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城有些慌亂,道:“沒有啊!别聽她孩子家亂說!”
“我沒有亂說!”段洛熙不服氣地仰着小臉道:“我剛才看見被砍倒的病人,把你們也撲倒了,鮮血還灑在了你們臉上!你們偷偷擦了!
郢祖築道:“那又怎麽了?誰說碰一下就會傳染瘟疫!”
葉知秋沉聲道:“我說的!你們這之前沒有種痘,你們隻要跟天huā病人有過直接的接觸,很大可能會染上天huā瘟疫!”
李重城道:“不會吧?你不是也接觸了天huā病人嗎!你運屍體的時候,還把那些趴在我們兵士屍體上的天huā病人搬開呢!”
葉知秋道:“我不一樣,我身體裏已經有了抗體,就算我跟天huā病人生活在一起,我也不會染病。”
郢祖築笑了,道:“國舅爺,我們知道你醫術高明,但也不能太離譜了吧?”
範妙菡怒道:“你們說什麽?說我是師哥是吹牛?”
李重城道:“我們自然沒有這個意思,我們隻是說,既然國舅爺接觸瘟疫病人不會染病,我們兩也不會染病,所以不用緊張!”
葉知秋冷笑,道:“必須緊張,爲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必須把你們兩隔離。”
鄭祖築有些緊張道:“隔離?怎麽隔離法?”
“你們距離我們一百步遠,吃飯和住宿都單獨在一邊,不要靠近我們。二十天之後,如果你們沒有發病,才能證明你們沒有染病!這當然是我們大家都希望的。”
天huā病有十天左右的潛伏期。所以觀察二十天,基本上可以判斷是否染病。
李重城和鄭祖築相視苦笑,李重城嘀咕道:“聽他的吧,誰讓人家是國舅爺呢!”
郢祖築點點頭。
葉知秋讓孫永虎派兩個兵士專門盯着他們,保持距離。林憶覺得這樣有些過分,想跟葉知秋說說,可是當着衆人的面,他又不好駁葉知秋的面子,便閉口不說了。
當晚,他們住在了一個小山村裏,葉知秋給大家利用自己的國舅身份,加上孫永虎的命令,終于給大家都種痘了,包括所有兵士。
這些人大部分都不願意,但是,眼看着範妙菡他們種痘都這麽多天的沒有任何不适,便也不說什麽,讓葉知秋給種痘了。
又往前走了五六天,終于進入臨近的環州地域。
這幾天相對都比較平靜,他們經過的村子,大部分都已經已經感染了天huā或者流感瘟疫,村民好多都病死了,(書書屋最快更新)活着的大多逃進了深山,在家的,差不多都是染病等死的人。
葉知秋他們面對這些病人,無能爲力,因此他們至今還沒有找到适合的方子有效地治療這兩種病,而且沒有藥,隻能給他們開以前略微有效的方子,讓他們自己去買藥了。
爲了預防隊伍裏出現瘟疫,葉知秋讓大家進村前後,要一直穿着防護服,戴着口罩口而且隻吃他們帶的安全的糧食。
就這樣,當他們到達環州成外山坡上時,他們的糧食已經差不多吃完了。而且,經過十幾天的長途跋涉,人人都已經精疲力盡。
站在山頭,林憶遠望着死氣沉沉的環州城,對葉知秋道:“國舅爺,無論如何,咱們必須進城了。找糧食,找馬匹,這樣的速度,咱們要走到京城,隻怕得走上一年!”
葉知秋也是心急如焚,心中越來越擔心可馨還有父母、碧巧、若菊她們的安全吧不得插翅飛到京城去。當下點頭道:“好!但願咱們能找到需要的東西,盡快趕往京城。”
一行人來到城門外,遠遠看見城裏靜悄悄的,知道不好,便都穿上了防護服,李重城和鄭祖築兩個被隔離的太醫等在城外,剩下的人各持刀劍,慢慢走進了環州城。
四周太安靜了,他們感覺好象走進的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個山谷。不确切,因爲山谷還有鳥鳴,這裏,卻連狗吠都沒有聽到一聲,除了他們的腳步。
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感到心驚。
孫永虎帶着兵士推們進了一家商鋪,裏面并不太零亂,而且,跟先前進入的那個縣城不一樣,先前那個裏面都是死屍,而這個,連一具屍體都看不見。
孫永虎很是驚訝,他提着單刀進入商鋪後面,這是店鋪的住家,他高聲叫道道:“有人嗎?喂!請問有人嗎?”
沒有回答。
後面是一個院子,很大,正房還開着門,能看見正房裏擺着一張圓桌。孫永虎提刀走上去,不覺更是驚訝,隻見滿滿一桌子的飯菜,飯碗裏盛着白米飯,小酒杯裏還有半杯酒。
很顯然,這家人正在吃着飯,一件突然的事情,讓他們立即離開了。
他又大聲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回答。他提刀進入旁邊的卧室,裏面整整齊齊的,沒有翻動的痕迹。他打開了一個櫥櫃,裏面整齊的一層層的衣服,甚至還有一個精緻的小錦盒,打開了,裏面竟然放着金銀首飾!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使這家主人,竟然連金銀财寶都沒有拿,就匆匆離開了?
不會是逃避瘟夾!
因爲要逃避瘟疫,臨時決定離開,可能會不吃飯,但是不可能不帶金銀細軟。
孫永虎疑惑地提着單刀,挨個房間都搜索了一遍,沒有看見人,各個屋子也都是井然有序,看不出有什麽忙亂。
孫永虎出來,把自己看見的告訴了葉知秋。
葉知秋等人也非常疑惑,便往前走。一條街上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口他們找到了一家米行,大門緊閉。拍門半天,沒有反應。
孫永虎派兵士翻牆進入,打開了大門。這一家同樣沒有任何雜亂的痕迹,而且,讓人〖興〗奮的是,他們在糧倉裏找到了顯然沒有動過的成袋的糧食!
但是,他們在馬廄裏找不到馬。
沒有馬,怎麽運糧?又怎麽能到京城?
葉知秋站在院子裏,對孫永虎他們道:“你馬上帶兵士,到各個地方搜尋牲口,在這裏彙合。”
話音剛落,房頂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道:“不能去!”
葉知秋擡頭一看,卻是雪奈。
雪奈輕飄飄從房頂飛身下來,走到葉知秋面前。
葉知秋疑惑地望着她:“爲什麽不能去?”
雪奈道:“你跟我去,我讓你知道爲什麽!一其他的人就躲在這個米行裏,千萬不要出去!聽到任何人叫喊說話也不要答理。”說到這,她又強調了一句話道:“如果想活命,就聽我的!”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爲什麽說得如此鄭重。
葉知秋知道,雪奈不會這時候開玩笑,對林憶和孫永虎等人道:“聽她的,大家不要亂動,就躲在屋裏!”
範妙菡道:“我也要去!”
雪奈道:“不行!人多了我照碩不過來!”
葉知秋輕輕撫摸了一下範妙菡的頭發,道:“聽話,雪奈說得對,我跟她一起,不會有事的。”
葉知秋跟着雪奈,兩人出了大門,看見孫永虎親自把大門關上,這才進了小胡同。
雪奈似乎已經探查清楚了道路情況,帶着葉知秋東繞西繞,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于,雪奈停下了。豎起食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葉知秋點點頭。疑惑地望着她。雪奈用飛索上房,然後把葉知秋用繩索拉上去。
這是一個大房子,很高,有三層樓。雪奈示意葉知秋貓着腰跟着她沿着房頂的房梁往前走,快到盡頭時,爬下,慢慢往前趴。趴到頭,雪奈指了指遠處,讓葉知秋瞧。
葉知秋擡眼一看,驚得差點叫出聲來隻見前方是一個非常大的〖廣〗場,比足球場還要大。上面,橫七豎八倒着無數的死屍!身上都插着箭杆,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被射死的!
〖廣〗場的〖中〗央,是一個熊熊的火堆,一些人正在把屍體往火堆裏抛,另一些人,卻往火堆裏扔柴禾。而這些人,穿着的,卻是大宋兵士的服裝!
在〖廣〗場的外圍,一隊隊的騎兵,手持弓箭,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葉知秋低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雪奈示意他跟自己走。
兩人從屋檐退後,雪奈重新用繩索把他吊下去,帶着他七繞八繞,來到一處高牆碧瓦後面,依舊用繩索把他吊了進去。
裏面是一座huā園,從布局來看,好象是一州府衙門的後huā園。但是,各處站崗的,卻是以大宋的兵士爲主,偶爾有衙門的皂隸。
雪奈帶着他們躲過了這些崗哨,又翻牆進入的一個小院落。
這裏面卻沒有哨兵,隻有幾個雅丫裝在忙碌着。
雪奈帶着葉知秋繞過丫裝,進入了屋裏。這是一處書房。
雪奈徑直走到一的書桌前,彎腰從書桌下面将兩個人拖了出來。這兩個人,一個穿着一身文官的官服,另一個,卻身穿武将铠甲口兩人都是一動不動,好象已經昏死過去了。
雪奈端起屋角邊一午火爐上的大銅壺,熱氣騰騰的,走到兩人面前,将銅壺裏的滾燙的熱水,澆到了兩人的頭上!
葉知秋大驚,低聲道:“你這是作什麽?”
雪奈沒有停手,瞧着葉知秋,輕聲道:“等他們行了,你聽他們說了,就知道我該不該這樣做。”
那兩人被開水澆得痛苦地晃着腦袋,張着嘴,卻隻能發出含糊的荷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