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李道沖的不是别人,正是幾天前在教學樓将他攔截下來故意找茬的剛錘。
李道沖面容上閃過冷色,稍縱即逝,表情很快恢複平常傻乎乎的樣子,腦子裏卻是急速運轉,分析情況。
“你來我家幹什麽?”李道沖瞄了一眼内屋問道。
“你家?傻小子,你做夢想屁吃啊,這裏雖然是貧民窟,但這麽大一處宅院,少說也要幾千聯邦币才能買下來,就你一個叛軍之後被家族掃地出門的垃圾,買的下嗎?”剛錘嘲諷道。
“這裏是我租的,在租期未到之前就是我家,請你出去。”李道沖懶得跟這個大塊頭廢話。
“嘿嘿,小子,你還真是天真爛漫的可愛,看看這是什麽。”剛錘從懷中取出一張紅色小卡片,竟是聯邦官方的房契靈卡,接着道,“這裏我已經買下了,這是我的房子,你讓我出去?你是猴子派來逗我的嗎?不好意思,該出去的是你。”
“我租了這裏三個月,現在才過去兩個月,租期未到,憑什麽讓我出去。”李道沖愣了一下道。
“誰告訴你租期未到?這裏一個月租金一萬聯邦币,你隻交了三十,現在住了兩個月,租金是兩萬,你現在欠我一萬九千九百七十聯邦币,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交出來,不然就給我滾蛋。”剛錘盛氣淩人揮手指向門外。
“呃。”李道沖沒想到剛錘竟然會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怎麽了?我是房東,租房給你收租天經地義,你想賴賬不成,告訴你,聖華聯邦是講究修真法的,你要是不給租金,我就去天元城地方修真法院告你非法侵占。”剛錘理直氣壯。
李道沖對聯邦法律不是很懂,自己确實在這裏住了兩個月,房東賣掉房子也沒跟他說一聲,說賣掉就賣掉了,之前也沒有簽租賃契約,搞的他現在很被動,一時陷入沉默。
李道沖其實對剛錘的敲詐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說了這麽多廢話他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從剛錘偷襲開始,他就感應到内屋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銀瓶,她的氣息很微弱,對此李道沖很擔憂。
李道沖或許還沒有達到可以利用精神力探查周圍情況的地步,不過近身十米以内的動向,以他目前的感知強度來說,全神貫注之下還是可以感應到的。
要不是顧忌銀瓶的安危,李道沖絕對上去将剛錘暴揍一頓,甚至動了殺心。
這個大塊頭接二連三的找自己麻煩,侮辱毆打銀瓶,已經觸及李道沖的底線。
從小到大李道沖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則。
不過這句話下面還有一句,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李道沖成爲程序員那是成年之後的事情,在那之前,他出生在一個很特殊的家庭,家裏很窮,不得已父母帶着剛出生不久的李道沖去了美國務工,長期居住在黑人聚集的貧民窟,在那種地方時刻都要保持警惕,稍有不慎小命都可能不保,槍擊事件頻發,街頭鬥毆天天都在上演。
原本李道沖的父母隻準備在美國辛苦幾年,攢夠一筆錢就回國。
誰知務工期快到的前一年父親被人引誘去賭場賭博,家裏辛苦攢下的積蓄全部輸光,還欠了一大筆債,債主直接将父親的工作簽證扣押。
不僅沒辦法回國,家裏經常有五大三粗的社會人員前來騷擾要債,簽證時間一到,就等于是黑戶,跟流浪漢差不多,連工作都沒辦法找,當時隻有七歲的李道沖白天不得不與母親去撿破爛,晚上去唐人街一家私立夜校上學,也是在那段時間接觸到遊戲和編程。
母親教育李道沖不管生活多麽的困難,都要心存希望,心懷夢想,不然連鹹魚都不如,隻是一台會移動的造糞機。
汽車垃圾場内李道沖要與比自己大許多的黑人孩子争奪優質垃圾品,比如銅管、儀表以及輪胎。
長期在這種環境下生長,讓李道沖性格中的狠勁被最大程度的激發出來,因爲你不夠狠,不僅意味着無法獲得好的垃圾品,掙不到錢就得挨餓,甚至會丢掉小命。
李道沖十三歲那年被三名黑人青年堵截在汽車垃圾場裏,要不是李道沖夠狠,他已經被打死了,一對三,李道沖臂骨被打斷,對方三人,兩個重傷,一個成了植物人。
李道沖因此被起訴,好在他是未成年人,垃圾場外高速上的監控也拍到大半過程,最後被判定正當防衛。
此事之後李道沖一家得到在美華人的幫助,輾轉反側直到十五歲李道沖才與父母回到中國,安穩生活來之不易,回國之後李道沖全身心投入學習之中,總算結束饑不果腹居無定所處處危機的日子。
那段歲月讓李道沖性格變得堅毅執著,還有一股常人所沒有的狠勁,這也是後來他能成爲一名優秀程序員的先決條件。
“李道沖我知道你拿不出那麽多錢,你現在一貧如洗,也就身邊那個卡奴丫頭值點錢,咱們總算同學一場,我也不占你便宜,那賤奴,我給你按照市場價算,一分不少你的,五萬聯邦币,你把卡奴抵押給我,除去兩萬房租,還有三萬,你是要現金,還是再住三個月,随你挑,怎麽樣?”剛錘大餅臉上狡詐一笑。
這話一出李道沖對剛錘是真的動了殺心,實在是逼人太甚,好端端的三番兩次找自己麻煩。
如果隻是針對自己,李道沖也就忍了,千不該萬不該剛錘老是打銀瓶的主意。
名義上銀瓶是自己的仆人,六歲就跟在自己身邊,李道沖一直将銀瓶當成家人看待,自己都不會呼來喚去的,又怎麽會讓别人肆意踐踏。
剛錘說李道沖沒錢,如果是在前一天說倒也沒錯,不過現在可就另當别論了。
昨天李道沖剛剛答應喬熙茉假結婚的事情,今天早上在自己的靈網錢包已經收到十萬聯邦币的定金,另外二十枚靈石喬熙茉也在早上親自送到自己手上。
定金收了,李道沖答應喬熙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要不是如此,他真的就動手将剛錘幹掉,然後帶着銀瓶離開藍灣星了,聯邦星域這麽大,找個地方隐居起來還不容易。
不過定金現在李道沖一分未動,如果剛錘逼人太甚的話,李道沖能做的隻有下死手,然後将定金還給喬熙茉,自己帶銀瓶逃跑。
打定主意,李道沖平靜問道,“銀瓶在哪?”
剛錘露齒一笑,打了個響指,内屋兩人拖着銀瓶走了出來。
“少……少爺,你快走,别管我……”奄奄一息的銀瓶一看見李道沖緊張道。
看着滿身是傷的銀瓶,李道沖眼中殺意一閃,他已經做了決定,垂在兩邊的手緩緩握成拳狀。
三個體壯如牛的修真學員,竟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下這麽重的手。
禽獸不如。
咚咚咚!
就在李道沖準備動手時,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剛錘眉頭一皺,正要指使李道沖讓外面敲門者離開,門已經被推開。
東巷劉屠夫爲首,李大媽在後,五六個附近居民一窩蜂湧了進來。
“小沖,今天李大媽過生日,街坊鄰居一起聚聚,你和銀瓶怎麽還沒過去啊。”劉屠夫一進來就說道。
“銀丫頭,你這是怎麽了?你們誰呀,怎麽打人呀,還有沒有王法了,快報警,報警。”李大媽見銀瓶滿臉是血立刻驚叫起來。
一個個年過半百的大爺大媽迅速将剛錘團團圍住,面露怒色。
看着街坊鄰居們一個個湧進來,李道沖一臉愕然,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些貧民窟的居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驚愕中心中一暖,殺意頓消。
剛錘見這陣勢,有點傻眼,沒想到會一下來了這麽多人,事情鬧大了可就糟糕了。
剛錘手上的房契靈卡是僞造的,根本就經不起推敲,原本也就是蒙蒙李道沖這傻殼子,這幫老頭老太可就沒那麽好糊弄了。
“報警有屁用,一個卡奴而已,打了也就打了,李道沖今天我還有事要辦,明天你要是不把房租交出來,你給我等着。”剛錘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粗魯推開圍住他的大爺大媽,迅速離開,那兩個架住銀瓶的家夥一看不對,丢下銀瓶也迅速逃離現場。
李道沖一把将銀瓶抱起,後者已經虛弱無比。
“小沖,快将丫頭帶到社區醫院進行治療,這些家夥怎麽忍心對一個小女孩下這麽重的手,真是沒人性。”李大媽急切道。
“劉叔叔,李大媽,你們怎麽突然過來的?真有人過生日嗎?”李道沖奇怪問道。
“小沖,别問那麽多了,趕緊帶銀丫頭去醫院吧,是李大媽聽見銀丫頭的呼救聲,覺得奇怪,怕你們兩個孩子出事就叫上我們一起過來看看。”劉屠夫拍拍李道沖的肩膀看着鼻青臉腫的銀瓶歎了口氣道。
“劉叔叔,李大媽,謝謝。”李道沖深深鞠了一躬,這些生活在天元城最下層的人們,一舉一動都那麽的樸實無華,但卻很溫暖。
李道沖這一聲謝是發自内心的,要不是他們及時出現,今天的事情将會朝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很可能無法收場。
“謝什麽,傻孩子,大家都是鄰居,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銀丫頭平時可沒少幫我們,快去醫院。”李大媽推了一把李道沖。
“嗯。”李道沖應了一聲,趕緊将銀瓶放入那輛破舊的靈浮皮卡車,飛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