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看着斷裂的金鞭，第一次感到驚慌。
“厲害，周兄，我今天真是見識了！”常玉恒忍不住鼓掌。
周天賜不喜道：“常兄，這個不是現在應該關注的吧。”
周天賜感到很奇怪，以他對常玉恒的了解，此人還算是比較熱心，不至于面對這樣的事情袖手旁觀才對。
常玉恒愣了愣，良久才道：“周兄，不是我冷血無情，也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有心無力。武者特權是神通境強者定下的，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也是這個世界通行的法則。就算今天我救下了這個女子，将來她還是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噢，還請常兄說的詳細一些。”周天賜心頭充滿疑問，常玉恒的話明顯是另有所指。
“好吧，這種事情你要是問别人，别人不一定知道，也隻有我們這種有神通境高手的一流勢力才清楚。”常玉恒道，“周兄應該很清楚，資質對修煉十分重要。”
周天賜點頭。
常玉恒又道：“通常修煉資質高的人，生育的後代資質也比較高。而那些沒有修煉資質的人，後代擁有修煉資質的可能性很小，這是幾萬年曆史留下的經驗。”
“這和眼前的事情有什麽關系？”周天賜糊塗了。
“周兄聽我說完。”常玉恒喝了一杯酒，繼續道，“這個世界雖然很大，但還是有限的。世界有限，供養的生靈也是有限的。拿人類來說，中域就這麽大，資源有限，不可能無限制的承載。”
周天賜默默聽着，樓下劉青被他的手段震懾，沒有再動手。
“人類的數量必須有所限制，這是神通境強者定下的規矩。在這種情況下，擁有修煉資質的人擁有優先的繁衍權力，而那些沒有修煉天賦的人就……”常玉恒沒有明說，但意思周天賜哪裏不明白？
“這是武者特權的由來，簡單來說，就是有限的資源必須優先供應有修煉前途的人，這個有前途指的是能夠進入後天境界。當然，這個特權也有限制。”常玉恒面色平靜的說道，“比如一個家族出現一名後天武者，那他們一家人就能夠免于武者特權的欺壓，至少不會出現樓下的情況。”
“那她……”周天賜指着樓下的女子。
常玉恒放下酒杯，說道：“我敢肯定，這個女子的家人沒有一個人進入後天，否則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也不敢這麽對她！”
周天賜聽完，沉默了片刻，最後搖頭道：“我不能說神通境強者定下這樣的規矩不對，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來淘汰那些資質差的人群，保證人類武道文明的發展。隻是在我這裏，這樣的規則行不通。”
說完，周天賜輕輕一躍，從窗口飄然而下，緩緩落到那女子身前。看到他出現，劉青如臨大敵，連忙後退，讓手下保護自己。
“唉……”常玉恒苦笑，然後也跟着落下。
“你是什麽人？”面對周天賜，劉青收斂了嚣張的氣焰，他是變·态，但并不傻，知道什麽樣的人能夠得罪，什麽樣的人不能得罪。
周天賜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将那女子扶起。
那女子披頭散發，狼狽極了。看到周天賜過來，她先是愣了愣，接着忍不住向後爬。沒等她退兩步，一股力量便讓她站起來。
女子被頭發遮掩的眼睛緊緊盯着周天賜。
“你……”劉青忍不住要發火，這時常玉恒也下來。看到常玉恒，劉青好像被人掐住脖子，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玄風劍派的人！”劉青心中大駭，作爲武道家族的子弟，他還是有見識的。在江州，很少有人不知道玄風劍派，而能夠認出玄風劍派的裝束，這就需要一些見識。
“大人，我是劉家嫡孫劉青，家祖劉蒙乃是真元境強者，和玄風劍派頗有往來。”劉青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朝常玉恒行禮道。
常玉恒輕聲“嗯”了一下，他可不認識劉蒙，也懶得和劉青說話。
周天賜轉過身，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劉青，在他的目光下，劉青戰戰兢兢，手足無措。他的祖父劉蒙确實和玄風劍派有來往，從祖父那裏劉青知道，玄風劍派單獨下山的弟子都有先天境的修爲。
“玄風劍派的人肯定是先天，而能和他同行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先天。”劉青完全感受不到周天賜和常玉恒的氣息，心裏做出結論。
“常兄，這人我很讨厭，能不能殺了他？”周天賜開口道。
常玉恒笑道：“周兄你要殺人，豈是别人能夠議論的？”
周天賜輕輕點頭：“不錯，這也是武者特權。”
劉青如招雷劈，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兩人是在商量着殺自己？
“大人，請饒命！”劉青十分果斷的跪下，也不問對方爲什麽要殺自己。他心裏很清楚，這個時候認慫不算什麽，要是就這樣被殺了，那才冤枉！
周天賜笑道：“你倒是挺識時務，俗話說的好，識時務的人活得長久。”
劉青心中一喜，認爲自己逃過一劫，不過下一刻，他的心變得冰涼。
“還有一句話，叫做壞人活得久，像你這樣識時務的壞人，活得就更久。可是，你活這麽久有什麽用呢？”周天賜看着他問道，沒等劉青回答，周天賜自顧自道：“像你這種人，活着也不會幹什麽好事，更不能爲人類做貢獻，還不如死了吧。”
他話音剛落，劉青頭上出現一個血洞，表情茫然的倒下去。
“還有你們這些人。”周天賜看着劉青的那些手下，“或許你們跟着他作惡并非本意，或許你們心中還存有良善，隻是我沒有時間甄别了。你們罪不至死，就廢了功力吧。”
周天賜輕輕一跺腳，30多個大漢同時噴出一口血，然後倒地不起。常玉恒可以看出，這些人體内的經脈已經破碎，靈氣也散逸出去，除非有脫胎換骨丹這樣的神丹，否則他們一輩子都隻是廢人。
“大人，你爲什麽要救我？”就在周天賜要離開的時候，那名女子忽然開口了。
“看不慣這世道，也給你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周天賜停下腳步，看着那女子，對方渾身污穢，實在看不出面容，“我給你個建議，可以去泣血城試試。”
常玉恒失笑道：“她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到得了泣血城。”
“我一定會的！”女子十分堅決的說道。
周天賜道：“到泣血城，你可以去天庭。未來如何，全看你自己！”
女子向周天賜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頭，然後光着腳，拖着受傷的身軀離開，人群給她讓開道路。
“周兄，你真的認爲她能到泣血城？”常玉恒不了解周天賜心中的想法。
“能否到達泣血城，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能救她一次，卻救不了兩次。”周天賜感慨道，他想起前世的一句話，天地爲爐，造物爲工，陰陽爲炭，日月爲銅。天地之間，無人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所謂衆生皆苦，在這個世界體現的尤爲明顯。
不過，這個世界也提供了一條超脫天地的出路，任何生靈都能夠通過修煉升華自己。盡管希望渺茫，但終究有超脫的可能。隻是，超脫這方天地之後，還有更大的天地束縛，哪怕是周天賜身懷無上至寶，也不敢說能夠把握自己的命運。
“好吧。”常玉恒不明白周天賜的感慨，在這個世界，他的天賦才情算是不錯的，不過眼界早就被局限，不可能懂得周天賜的感受。
“隻是今天，我們可能無法安穩的休息了。”常玉恒道。
周天賜道：“放心吧，不會有什麽麻煩的。”
常玉恒和周天賜說的是劉家，按照劉青所說，他的祖父劉蒙是真元境強者，劉青死在周天賜手中，對方肯定是要報複的。
當然，周天賜和常玉恒都沒有把劉家放在心上，區區一個真元境而已。
劉青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回劉家，此時劉蒙正在城主府與神石城城主燕彬品茶。劉家人慌慌張張到了城主府，向劉蒙說明了情況。
“哐當……”劉蒙失态摔了酒杯。劉家子嗣單薄，劉蒙隻有一子，而他的兒子也隻生了劉青一個，之後便無所出，而這也是劉青能在神石城嚣張的原因。神石城所有人都知道，劉青雖然不争氣，但他是劉家獨苗，動了他，劉蒙就會發瘋，沒有人願意因爲這樣一個纨绔而和真元境強者不死不休！
燕彬了解了情況，對劉蒙的失态也不在意了。劉青死了，意味着劉蒙絕後了，他所開創的武道家族也沒有了前途，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城主大人，老夫有事先告辭了。”劉蒙臉上布滿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