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在棋盤上放下一枚白色棋子,說道:“陳彥至,該你了。”
圍棋,千變化萬,暗合陰陽之道。
陳彥至對圍棋并沒有什麽深入研究,可是心靈境界到了他這個層次,隻要知道下棋的規則,很快就能精通,成爲國手。
陳彥至和鎮元子看似在下圍棋,其實在比拼智慧。
鎮元子雖然隻是一個分身,沒有本尊千分之一的實力,但也不是陳彥至現在能比的。
陳彥至手中捏着一枚黑色的妻子,盯着棋盤,思維電轉。此盤棋局,無論怎麽下,都是自己輸啊。
陳彥至的額頭上,開始出現汗水。
陳彥至說道:“大仙,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說,不趕盡殺絕的嗎?可你還是将我逼到了絕境。”
鎮元子笑着說道:“我沒有趕盡殺絕。别說棋盤上,就算是天道之中,都有一線生機。隻可惜,那一線生機,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抓住。”
陳彥至苦笑一聲:“此棋局,是小子我輸了。大仙的棋力,深不可測,智慧之高,算計之深,非小子能揣測。”
當年,陳彥至和張三豐下過圍棋,那時候陳彥至雖然輸了,但是能看穿張三豐的棋力和境界。可是現在,和鎮元子下圍棋,陳彥至真的有一種無力之感。
棋盤上的白子,好像化成了無數的劫數将自己包裹,讓自己在劫難逃。
隻有和鎮元子對弈,才能深刻體會到他的那種大智慧和無上的棋力。
鎮元子說道:“陳彥至,你不要妄自菲薄,小看了自己。我能看出來,你不是天才,你隻是心性好,性格沒有缺陷。這人啊,隻要心念至誠,純善,有大胸懷大格局,成就就不會低。你一個普通人族武者,修行不到兩百年,就有了現在的一身修爲。就修行速度而言,足以笑傲三界大千世界。你雖然不是天才,可是足以匹敵上古時期的那些天之驕子。”
“你能以開悟圓滿的心境,元神十重的修爲,和我對弈到現在這種局面,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你的智慧和算計,比一些天仙圓滿的修士,都要出色。”
陳彥至謙虛道:“大仙過獎。小子不懂其他,隻曉得保持一顆清淨心,腳踏實地,一門深入地探索自己的求道之路。每時每刻,我都是克己修身,如履薄冰,生怕所說所言,所作所爲,違背了人道和天道,導緻災禍降臨。”
随着心境和修爲越高深,陳彥至就變得越是謙虛和恭敬。
三界大千世界之中,強者無數,大能者都有不少。自己這點成就,不值一提,有什麽可驕傲的?
鎮元子暗自點頭,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鎮元子問道:“真的打算今天就走?其實,你可以多住一些日子。”
陳彥至的一切,好像都瞞不過鎮元子。不過,陳彥至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可隐瞞的。
有些人說,自己的隐私不可侵犯,其實是心中有鬼,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真正的聖賢,都是身心坦然,沒有秘密,根本就不怕他人探視。
可是,能真正做到不怕他人窺探自己的人,少之又少。
陳彥至說道:“五莊觀靈氣充沛,特别是有人參果樹在,周圍更是充滿了生機,非常适合修行。我在此獲得好處,夠多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我有一種預感,留在五莊觀,我的心境是不可能突破,達到‘斷’之境界。臨走之前,我心中有一疑惑,求大仙解惑。”
鎮元子笑着說道:“你是想要問‘斷’的下一個心靈境界是什麽吧?”
陳彥至點了點頭。
鎮元子說道:“你還是先将心靈境界提升到了‘斷’之境界再說吧。那時候,不用他人提醒,你自然就知道以後的心靈境界。現在告訴你,對你的修行沒有好處,隻會害了你。”
陳彥至說道:“是小子好高骛遠了。大仙,小子就告辭了。我們後會有期。”
鎮元子點頭道:“一路走好。”
……………………
鞋子早已經磨破,陳彥至赤着腳走出了五莊觀,離開了萬壽山脈。
陳彥至去過不少的世界,每一個世界,他都獲得了很多的知識和智慧。可是那些知識和智慧,和五莊觀裏的藏書相比起來,就不值一提。
如果說,陳彥至以前獲得那些知識和智慧,隻是小學學問,那麽他在五莊觀學到的東西,就是大學的學問。
特别是紅雲老祖的傳承,那簡直就相當于博士論文。更是高深莫測。
陳彥至現在隻能将其記住,根本看不懂,悟不透。
陳彥至就像是擁有了一個巨大的知識寶庫,可是想要将那些知識,轉化成自己的智慧和修爲,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陳彥至徒步而行,腳踏實地,感知大地之力。可是他的速度并不慢。
兩個月後。
陳彥至坐在一處荒野之中,生火烤食物。
下一步去哪裏?陳彥至還在考慮。
陳彥至沒有去過天庭。自己現在是元神十重,法力精純度堪比天仙。
不知道能不能去天界?
此刻。
一個白衣少女提着竹籃走到了陳彥至的身邊,問道:“這位公子,你爲何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莫非,迷失了方向?”
陳彥至認真地看了白衣少女一眼。
白衣少女很漂亮,明眸皓齒,身上那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氣質,讓人驚歎。陳彥至對自己的眼力有點信心,比不上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但是看人也是極準。
可是,在這個白衣少女的身上,陳彥至看不出破綻。
白衣少女身上,沒有邪氣,沒有妖氣,沒有魔氣。眼神中帶着純真。
但是陳彥至的潛意識中,還是覺得白衣少女絕對不簡單,不是普通人。
陳彥至說道:“我沒有迷失方向,隻是還沒有決定去什麽地方。倒是姑娘你令人奇怪。荒山野嶺之中,你一個氣質柔弱的女孩子獨自來此,就不怕出什麽意外。”
白衣少女笑着說道:“此地是荒山野嶺不假,可我的家,就在附近啊。你可别看我是女孩子,我是懂武術的。”
陳彥至道:“原來你是一位女俠,失敬失敬。在下陳彥至,一介書生,懂點武功和劍術。敢問姑娘芳名。”
白衣少女說道:“我叫白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