡管陸戰1師現在擁有1.6萬兵力,但是範德格裏夫特少将仍然還是擔心自己處于劣勢。這也是因爲日軍的飛機和軍艦實在太猖狂了,他們趁着美軍航母艦隊暫時離開,而且仙人掌航空隊力量有限的情況之下,把成噸的炸彈和炮彈,不分晝夜地傾瀉在亨德森機場上面,好像永遠用不完似的。範德格裏夫特少将擔心日軍的陸軍士兵也很有可能是這樣,他們會像潮水一樣,殺退一批又湧上來一批,以至于無窮無盡。
殘酷的戰鬥很快就來臨了,9月12日晚上9點鍾左右,川口清健帶領着近5000人的日軍部隊,不出喬治所料,向亨德森機場南面的特納魯嶺發動了猛烈攻勢。川口清健希望利用人數上的優勢,沖垮美軍的防線,但是卻遭到了海軍陸戰隊士兵的強有力阻擊。由于戰鬥距離亨德森機場并不遠,所以各種槍炮激烈的開火聲和日軍士兵沖鋒時候“天皇陛下闆載!”的刺耳狂叫聲,不斷傳入喬治的耳朵裏面。潮水般湧來的日軍士兵被美軍密集的火力打得人仰馬翻,在美軍陣地前面留下一大堆屍體之後又不斷敗退下去,他們像潮水一樣湧來,又像潮水一樣退去。
“維克多,你立刻帶領螢火蟲分隊起飛,前去協助陸戰隊作戰。”喬治馬上向格林少校下達了命令,螢火蟲分隊是喬治特别組織起來的,進行過夜戰訓練的10架“無畏”式轟炸機,“記住先在日本佬的頭上扔照明彈,接着再扔炸彈,最後用機槍進行掃射,這樣三管齊下,我就不相信搞不死這群日本佬!”雖然這幾天以來,喬治已經組織螢火蟲分隊進行了三次夜戰訓練,但是隻有戰場才是最好的訓練場,現在正是檢驗他們訓練成果的時候。
“是的,中校,我這就去。”站在喬治身邊的格林少校答應了一聲,立刻跑向了亨德森機場的跑道。5分鍾之後,10架“無畏”式轟炸機立刻緊急起飛,在機場上空盤旋了一圈之後立刻向特納魯嶺飛去。這時候日軍的第一波攻擊已經被打退,川口清健正在組織第二次進攻,格林少校帶領着螢火蟲分隊從日軍頭頂上飛過,扔下了幾顆照明彈,整個特納魯嶺立刻被照得如同白晝一樣,正在向美軍防禦工事發起沖鋒的幾百名日軍士兵,頓時被突如其來的照明彈照得無所遁形。
陸戰隊員們立刻抓住這個有利時機,m2迫擊炮、勃朗甯m1919重機槍、m1928a1湯普森沖鋒槍、春田m1903a3手動步槍,各種輕重武器一起開火,密集的彈藥無情地傾瀉在了正在沖鋒的日軍士兵身上,打得他們哭爹喊娘。10架“無畏”式轟炸機在格林少校的指揮之下,不斷地往小日本的頭頂上扔炸彈,扔完了炸彈之後,又開始俯沖下來向他們來回掃射。前後不到10分鍾,日本發起沖鋒的第二批士兵,就幾乎全部倒在了美軍防禦陣地面前,距離美軍的鐵絲網隻有短短的幾十米距離。鮮血立刻染紅了大地,那些受傷還沒有徹底死掉的日軍士兵發出了陣陣痛苦的哀嚎聲。
川口清健不甘心失敗,又重新集結殘部再次發動了進攻,他将部隊分成了六批,采取輪番沖鋒,一波接着一波,猛攻不止。整個特納魯嶺爆發了一場慘烈的血戰,雖然美軍的防線在日軍的亡命沖鋒之下被迫後移,但是整個特納魯嶺還是牢牢地掌握在陸戰隊員手中。由于除了螢火蟲分隊的飛行員之外,其他美軍飛行員都沒有進行過夜戰訓練,所以喬治隻能等到天色微亮的時候,才又立刻起飛了10架“無畏”式轟炸機和10架“野貓”式戰鬥機,對進攻特納魯嶺的日軍進行轟炸和掃射,這下子日軍終于潰不成軍,立刻逃進了叢林之中。這一夜的激戰,日軍付出了1300多人的代價,但是最後仍然還是一無所獲,他們始終沒有能夠突破美軍的防線,美軍方面隻有100多名陸戰隊員在戰鬥中陣亡。由于在這場戰鬥之後,整個特納魯嶺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因此美軍就形象地把特納魯嶺稱之爲“血嶺”。
尼米茲将軍在得知血嶺之戰的結果之後,立刻向範德格裏夫特少将發出了嘉獎電報:“收到你們在島上的戰鬥捷報,使我們大家感到歡欣鼓舞,謹向奮戰在前線的海軍陸戰隊員表示衷心感謝!”
自從血嶺之戰以後,仙人掌航空隊充分利用空中優勢,對島上的日軍進行了嚴密封鎖,喬治精心制定了使用轟炸機對島上的日軍藏身區域,實施輪番疲勞轟炸的戰術。喬治的這個方法對于瓜島日軍來說簡直是釜底抽薪,島上日軍因此斷糧斷藥1個多月,飽受饑餓傷病的折磨,隻能靠着草根、野果、苔藓、樹葉和海水勉強度日,有的日軍士兵甚至靠吃戰友的屍體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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