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看着群衆逐漸散去,他們将按照康斯坦丁投射在倫敦上空的地圖,去搜尋那些血族,并且給予後者應得的審判。
“你們幹的不錯。”
李昂對小跑過來的康斯坦丁與哈利·波特笑着說道:“無論是鋪墊、引導,還是爆發民衆情緒,每一步都踩在了鼓點上。這次的行動如果能成,你們算是首功。”
“您過譽了,我和波特先生隻是做了分内的事情。”
在學園都市惡補過東方厚黑學的康斯坦丁謙遜地笑了笑,非常具有華國特色地矜持說道:“主要還是靠您親臨一線,現場指揮,高屋建瓴,統籌全局,整體把控,才有現在的成果。
總結我們以往的成就,離不開實驗基地廣大同僚的共同努力,更離不開李昂先生您的關心和支持,離不開李昂先生您的正确領導。
我們一定要緊密團結在李昂先生您的周圍,以....”
康斯坦丁一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奉迎拍馬的套話官話那是一套接一套,說了半天連一句重複的都沒有。
一旁的哈利·波特何時見過這樣的拍馬屁操作,不由得驚了個呆,剛想着應和幾句表露一下存在感,卻憋不出什麽話——畢竟霍格沃茨巫師學院從來沒有教他與領導上司相處之道。
“呵呵,康斯坦丁先生,你太謙虛了。”
李昂随意地笑了笑,不在意地說道:“不過今晚的好戲才剛剛上演,真正的對手還在後頭,兩位可不要因爲序幕的成功就自大自滿。”
“謹遵您的教誨。”
康斯坦丁謙卑而誇張地彎腰鞠了一躬,便拽着小巫師哈利離去——他們還有别的任務。
而李昂,則繼續自顧自地走着,惬意閑适。
他享受着隐匿于人群中的感覺。
帶着面具的人已經放棄了個體的社會身份,而是成爲龐大整體的一個零部件,貫徹執行着集體的意志。
他們在四通八達的街道上奔走,如同河流在磐石面前分割,被導向無數條不同的溝渠。
有些人從李昂身旁經過,高呼着光偉正的口号,對着國會大廈釋放赤色洪流。
光芒無聲無息綻放,吞沒了那座名爲威斯敏斯特宮的宏偉建築物。
那些留着古舊污漬的玻璃窗戶,那些常年被河水侵蝕、長着腥氣青苔牆磚,那些擁有悠久曆史的室内陳設,都沒有遭到赤色洪流的損壞。
洪流所傷害的,隻有那些擁有神血波動的個體生物。
議事廳中的某些上議院議員、下議院議員,威斯敏斯特大廳中的老派貴族,圖書館中的蒼老學者,這些擁有極高社會地位的血族成員,在赤色洪流的侵襲之下連一秒鍾都沒撐過去,統統化爲了蠟燭。
連那些充當守衛的狼人,也遭到了極大的傷害,胸膛半融化着,癱倒在地。
“吊死他們!”
人群狂熱地喊着,從李昂身旁跑過,野蠻地沖開國會大廈的大門,将血族與狼人拖拽而出,并排安置在特拉法加爾廣場上。
“别殺我!求你們了,别殺我。”
某位白發蒼蒼的血族成員艱難地鼓動殘破漏風的臉頰,含糊不清地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我是上議院的高級司法官員,從事高級出庭律師工作有15年的經曆,我爲平民打官司,我爲讨薪工人打官司,我爲單身母親打官司,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呐!”
人群準備齊齊上手吊死他的動作爲之一滞,不少人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這位高級司法官員的樣子,隐約聽聞過他的人品道德。
“騙子。”
穿着V字仇殺隊制服的李昂站了出來,指着這位司法官員的鼻子說道:“漢森·史蒂文斯,律師,法官,電視節目上的明星官僚,用光偉正的人設爲自己鋪路。
然而實際上,你也是個率獸食人的血族,曾多次在阿爾巴尼亞黑幫以及暗網賣家手上,花高價買下東歐女孩,豢養在郊區别墅豪宅的地下室。
在那間如同魔窟一般的地下室裏,不知有多少懷抱着‘西歐美好生活’願景的東歐女孩被活生生玩弄緻死。”
漢森·史蒂文斯試圖辯解,然而情緒沸騰的民衆不會給他機會。人們從商店中拿來繩索,一圈又一圈地套在他的脖頸上。
“不,我是好人,我真的是個好人....”
他掙紮着,哭喊着,用最卑微的語氣求饒,可依舊被吊上了路燈。
被赤色洪流洗禮過的神血身軀,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資本。漢森·史蒂文斯掙紮不休,雙腿如同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弧線,最終随着一陣抽搐,身軀靜止不動。
他的死像是一個訊号,剩下的血族與狼人更加賣力地求饒哭喊。
“求你們了,我還有兒子,還有女兒,他們不能沒有父親。”
“我是無辜的!都是他們逼迫我的!”
“仁慈!仁慈!”
然而,激動憤慨的民衆已經不再去聽其餘血族與狼人的辯解,隻是狂熱地準備着繩索,挨個纏在這些神血生物的脖頸上。
穿着V字仇殺隊制服的李昂再一次隐入人群之中,他冷靜客觀地旁觀着這一幕的發生。
漢森·史蒂文斯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人?特拉法加爾廣場上即将被吊死的神血生物當中有沒有無辜者?
以上這些問題都不重要,暴力革命就像一柄錘子,在砸碎舊世界玻璃窗的同時,必然會将玻璃殘渣濺落,損傷到一些人的利益。
自稱善良的血族,就如同土地革命中自稱“無辜”的地主。不管他們的私德如何,他們的存在,于時代潮流中就是天生有罪的。
這是時代潮流的選擇,這是公共道德的選擇,與私人道德無關。
李昂淡漠地看着,無數具屍體輕飄飄地挂在燈下,路燈的光芒昏黃不定,将人形陰影投射在地面上,放眼望去所有街燈都被占滿,好不熱鬧。
11月份仍舊有嗜血蠅蟲尋着腥甜氣息而來,烏怏怏地盤旋在屍體上空,随着屍體随風飄搖,如同春天柳枝。
“春風楊柳千萬條,大不列颠盡舜堯。”
李昂撫掌輕笑,走在深夜冷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