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越文夫搖頭說道:“藤田剛說王柱是咬舌自盡。他不像是說謊。王柱是藤田剛用來威脅陳彥至的人質,殺了王柱,對他沒有任何好處。藤田剛這個人雖然剛愎自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做事霸道。但是他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謀求利益,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陳真心中既憤怒又擔心。
明天上午就要和陳彥至交換人質,現在王掌櫃死了,那山田光子怎麽辦?
船越文夫的閱曆經驗比起陳真要高一些,他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想要交換人質,是不可能了。我們隻能跟陳彥至坦白。隻有這樣,光子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陳真說道:“要是陳彥至一怒之下殺了光子呢。”
船越文夫說道:“那也是光子命中有此一劫。陳彥至武功高強,爲人謹慎,就算我帶着憲兵隊去救人,也沒有用。”
陳真點了點頭。想要在一個武術宗師的手裏救人,太難。更何況,陳彥至還不是一般的宗師,而是武術宗師中的無敵存在。
“明天,陳真你和我一起去見陳彥至。隻要他能放過光子,我這條老命送給陳彥至,也沒有什麽。”船越文夫說道。
來中國,船越文夫是爲了挽回日本武術的尊嚴,可是現在,比武已經沒有必要了。
藤田剛做的這些事情,完全是在侮辱武術。
用威脅的手段逼迫陳彥至認輸,這樣的比武,不比也罷。就算赢了,心中也會不安。
藤田剛那種隻會使用暴力的人,根本不知道,心靈和精神的純粹,對武術宗師來說是何等重要。
陳真點頭說道:“好。希望明天陳彥至能理智一點,不要暴起殺人。”
……………………
副官是藤田剛的心腹,他知道藤田剛的擔心。日本東京真的發來了撤職令,藤田剛不但要倒黴,他這個副官也會完蛋。
藤田剛對副官說道:“上海陸軍到底有多少是我們的人?”
藤田剛說的“自己人”,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而是相當于心腹死士。
副官說道:“五十個人左右。他們會不折不扣執行藤田長官您的命令。”
“五十個人。”藤田剛點頭道,“五十個人足夠了。船越文夫那個老東西,居然将山田光子被綁架的責任怪到我的頭上,還給東京發了電報。真是該死。殺了船越文夫和山田光子,将責任推給陳彥至!”
五十個士兵,拿着步槍同時射擊,可以擊殺武術宗師。
八卦掌大宗師程廷華就是死在亂槍之下。藤田剛不相信船越文夫和陳彥至比程廷華還厲害。
将所有和自己爲敵的人都幹掉,一了百了。到了那個時候,想要如何解釋還不是任由自己。東京方面也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副官點頭道:“是,藤田長官。”
………………
上午。
陳彥至帶着王敏和山田光子,在飯館等着陳真他們帶王柱出現。
陳真和船越文夫倒是出現了,但是王柱并沒有跟着一起來。
山田光子見到陳真和船越文夫,激動喊道:“陳真,船越叔叔。”
船越文夫說道:“光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陳彥至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冷聲問道:“船越文夫,現在不是你叙舊的時候。王掌櫃呢,爲什麽沒有一起來?莫非你們想要食言而肥,想要靠武功強行救光子小姐不成?”
王敏大聲問道:“陳真,我阿爹呢?”
陳真說道:“陳彥至,王敏,王掌櫃出了點意外。”
船越文夫說道:“陳真,還是我來說吧。陳彥至,王敏姑娘,王掌櫃被藤田剛抓進地牢,他咬舌自盡了。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王敏大聲叫道:“不可能,我阿爹不會死的。”
陳彥至身上的勁力勃發,腳下的石闆被震成了碎塊:“王掌櫃咬舌自盡了,你們還來幹什麽?”
船越文夫說道:“陳彥至,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田地,不是你我希望的。王掌櫃自殺了,我和陳真同樣心痛,但是死者不能複生,黑龍會可以給你和王敏姑娘補償。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光子是無辜的,陳彥至你放了她。”
陳彥至氣急而笑,說道:“想要用錢來買命是吧?行,我答應你。想要山田光子的命,拿日本一年的财政收入來買!”
船越文夫氣結:“陳彥至,你開什麽玩笑。日本怎麽可能拿出一年的财政收入給你。”
“辦不到是吧?”陳彥至冷笑道,“辦不倒就不要裝成有錢人。”
陳彥至一爪向船越文夫抓來。
船越文夫瞳孔一縮,強大的危急在心中升起。
陳彥至的攻擊還沒有到,但是那強勁的氣流則猶如罡風一樣,刮得面頰生痛。
“好剛猛的攻擊!”船越文夫差一點心神被奪。如此剛猛的爪功,他是萬萬接不住的。
陳真大喊道:“陳彥至,手下留情!”
船越文夫要是被陳彥至這一招擊中,不死也要重傷。
就在手爪要攻擊到了船越文夫的時候,陳彥至忽然身形一頓,硬生生地停住了。
“王敏妹子,小心!”
陳彥至将身法施展到了極緻,以最快的速度後退,一把抱住了王敏就地一滾。
砰砰砰……
步槍子彈穿透牆壁上的木闆,射進了飯館裏。剛才陳彥至要是速度慢了一點,王敏就會被子彈打中。
步槍的子彈,比起手槍子彈的穿透力強十倍。陳彥至的鐵布衫都很難防禦住。除了閃避,沒有任何辦法。
陳彥至和王敏剛滾到了角落處,就聽到了山田光子發出一聲慘叫,她的手臂中槍了。
陳真和船越文夫都是臉色大變,異口同聲喊道:“光子。”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山田光保護了起來。
陳彥至冷笑道:“船越文夫,你們可真夠狠啊。竟然用憲兵隊來對付我。看來我對你們日本人還是太仁慈了。你們最好祈求别讓我活着逃出去,否則虹口道場的日本人都要死。”
日本人這是逼陳彥至大開殺戒。
船越文夫焦急道:“陳彥至,别誤會,外面的士兵不是我安排的。”
陳真說道:“彥至,我相信船越先生,外面的日本人,絕對不是船越先生安排的。”
陳彥至殘酷地笑道:“是不是船越文夫安排的,又有什麽關系呢。總之,日本人惹火了我。不将他們殺幹淨,我是不會罷手的。”
王掌櫃死了,陳彥至就沒有了顧忌。
陳彥至帶着王敏來到後院,拿出了床下的那把武士刀。
這把武士刀是陳彥至的“戰利品”,沒有想到今天卻用上了。
陳彥至對王敏說道:“王敏妹子,你待在房間裏,最好是趴在地上,這樣子彈飛射進來不會擊中你。飯館被日本人包圍,不殺出一條血路來,我們是出不去的。”
陳彥至感知到了外面起碼有五十多個日本人在緩緩向飯館逼近。
王敏問道:“可是日本人有槍。”
陳彥至說道:“事到如今,我隻能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王敏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