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漫不經心地翹起一條二郎腿,閑适自在地說道:“衆所周知,歐羅巴大陸上的民衆體内,大多蘊含着一種名爲‘神血’的特殊物質。
按照歐陸神秘側長期以來的注解,神血來源于人神混居時期,是神祇賜予人類的珍寶。
正是神血,賦予了血族、狼人、巫師、法師以超凡力量。”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冷不熱地平和說道:“對于巫師、法師而言,體内神血的濃度決定了個體力量的上限;對于血族狼人而言,長期汲取神血才能夠保持他們的超凡力量不衰退。”
李昂說的這些内容都算是神秘側常識,隻不過在這樣一個場合拎出來強調,就蘊含着别樣意味。
阿普比爾爵士面色陰郁,緊眯着雙眼一言不發,蕾切爾·羅斯首相垂着眼簾,矜持不語,隻有納粹少校若有所思,輕聲問道:“等等,您是說古一法師利用二戰時候的大規模流血死亡事件,爲自己攫奪普羅大衆體内的神血?”
此言一出,在場諸位人士的臉色都有些僵硬,縱使是習慣于率獸食人的血族,也從來沒有利用戰争來獲取神血食糧的計劃——戰亂環境下民生凋敝,百廢待興,哪有力度去組織獻血?就算有,那也是損耗與收獲不成正比。
“答案很接近,但還是存在偏差。”
李昂搖頭輕笑道:“古一法師早已能夠通過黑暗維度汲取能量,維持自身的綿長壽命,以及增強自身,完全不需要借助低效率的汲取神血,來爲自己充能。”
在場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驚愕,齊齊将詫異目光投向古一,任誰都沒想到一向以“正派領袖”自居的古一法師,會監守自盜,率先破壞法師同盟内部的規矩,擅自溝通黑暗維度。
至尊法師的職責之一,就是保衛星球不受外來邪惡勢力侵略,連接一個未知的神秘維度,甚至從中汲取能量,完全就是不可饒恕的事情——光這一件,就足以令古一法師名聲掃地,被其他法師同僚唾棄。
這倒不是說其他法師的道德水準有多高,而是法師同盟的曆史上,實在有太多太多擅自溝通其他位面、導緻恐怖災難發生的事件。
就算是不服管教的桀骜法師,也會被曆史上那些異域邪祟入侵所制造出的一樁樁一幕幕血腥場景,而感到震懾,在禁絕溝通其他位面的事項上達成共識。
“那個什麽黑暗維度的事情我們等會兒再談,”漢弗萊·阿普比爾爵士皺眉說道:“回到剛才的話題,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古一法師真的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她在背後操縱納粹黨建立,引導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理由又是什麽?”
“呵呵,要懂得自主思考、邏輯推理啊,諸位。”
李昂笑眯眯地說道:“就像世界上其他的所有宗教一樣,宗教創始者古一法師并不需要真正信仰‘極北之地’乃至‘日耳曼秩序’的教義,更不需要親自撰寫推崇雅利安民族的書籍,
她所要做的,隻是用謊言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就能收獲到參天大樹。
被狂熱民族主義洗腦了的德意志第三帝國,在那場波及所有文明世界的大規模戰争中,對歐羅巴民衆,特别是閃族猶太人,進行了大規模屠殺事件。”
李昂的語氣是如此漫不經心,然而話語之中所蘊含的森冷酷烈意味,卻又是如此之濃重。
“按照常理,神血生物在死亡之後,會将體内的神血逸散出去,稀釋于空氣之中,并且被下一代神血生物所吸收。
換言之,這個過程是循環往複,神血的總量一直保持動态平衡。”
李昂咧嘴一笑,幽幽說道:“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戰歐羅巴民衆的大規模死亡,導緻了巨量的神血充斥整片歐陸,一時間難以被自然排解。
這些具有微量輻射性的神血淤積不散,甚至将那道保護星球的自然屏障都腐蝕出了一個窟窿。”
他掃了眼面無表情的古一法師,笑着說道:“那道用于隔離兩個維度的屏障,就這樣不攻而破。
自然也就給了古一法師從黑暗維度中汲取能量,充實自身的機會。”
“....”
一時間,地下室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朝古一法師投去了異樣目光。
想不到這樣一位自诩正大光明的正派領袖,竟然會是這樣陰邪惡毒的存在,就算是最爲窮兇極惡的血族,也遠遠不能企及。
“呵呵,諸位,還請别太早下判斷。”
李昂撫掌輕笑,打斷了衆人思緒,随意說道:“我相信,尊敬的古一法師不是那種一心一意謀求力量的人,她一定能給出一個更好的理由。”
“...”古一沉默半晌,身上穿着的端莊黃袍無風自動,一股如淵如海的深邃威嚴氣勢緩緩積聚。
“怎,怎麽回事?!”
漢弗萊·阿普比爾爵士隻覺得喉嚨都被死死扼住,臉上青筋蛛網般明顯,雙眼眼球如魚一般突出,嘴巴再也不能自主張合,粘稠涎水不斷順着牙關向下滴落。
不止是這位血族代言人,地下室中的其他人士也都僵直在原地。
古一法師的氣場是如此強大,被強制召喚來的濃郁以太幾乎化爲實質,甚至令諸多血族内的神血都産生了反應,滾燙沸騰,不斷灼燒纖細血管。
隻有那些手無寸鐵的首相、内閣大臣,以及尚在震驚之中的納粹少校,才沒有遭受到氣勢壓迫,隻是有些茫然無措,愣在原地。
“怎麽會?!她怎麽會這麽強!這不可能!”
僵直狀态下的漢弗萊·阿普比爾爵士已經在内心中狂亂咆哮,按照血族情報部門收集的過往資料,古一法師固然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強者,但是擁有存粹神血血脈的十三氏族血族長老,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漢弗萊自己距離長老境界僅僅隻是半步之遙,然而在現如今的古一法師面前,卻如同軟弱無力的雞崽一般,任其魚肉。
古一淡漠環顧四周,将目光聚焦于李昂身上,平和說道:“李昂閣下,迄今爲止,你所推測的一切,都是對的。
但是你有一點沒有說全。”
她頓了頓,方才說道:“我的理由,是拯救這個該-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