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冷聲道:“剛才我問跟着你們的頭作過什麽壞事,他竟然說沒有。顯然是謊話,所以我把他殺了。”
随手又抓了一個,提着回到那兩具屍體旁邊扔下。那漢子吓得尿褲子。哀求道:“爺爺!求你不要殺我啊!我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下面還有……”
“閉嘴!”白玉堂長劍指着他的咽喉“剛才那人也這麽說,被我殺了,——既然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還參與謀反,做這些株連九族的事,豈不是該殺,殺了之後,免得将來被緝捕,株連他人!”
那漢子趕緊磕頭道:“我錯了,我誤入歧途,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求英雄饒了我,放我回家,我一定好好侍奉父母,教養孩子……”
白玉堂道:“那得看你是不是說實話。”
“我一定說實話!我向蒼天發誓!”
白玉堂把先前問那兩人的話又問了他一遍。回答果然跟先前的相同。
當問到是否做過壞事時,那人哪裏還敢抵賴,道:“做過,做過!”說着,把他們殺了當地官員,分了官府糧倉的事情說了,又檢舉了一些人在暴亂中乘機亂奸污民女,殺人越貨的事情,還說自己也幫着做了。
白玉堂不是來查案的。當然沒有時間聽他說這些。很快打斷了他的話,讓他說殺官和抓朝廷官員的事情。那人一件件說了,終于,他說道:“差不多一個月前,我們還抓了一些準備去京城的官員。說是什麽太醫。還有一個是國舅。”
白玉堂心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怎麽回事?從頭詳細說!”
“是。”那漢子道:“我們的探子報告說,有數十個行蹤可疑的人住在集鎮客棧裏,他們雖然穿的是粗布短衫。但是,騎的卻是官馬,而且每人一匹。有好幾十匹。其中還有兩個女人。我們頭說現在缺的就是馬,就決定動他們。我們全部出動,把那客棧團團包圍。準備放火燒客棧。但是對方說了身份,我們這才知道,他們是朝廷官員,是太醫,其中那少年還是國舅,就是去年京城鬧瘟疫時免費傳授仙方的那個曹國舅。其中一個女人還是以前的宰相範仲淹的孫女。于是我們頭就說請他們留下,給我們感染瘟疫的病人治病。他們說要趕往京城。一番讨價還價。最後說好,曹國舅留下來一個月。給我們治病,我們就不殺他們。爲了保險起見,我們把其他人都軟禁在霍湖中心的小島上。隻留下曹國舅很幾個太醫在霍湖鎮裏幫我們的人治病。”
“他們現在在哪裏?”
“還在霍湖鎮。就是當時我們抓住他們的那裏。”
白玉堂問了那地方的具體方位。随後長劍一送,又将這人刺死!
返回過來,白玉堂瞧着那副手。道:“你們抓了曹國舅和太醫,有誰知道在哪裏?帶我們去,我就饒他不死!”
可馨驚喜交加,望着白玉堂。但是沒有說話。
差不多所有的俘虜都嚷嚷說知道在哪裏,願意帶他去。那個副手也哆哆嗦嗦道:“我,我帶你們去。不要殺我!”
白玉堂提着他到一旁,問了他們把葉知秋他們關押的那具體位置。然後一擺手,給手下使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些兵士對這些差點要他們命的人早就恨之入骨,手起刀落,一個個都殺死了。
可馨想阻止,但是來不及了,對白玉堂道:“他們都投降了,你怎麽還殺他們?”
白玉堂淡淡道:“他們殺官造反,那是株連九族的死罪,我不殺他們,他們将來死得更慘!而且還會株連他們家人。再說了,我們現在去救人,可沒有工夫來管他們。”
可馨無語。
白玉堂他們的馬已經被洪水淹死了,沒有馬,隻能步行。
好在那個霍湖鎮距離這裏不遠。沒兩個時辰,他們便趕到了。
白玉堂已經問了集鎮上的兵力部署,将這副手擊斃。然後作出安排。下令突襲。
他這次帶來的都是精英,雖然人數少,但是都是以一當十的,加上突然襲擊,對方的首領又已經被擊斃。所以很快就将集鎮上的敵人擊潰。找到了葉知秋。
葉知秋正在一間屋子裏給病人治病。突然殺入不少官軍,當先的竟然是白玉堂,當真又驚又喜。
緊接着,可馨在幾個兵士護衛下,也跑了進來。四目相望,呆了呆,便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也顧不得旁邊有白玉堂。
白玉堂告訴葉知秋,他已經安排人解救霍湖島上的孫永虎他們,稍等片刻,人救回來之後,便撤退。然後帶着兵士,還有病人,都退出屋外。葉知秋和可馨兩人好好親熱,互述衷腸。
兩人一番親熱,說了别後的一些重要的事情。葉知秋聽說京城已經發生瘟疫,而且皇帝都已經逃出城了,當真有些傻眼。
白玉堂的兵士當真訓練有素,很快把湖心島的林憶、範妙菡等人救出來。
範妙菡見到葉知秋,也不顧可馨在旁邊,抱着嗚嗚地哭了起來。好在這些亂民爲了籠絡葉知秋,讓他安心治病,同時也敬重範仲淹,所以沒有對範妙菡和雪奈她們兩個女的很是客氣。沒有讓她們受什麽委屈。
原來,當時他們在客棧被包圍,葉知秋看見樓下都是火把,而且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手持刀劍的村民,知道他們無法全身而退,便亮明身份。說了自己能醫治瘟疫,從而與他們達成協定。給他們治療一個月,同時把馬全部給他們。雪奈看葉知秋沒有危險,同時沒有辦法救這麽多人,所以沒有動手。後來又被軟禁在湖心小島上。她不會水,而這的湖面非常遼闊,所以沒有辦法渡過湖。
好在大家一切都好。也算是有驚無險。
兵士們還找到了葉知秋他們的馬,另外還找到一些馬,是這些暴亂的民從官府搶來的。葉知秋他們擔心村民會組織力量重新殺回來。便立即乘馬離開。
而這時,那瘀泥河已經退到了原來的位置,他們能騎馬過河了。不過白玉堂還是派了一小隊兵士過河探路。後面也留下斷後的,這才過河。
這一次,沒有再遇到任何危險。平安渡過。
一路無事,數日後,他們回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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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郊外,避暑山莊。
葉知秋他們沒有進城,而是在白玉堂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一百多裏之外的避暑山莊。因爲仁宗皇帝就在這裏。
仁宗聽說葉知秋找到了,等候在門外,當真是喜出望外。立即傳見。
葉知秋看見仁宗明顯衰老了,也覺得他挺不容易的。
仁宗第一句話問的,就是:“知秋,你有辦法醫治這場瘟疫嗎?”
葉知秋瞧着他,沒有說話。
仁宗反而被他瞧得發毛。道:“怎麽了?”
葉知秋道:“是官家下令殺死所有瘟疫病患嗎?”
仁宗感到臉上發燙,遲疑片刻,才放底了聲音道:“朕也是沒有辦法。如果但凡有一點辦法,朕也不會出此下策。”
葉知秋道:“我希望官家能下旨,立即停止所有屠殺瘟疫病人的行爲。然後我們在讨論如何撲滅這場瘟疫的事情。”
仁宗喜道:“這麽說,你找到了治療瘟疫的方子了?那朕就馬上下旨停止殺死瘟疫病人。”
“這是兩回事。就算我沒有找到辦法,官家也不該下這樣的聖旨!不要說殺死病人根本不能防止瘟疫,就算能,也不該用這樣不人道的辦法。殺死病人無非是想隔離,能用隔離的手段,爲什麽不用?一定要殺死呢!”
仁宗被葉知秋說的臉上紅白一陣的。其實這些話也早就有大臣給他說過,隻是,說的人身份不同,效果就完全不同。好比相對論,一個中學生講跟愛因斯坦講,即使内容一模一樣,效果也會完全不同。現在,這番話是在曾經撲滅了京城瘟疫的神仙的弟子葉知秋嘴裏說出來,句句都能深入到他的心中。
葉知秋道:“現在,請官家先下一道緊急聖旨立即停止這種屠殺。然後我們在讨論如何對付瘟疫。”
仁宗漲紅着臉道:“這個……,能不能先說瘟疫的問題……”
“對不起,官家,每耽誤一刻,就會有多少瘟疫病人會死于屠刀之下。一想到這,我就坐立不安,那裏還有心思說别的。”
仁宗感到臉上更燙了,忙點頭,喚來傳旨太監,傳旨立即停止殺死瘟疫病人的行爲,違者以謀反論!也是人人得而誅之!并用八百裏加急傳送到全國各地。
看着皇帝當着自己的面傳了聖旨,葉知秋這才把臉色放緩和,道:“這次的瘟疫,非常的麻煩。因爲裏面包含了兩種瘟疫。一種是天huā,一種叫做流感。這兩種瘟疫的防治辦法完全不同。其中天huā,可以用種痘的方法防止,隻要種痘了地防治率可以達到十成,也就是說,但凡種痘的,就不會在感染天huā。可以絕對放心。”
仁宗一聽,〖興〗奮得直搓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早知道有這個辦法,朕也不會下那樣的聖旨。”
葉知秋道:“等我們商量完了之後,就請官家象上次那樣,組織全部太醫和醫官,還有京城醫者,我教他們種痘,這項技術并不複雜。很快就能學會。然後,我們分别給官家、娘娘、重臣和其他人種痘,可以預防天huā的。”
“好好!朕先讓傳旨,召集他們等候,咱們這說完了,就能傳授他們種痘技術了。然後立即給大家種痘!”
仁宗現在對葉知秋的醫術已經深信不疑。雖然對這什麽種痘還是一頭霧水,但是卻還是立即就答應了下來。
仁宗立即傳旨,召集太醫等人等待國舅傳授防治天huā的仙方。同時,按照葉知秋的要求,傳旨準備種牛痘的若幹頭奶牛。
葉知秋等他傳旨完了之後,道:“這次瘟疫的另一種,是流感。跟天huā不同,天huā容易防,但是很難治。而流感,很難防,而且很難治療。就算是我,用我最新研究出來的方子,現在,治愈率也隻能達到八成左右。治好流感,跟上次的丹毒不一樣,不能隻傳授幾個方子就行了,而是需要醫者對溫病的深厚理解。象林憶這樣的國手級别的太醫,拜我爲師,跟我這一路學習,治愈率也不過四成。”
仁宗奇道:“林憶拜你爲師?”
“是啊!不僅是他,包括張老太醫等等,這次活着回來的太醫,都拜我爲師了。”
仁宗樂了:“你還真有本事,才不過十六歲,竟然收了他們這幾個六十多歲以上的太醫作徒弟,厲害!”
葉知秋道:“不僅是他們,我還收了一個大理的太醫作徒弟,叫段雲逸,這次,他也跟了我來了。不知道官家能否讓他當個太醫,他醫術很不錯的,甚至不在林憶他們之下!”
“沒問題!既然他醫術這麽高明,你都很看重,那朕就讓他當侍禦醫好了!”
這個時候,葉知秋别說隻是推薦一個太醫,便是推薦一個宰相,仁宗也毫不猶豫會答應下來。——能撲滅這場全國性的大瘟疫,在他看來,比什麽都重要。所以,不僅答應了他的要求,甚至直接提升他當了自己身邊的侍禦醫。作爲醫者,這可謂是一步登天了。
葉知秋笑了:“那我就替我這個徒弟多謝官家了。”
仁宗道:“這個流感瘟疫,你打算怎麽醫治?”
來之前,葉知秋已經想好了,道:“流感也是一種溫病,要治療這種溫病,隻學會方子,基本上沒有什麽用處。必須完整地學習我的溫病理論,并且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隻有這樣,才能達到比較理想的治療效果,林憶他們醫術如此之高,跟随我學習溫病時間不久,所以,治愈率還達不到一半,換成其他人,就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