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笑得很甜。
她約莫十四五歲的模樣,略帶有嬰兒肥的臉上留着純真稚氣,淡綠色的齊腰長發與明眸皓齒相互映襯,顯得更加明媚朝氣。
她的長裙,更準确地說是由礦物質化骨骼組織編織出來的吊帶裙,慵懶地挂在纖細肩膀,那輪廓清晰的精緻鎖骨白得有些耀眼。
“嘔~”
沙耶輕啓貝齒,将一團混雜着小白鼠毛發的肉團吐在手中。
那肉團紅黑相間,如果仔細去看,隐約還能看見半根沒有消化完全的尾巴。
沙耶歪着頭思索片刻,剛想将肉團重新咽下,就被貝恩一把拍開,捏着她的後頸,轉身走進了實驗室。
塞巴斯蒂安看着實驗室那标有“生物化學與細胞生物學研究室”的門牌,保持了沉默,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可能極爲糟糕。
事實也确實如他所想,查爾斯推着他的輪椅繼續前進,轉過一個又一個拐角,來到了“再生醫科研究室”。
查爾斯教授敲了敲門扉,門内傳來一聲“請進”。
這是一間頗爲幹淨整潔的辦公室,一切陳設都擺放得井井有條。
最爲顯眼的,自然是數塊放置在辦公桌周圍的白闆。那些白闆上密密麻麻畫着各類器官的簡筆畫,不隻有人類,還有其他動物的内髒器官圖案,看上去極爲繁瑣複雜。
每張白闆的角落都貼着鵝黃色紙片,紙片上寫着一行小字,
“阿塔斯特修士人體改造計劃”
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就站在這些白闆中央,他的一雙眼眸中布滿血絲,頭發雜亂如同鳥巢,整個人卻呈現情緒高漲的高度興奮。
“植入受試者體内的骨骼強化器官,必須要實時監控受試者的生理狀況,并且分泌出骨骼愈合與強化的激素....”
斯特蘭奇醫生近乎瘋魔一般自言自語道:“不止如此,骨骼強化器官培育出來的新型骨骼組織,還必須能吸收在受試者口糧中添加的陶瓷類化合物。
這樣一來,隻要兩年時間,受試者的胸腔就會出現骨骼化,肋骨成爲骨闆,相互交錯重疊,增強身體所能承受的出力上限.....”
說罷,他又沖到白闆前面,“爲了增強生存能力,還要在胸腔内部植入一個大型器官,能作爲預先消化額的尾部。這樣一來,接受過改造的受試者就能輕而易舉消化原本不能消化的無知....”
他是如此的全神貫注,以至于作爲訪客的查爾斯教授不得不重重地咳嗽一聲,才将斯特蘭奇醫生從個人幻想的世界拉了回來。
“呃,抱歉,查爾斯教授,我走神了。”
斯特蘭奇醫生揉了揉幹澀的雙眼,歉意地對X教授點點頭,于此同時,眼角餘光還不由自主地向白闆瞥去,“您有什麽事麽?”
“我是來向你要一管溫和性狀的原始細胞。”
查爾斯教授歎息一聲,溫和地說道:“不過說實在的,你需要休息一下,斯特蘭奇醫生。”
“休息,對,我需要休息...”
斯特蘭奇臉上忽而閃過一絲迷茫,不再像剛才那般情緒高亢——塞巴斯蒂安知道這是查爾斯動用了心靈幹涉異能的結果。
斯特蘭奇醫生腳步虛浮地走回了辦公桌後,從辦公桌抽屜中拿出一根針筒與一管不明溶液,
遞給查爾斯教授之後,自己則慢悠悠地坐進座椅,仰着頭閉上雙眸,不一會兒就傳來了輕微鼾聲。
查爾斯教授極爲熟練地将溶液抽入針筒,小心翼翼地排出針筒中藏着的空氣。
塞巴斯蒂安隐隐覺得有些不對,沉聲說道:“等等,你要幹什麽?”
“救你的命。”
查爾斯教授極爲坦然地撸起塞巴斯蒂安的袖子,輕聲說道:“你的生命能量都要被賽琳娜抽幹了,如果不再采取一點措施,你很快就要死于器官衰竭。”
我覺得我這樣挺好。
塞巴斯蒂安想要抵抗,然而接受了人造器官改造的查爾斯教授根本不像外表顯露的那樣蒼老孱弱——從測驗結果上來看,查爾斯教授的卧推數據可以達到250公斤,完全可以吊打一路健身教練。
于是,如同嬌弱少女一般的塞巴斯蒂安被強制進行了靜脈注射,一整管不明藥劑流進了血液。
“你對我幹了什麽?”
塞巴斯蒂安瞪大了眼睛,在地下實驗室裏一路走來,他原本堅不可摧的世界觀徹底動搖,對于這位能當做老對頭的查爾斯更是抱有最大程度的恐懼。
“隻是一管溫和性狀的原始細胞而已。”
查爾斯教授平和說道:“這種細胞能修補你的創傷,止住血液,還能潛移默化地增強你的生理素質,不至于在接下來的實驗中輕易崩潰。”
實驗?
塞巴斯蒂安·肖立刻抓住了這句話中的關鍵,這位來自地獄火俱樂部、自诩爲全球頂尖精英的強大變種人顫聲說道:“什麽實驗?”
查爾斯教授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抱歉,我的主攻方向是心理學,而不是變種基因學。這方面的具體情況可能要由李昂先生進行判斷。”
“不!”
塞巴斯蒂安一點也不想面對那個惡魔,他一把攥住了查爾斯教授的手腕,幾乎是求饒一般說道:“你是X戰警的締造者,學園都市統籌理事會的理事長,查爾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必須救救我,我願意.....”
查爾斯教授悲憫一笑,情緒有些複雜地說道:“你,真的以爲這裏管事兒的人,是我麽?”
塞巴斯蒂安的瞳孔猛然擴大,他的上下牙關不斷打顫,咔嚓咔嚓的響聲連成一片,“難道,不是麽?”
“我能成爲學園都市統籌理事會理事長,究其原因,僅僅是我的條件适合而已,”
查爾斯教授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不是這座城市的管理者,我隻是被推到台前的人像照片而已。除了作爲代表,與校外勢力談判,或者作爲吉祥物在審批項目上蓋章之外,我什麽都做不了。”
說到這裏,查爾斯教授有些落寞地歎了口氣,“實際上,我都無法确定,我原來的那些下屬,洛根、斯科特、琴、漢克....他們現在效忠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