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摸不清她到底在何處。
陳彥至閉着眼睛，将感知力提升到極緻，希望能找到姥姥。
可惜，一無所獲。
陳彥至知道，姥姥的道行在自己之上。畢竟，姥姥是修行了千年的老家夥，厲害得緊。
如果是以前，姥姥真有些畏懼燕赤霞。
要是再多一個陳彥至，她還真不是對手。可現在她已經有了黑山老妖這個靠山，就算燕赤霞和陳彥至聯手，她也不懼。
她剛才和陳彥至交手，發現陳彥至的劍術的确厲害，浩然劍氣是妖氣的克星。但陳彥至的浩然劍氣，并不是很強。
更重要的是，陳彥至隻會武功劍術，不懂道法。
六百多年前，前朝的太師是一位大儒，他的浩然之氣，能鎮壓方圓十裏的妖邪。太師大喝一聲，能讓妖魔鬼怪魂飛魄散。
整個皇城，是妖魔邪祟的禁地。
可惜，這位太師，早已過世。
陳彥至能練出浩然正氣，讓姥姥驚駭，但陳彥至的浩然正氣和那位前朝太師相比，相差太遠。
陳彥至的武功劍法，或許能超過燕赤霞。但是燕赤霞的戰鬥力，絕對在陳彥至之上。
因爲燕赤霞懂道法。
能練成浩然正氣的讀書人，都是心念純正之人，更是萬中無一的奇才。這樣的人物，一旦成長起來，就是妖魔們的噩夢。
陳彥至已經成爲姥姥的必殺之人。
燕赤霞大喝一聲：“藏頭露尾。以爲我找不到你嗎？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給我滾出來。”
燕赤霞咬破右手手指，用鮮血在左手掌心畫了一個太極圖。周圍的靈氣躁動了起來，化作熾熱的道法真力，向四周擴散。
嘭！
燕赤霞的真力碰到了姥姥的妖氣，發出一聲巨響。
姥姥大叫一聲：“又是這一招乾坤借法。臭道士，姥姥我要看你有多少鮮血可以流？”
燕赤霞一掌打向了姥姥。
陳彥至睜開眼睛，眼中帶着精光。
“在那邊！”
陳彥至人劍合一，将浩然劍氣催動到巅峰。施展輕功身法，化作一道殘影向姥姥刺去。
陳彥至的劍，不再是隻有劍尖有浩然劍氣，而是整把劍都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
轟！
陳彥至穿過直徑至少有一米粗的大樹。大樹被炸成兩節。燕赤霞的掌力，同樣打在了樹幹上。
陳彥至站在地面，警惕地看着周圍，希望能找到姥姥的蹤迹。
燕赤霞走了過來，說道：“陳兄弟，别找了。老妖婆已經逃走。這樹妖其他本事沒有，用樹木和樹根來做替身，是拿手好戲。我和他鬥了好幾場，都拿她沒有辦法。”
陳彥至說道：“燕大俠，就沒有辦法殺了這樹妖？她的本體不是一顆千年大樹嗎？我們去毀了她的本體。”
陳彥至不懂這些妖魔的本事。以他的邏輯思維，隻要毀了姥姥的本體，肯定就能殺了姥姥。
燕赤霞搖頭道：“老妖婆的本體，的确在蘭若寺，想要毀了它，不是那麽容易。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可一旦樹妖練成了元神，樹也能挪活。我們就算冒着巨大危險，毀了老妖婆的本體，隻要沒有滅了她的元神，她就能遁走。要不了多久，她恢複了功力，便會繼續害人。”
妖魔最重要的就是元神。隻要元神能逃走，便可以不死。
陳彥至的修行，也是一樣，将心靈境界放在第一位。隻要心境突破，身體潛能就會不斷增強。心境不夠，身體素質再強，也有個極限。
陳彥至說道：“暫時殺不了這千年樹妖，沒關系，大不了我們從長計議。”
陳彥至最大的優點，就是耐心好。有足夠的耐心，總能找到解決敵人的機會。
燕赤霞點頭道：“是啊。隻能從長計議。陳兄弟，要不你到我那裏坐坐。我們好談而論道。我對儒家的修行，很好奇。”
陳彥至笑着點頭：“我對道家的道法，也很好奇。”
養生導引術第三層功法雖然完善，但陳彥至還沒有練成。陳彥至之前學習到的知識，已經不足以創出導引術的第四層功法。想要創出第四層功法，陳彥至必須接觸了解更多的知識。
燕赤霞主修道法和飛劍之術，兼修佛法，他研究過佛門的金剛經。陳彥至希望能從燕赤霞身上，學習到道法知識。
面對燕赤霞的邀請，陳彥至沒有拒絕的理由。就算今天陳彥至沒有和燕赤霞見面，陳彥至也會打算過幾天就去一趟蘭若寺，和燕赤霞談談。
二人并肩而行，還沒有到蘭若寺門口，就碰到了甯采臣。
甯采臣見到陳彥至，連忙喊道：“陳先生……”
燕赤霞一臉大胡子，不像是好人。剛才他還想要殺聶小倩，甯采臣對燕赤霞當然沒有好感。
燕赤霞問道：“小兄弟，你剛才去了哪裏？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還好你沒事。”
陳彥至點頭道：“沒事就好。甯采臣，蘭若寺乃是非之地，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早就下山回城。”
甯采臣心中暗道：“蘭若寺除了有野狼，哪裏還有什麽危險？不過，住在蘭若寺邊上的聶小倩姑娘，是真漂亮。”
陳彥至看到甯采臣的眼神，便知道他沒有将自己的話聽見去。陳彥至暗自搖了搖頭，對燕赤霞說道：“燕大俠，我們進去吧。”
燕赤霞對甯采臣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随後他對陳彥至說道：“陳兄弟，請。”
……………………
燕赤霞将陳彥至帶到蘭若寺裏的一個小禅房，裏面桌椅俱全，很整潔。
燕赤霞笑着說道：“陳兄弟，随便坐。地方小，别見笑。”
陳彥至說道：“我們修行者，不講究這些。我以前地作床天作被，依然甘之若饴。”
燕赤霞燒了一壺茶。
論道，需要誠意。
陳彥至将自己對儒家經典中的修行之法和心得，都傾囊相授。陳彥至不怕别人學習自己的功法。
修行儒家功法，需要正心誠意，心念正，就是好人。學了儒家功法，世間就多了一個好人，何樂不爲？
燕赤霞的性格和陳彥至不一樣。
陳彥至是克己修身，最講規矩，自律得可怕。燕赤霞則是潇灑不羁。
燕赤霞說出自己的修行功法的時候，他才知道陳彥至最可怕不是武功和劍術，而是學習知識的速度。陳彥至能過目不忘，舉一反三，很快便将知識融會貫通。
陳彥至這樣的人，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