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至還不清楚,需要慢慢摸索。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身體的内在,已經達到了一種絕對的平衡,可以做到寒暑不侵,百病不生。
陳彥至的心髒跳動緩慢而有力,每隔幾分鍾,才跳動一次。每一次跳動,心髒都能将血液輸送到身體的各個部位。他的呼吸綿長,同樣是幾分鍾呼吸一次,和心髒的跳動保持着和諧一緻。
普通人的呼吸,肺部對氧氣的利用率,不到百分之十,可是陳彥至每吸一次空氣,能将氧氣吸收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也就是說,陳彥至呼出來的氣息,幾乎都是濁氣,氧氣的含量,微乎其微。
陳彥至用上好的石材,在溫泉旁邊建了一個水池。他每天都會水池裏躺上一個時辰。
水池裏波光粼粼。
水,清澈見底。
陳彥至睡在水底,身體微微彎曲,閉着眼睛,表情極爲安詳。他的睡姿,就像是母胎裏的嬰兒。
琴清走到小屋前,向雅夫人和趙倩問道:“陳先生呢?”
趙倩指了指不遠處的水池,說道:“先生躺在水底。”
琴清問道:“多長時間了?”
趙倩說道:“快一個時辰了吧。清姐姐,你說先生怎麽就能在水底睡上一個時辰?我要是憋氣十個呼吸時間,都會覺得非常難受。先生竟然能躺在水底睡覺,還睡得那麽香。我真擔心,先生真的就這麽睡了過去,再也醒不來。”
琴清搖頭道:“陳先生的境界,非我們能揣測。我記得陳先生之前說過,到了胎息的境界,便可以利用渾身的毛孔呼吸。陳先生在水底睡覺,其實是在修行。”
道家佛門的高人,入定的時候,常常進入了最深沉的休眠當中,再也醒不來,直接坐化。但這樣的情況,幾乎不會發生在陳彥至的身上。因爲陳彥至的心靈境界高,身心和諧,完美統一。
身心稍微出現了不平衡,他就會立刻感知到,清醒過來,做出調節。
毛孔雖然可以呼吸水中的氧氣,可是依然跟不上身體的對氧氣的消耗。在水底睡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差不多就是陳彥至現在的極限。
胎息境界之前,沒有靈氣的情況下,陳彥至在水底待個三十多分鍾,就是極限了。
兩個小時過去。
陳彥至忽然睜開了眼睛。
嘩啦啦。
陳彥至沖出了水池,站在水池邊的石闆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他吐出的氣息太過于強大,将遠處的竹林都吹得晃動搖曳了起來。
陳彥至的肺活量,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的皮膚和汗毛以極高的頻率輕微的顫動,身上的水珠像是遇到了荷葉一樣,紛紛滾落了下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他身上的衣裳,就全部變得幹燥了。
“陳先生。”琴清的聲音傳來。
陳彥至笑着說道:“琴清姑娘來了啊。進屋坐吧。”
不知爲何,琴清總是覺得陳彥至的竹屋裏特别清涼,空氣比山頂還要清新。隻要一進屋,就會有着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這不是琴清的錯覺,而是陳彥至對竹屋有了精巧的不具,再配合周圍的環境,達到了改變氣場的作用。
通俗點講,就是陳彥至改變周圍的風水。讓此地變得更加适合人居住。
和鄒衍先生交流的學問以後,陳彥至對陰陽五行的了解,達到了一個極緻。就算沒有靈氣,他布置出來的奇門遁甲陣法,依然有着不小的神奇功效。
琴清坐下之後,喝了一口清茶。
茶,是野茶。陳彥至親自采摘炒制的,用開水沖泡,茶水色澤青黃,如琥珀般晶瑩剔透,喝一口,先苦後甘,口齒留香,極爲養神。
鄒衍現在喝的就是這樣的茶。
喝了陳彥至炒制的茶葉,鄒衍和琴清就再不喝以前的那種茶湯了。
琴清說道:“陳先生,我已經傳信給了項少龍和烏應元。現在王子政有了呂不韋和朱姬的支持,算是站穩了腳跟,可以和成蛟王子分庭抗禮。過幾天,項少龍會借着出城狩獵的機會,帶王子政來此見你。”
以呂不韋的權勢和手腕,全力支持嬴政,嬴政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隻是嬴政還沒有被冊封爲太子,呂不韋和朱姬依舊不能有絲毫松懈。
陳彥至說道:“多謝琴清姑娘。”
琴清說道:“沒什麽。我有個師兄在秦國鹹陽爲官,他想要給項少龍傳遞消息,很容易。”
琴清離開的時候,陳彥至忽然說道:“琴清姑娘,稍等一下。”
琴清一愣,問道:“陳先生,你還有什麽吩咐嗎?”
陳彥至笑着說道:“有點東西,你幫我帶給你師父。”
陳彥至走進書房,拿出了厚厚一疊雪白的宣紙。
“琴清姑娘,這就是我先前說的紙張。我已經做出來了,非常适合書寫,比竹簡方便。你拿去給你師父。造紙的技藝和活字印刷術,我都寫在了紙上。”陳彥至說道。
琴清心中震撼。
紙張,終于做出來了嗎?
這可是傳播文字的利器啊。有了紙張,以後就能有更多的人可以讀書,可以習字。
琴清回過神來,感激道:“謝謝陳先生。”
陳彥至說道:“鄒衍先生門下有不少弟子,你們可以将造紙的技藝和活字印刷術傳遞出去。别讓技藝失傳了。”
好的技術,隻要拿出來,自然就能傳播出去。用不着陳彥至親力親爲。
推廣紙張和活字印刷術,讓鄒衍和琴清來做,是再适合不過的事情。
………………
山頂,觀星台。
鄒衍撫摸着潔白如雪的宣紙,驚歎地對琴清說道:“清兒,以後全天下做學問的人,都有福了。造紙技藝,活字印刷術,都是無價之寶啊。陳先生能拿出這樣的技藝,造福天下,他的功德,堪比聖人。”
琴清問道:“師父,那要不要通知師兄他們。讓他們來秦國修建造紙作坊?”
鄒衍說道:“當然要。老夫現在就寫信給他們。造福天下的事情,我們要做,而且還要不停地去做。”
………………
數天之後。
項少龍背着弓箭,腰間挂着佩劍,帶趙盤來到了陳彥至的住處。
當見到陳彥至和趙雅的那一刻,趙盤嗷嚎大哭起來。
說到底,趙盤還隻是個少年。
這半年的經曆,讓趙盤差點崩潰。他由一個邯鄲城的不良少年,突然就變成了秦國的王子,将來還有可能成爲太子,甚至秦王。如此巨大的轉變,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的。
特别是現在,他每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需要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趙盤身心疲憊,真的很累。
陳彥至拍了拍趙盤的肩膀,溫和地說道:“趙盤……不,你現在已經是秦國的王子,嬴政。好好和你娘聚一聚,稍後爲師幫你調理一下身體和心神。”
趙盤擦拭了臉上的淚水,點頭道:“是,師父。”
陳彥至給了項少龍一個眼神,讓他跟自己到書房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