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豹先前認爲陳彥至被神化了。人，哪裏有無所不能的存在。可真正見到了陳彥至以後，陳彥至的手段，令他内心發寒。
特别是陳彥至那平靜如水的目光，好像能看穿一切。站在他的面前，自己好像一點秘密都沒有。
劉豹之前，都是在西涼和洛陽一帶搶奪百姓的财物。長安一帶，他很少來。長安畢竟是大漢的國都，劉豹認爲不太好惹。
漢人百姓，再窮，都比牧民要富裕。曹操治理下的那些百姓，至少不會再被餓死。
劉豹每次都是帶着一千左右的騎兵部隊掠奪，由于速度快，破壞力又不是特别大。曹操沒有足夠重視。
逐漸地，劉豹的膽子便越來越大。終于到了長安城附近。這才有了碰見蔡琰和李中庸，并且要劫走蔡琰的一幕。
劉豹隻是認爲自己運氣不好。
要不是碰到了陳彥至，自己一定可以回到匈奴地界。劉豹沒想過，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就算他這一次沒有打算劫走蔡琰，将來肯定還是會遇見陳彥至。
劉豹深吸了幾口氣，強行穩住了心神，說道：“陳先生，你想要怎麽樣？”
李中庸對陳彥至說道：“師父，和劉豹這樣的人，沒什麽好說的。不若讓我殺了他。算是爲那些遭到禍害的百姓出一口氣。更能爲姑姑出一口惡氣。”
劉豹連忙道：“不要殺我。我可以用财物贖回自己的性命。”
用财物贖命？
草原遊牧民族當中，好像是有這麽一個傳統。當然，這個傳統一般都是部落的貴族在用。平常的牧民，可沒有資格，因爲他們根本就拿不出那麽多的牛羊。
對于遊牧民族來說，牛羊馬匹，就是财富，就是一切。
陳彥至笑着說道：“贖回自己的性命？好啊。左賢王閣下，請問你的性命，價值多少财物？”
陳彥至的微笑，給蔡琰和李中庸的感覺是祥和，但在劉豹的眼中，則是惡魔的微笑。
劉豹說道：“我願意出戰馬一千匹，肥牛兩千頭，肥羊五千隻，以贖回我自己的性命。”
陳彥至看着劉豹。
劉豹心神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過了幾個呼吸時間，陳彥至說道：“不夠。左賢王閣下，你可是匈奴的大人物，地位僅次于你的叔叔。你說的這點馬匹牛羊，是不是太貶低自己的價值？我說個數吧。你若是同意，我就放你回匈奴。要是不同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劉豹恭敬道：“陳先生請說。”
陳彥至說道：“戰馬五千匹，肥牛一萬頭，肥羊兩萬五千隻。”
财物提升了五倍，剛好是劉豹能接受的底線。這相當于劉豹财富的一半。
劉豹一咬牙，說道：“好。就按照陳先生你說的這個數。”
拿出一半的财富來換取活命的機會，劉豹覺得劃得來。
陳彥至則搖頭，說道：“别急。我說的是十年，每年這個數。記住，我隻要戰馬和牛羊，其他的一切财物，我都不要。”
别說劉豹，就連蔡琰和李中庸，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年。那豈不是要戰馬五萬匹，肥牛十萬頭，肥羊二十五萬隻？
整個南匈奴，有這麽多的财富嗎？
劉豹嘶吼道：“陳先生，你真是獅子大開口。你還是殺了我吧。”
陳彥至一臉溫和地說道：“左賢王閣下，别那麽激動。不是有十年的時間嗎？我相信你可以辦到。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并不勉強你。”
劉豹的心裏做着鬥争。活命？還是用十年時間來給陳彥至獻貢？這是個問題。
最後，劉豹活命的欲望，還是戰勝了理智。
劉豹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可是陳先生，若是我獲得不了那麽多的财物，可不要怪我。”
陳彥至說道：“左賢王閣下的能力，我還是清楚的。你一定有能力獲得那些财富。”
陳彥至的手微微一伸。
嗡……
一柄長劍在地上發出了顫音。
正是劉豹的佩劍。
咻。長劍飛到了陳彥至的手裏。
劉豹的瞳孔一縮，又是隔空取物的手段！
陳彥至用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長劍發出清脆的聲音。
陳彥至說道：“左賢王，你這柄佩劍，是搶來的吧？你們匈奴，肯定沒有如此高深的冶煉技術。這是曹孟德軍隊用的百煉鋼材。說起來，百煉鋼的鍛造技術，還是我給曹孟德的。”
百煉鋼鍛造出來的刀劍，明亮如玉，又被曹操他們稱之爲“玉鋼”。
劉豹說道：“不錯，此劍，正是我搶來的。”
陳彥至拿過李中手裏的那柄短劍，在百煉鋼劍上輕輕一劃，削鐵如泥的短劍将百煉鋼劍切成了兩段。
陳彥至将短劍丢給劉豹，說道：“你拿着這把短劍，去洛陽找曹孟德。他會給你一批上好的百煉鋼兵器。劉豹，我希望你記住，我隻要馬匹和牛羊，若是你敢食言騙我，本座會親自走一趟匈奴。”
劉豹說道：“不敢欺騙陳先生。”
陳彥至手一揮，說道：“你可以走了。”
劉豹騎上馬背，帶着十幾個親衛快速離開。
直到劉豹他們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李中庸才說道：“師父你這一招可真妙啊。比直接殺了劉豹，強百倍。以後，草原一帶，會掀起血雨腥風。”
蔡琰問道：“師兄，爲何草原裏會掀起血雨腥風？”
陳彥至說道：“讓李中庸給你解釋。”
李中庸說道：“姑姑，就算給匈奴十年的時間，劉豹也拿不出那麽多的戰馬和牛羊。更何況，劉豹還不是匈奴的單于。以匈奴人的性子，沒有了财物，就會去搶奪。師父讓劉豹去找曹孟德要兵器，就是這個道理。”
蔡琰懂了，問道：“那匈奴人要是拿着曹操給的兵器，殺害我們漢家百姓，可怎麽辦？”
李中庸說道：“所以師父才說，隻要馬匹和牛羊。我們漢人百姓，以耕田種地爲生，沒有馬匹和牛羊。如果我沒有猜錯，劉豹回去以後，很快就會向鮮卑族發起進攻，搶奪戰馬和牛羊和草場。”
至于劉豹敢忤逆師父的話，不納貢？李中庸沒有想過。
剛才，陳彥至的“神仙”手段，足以令劉豹“心悅誠服”。
陳彥至對李中庸說道：“将屍體掩埋，數百戰馬送回長安。劉豹藏在山谷中的那些财物，你自己去尋找，算是我給你出的一道題目。還有，給曹孟德帶個口信，就說劉豹找他拿兵器，是我的意思。我還要再去一趟無極縣。”
李中庸恭敬道：“是，師父。”
蔡琰道：“師兄，你不和我們一起回長安？”
陳彥至苦笑一聲，說道：“我剛到無極縣，還沒有進城門呢，就感知到師妹你有危險。我隻能先來救你。”
蔡琰心中一陣甜蜜，師兄最重視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