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有了江湖。
有超凡者,自然就有了地下世界。
對于那些隐匿在陰暗面的異常存在而言,美國西海岸的哥譚市最近顯得極爲不正常。
那座城市就仿佛一座吞噬異類的天坑,任何敢于以身犯險的超凡者在進入哥譚之後,都會一去不回,了無音訊,從此人間蒸發。
不是沒有人想要對此進行調查,然而任何線索在追蹤一段時間之後都會陡然中斷,整個調查進程無疾而終。
“實驗素材越來越不好找了啊。”李昂捧着研究日志,審視着那些鱗次栉比的玻璃囚牢,歎息道:“那些亂七八糟的超能力罪犯們最近都不怎麽敢闖進哥譚,手頭上的研究項目都快要發黴了。”
偌大的實驗室中,那些被“收集”來的研究人員都噤若寒蟬,不敢吱聲,生怕這位雇主突發奇想,在他們身上搗鼓什麽新奇的改造計劃。
這真的不能怪他們,實驗室中央擺着數十面教學用白闆,而那些白闆上,則畫滿了密密麻麻的各類公式,貼滿了各種各樣血肉模糊、奇形怪狀的囚犯照片。
自殺小隊裏的殺手鳄先是被剝離了非人的部分,重新成爲外表正常的普通人,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多久,李昂又把他改造成了滿身骨刺的蜥蜴形哥斯拉、半人半機械的寄居蟹乃至筋肉盤糾好似人形肉坨的奇形種生命體,一番折騰下來差點沒把他玩壞。
至于那個紫色皮膚的寄生魔,其命運就要好得多——他的原名爲約書亞·邁克爾·艾倫,原本是個普普通通的工薪階層,幹着快遞員的工作,
原本艾倫和妻子兒女住在堪薩斯城的城邊,家裏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誰知有一天,來了個外星寄生蟲,蠻橫不留情,膽大妄爲目無天,将艾倫當做宿主進行感染,不僅使他的外貌徹底扭曲,還使他擁有了能通過接觸旁人,來吸收對方能量、精神的能力。
這種能力無法被自主意識所關閉,體貌異于常人的艾倫再也不能擁抱妻子兒女,不得不在人人喊打的困境中倉惶逃竄,想辦法保全自己的小命,不被那些聯邦特工抓走。
本來在看到了其他人的待遇之後,寄生魔認爲自己會被李昂解剖切片,沒當到對方竟然用轉移靈魂的方式,爲自己重新塑造了一具常人身軀,隻留下被寄生感染的舊軀體作爲實驗對象。
恢複常人體貌的艾倫因爲才智低微,被分配到了打掃衛生的崗位,但對于他來說,不再受困于扭曲軀體之中、能夠自由暢快呼吸,就已經是難得的奢侈了——更何況比他還慘的大有人在。
譬如那位工作是職業殺手以及雇傭兵的死亡射手,佛洛依德·勞頓,他因爲槍法奇準、發揮穩定,而被李昂當成實驗室内部的戰鬥力檢測單位,經常作爲比較對象,和改造出的生化兵器進行戰鬥。
首當其沖的,就是屠夫的各種改進型号。
原始肉塊細胞堆砌而成的屠夫,在加入毒藤女的植物細胞特性之後,其遺傳因子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這種新型号屠夫的DNA雙螺旋,分别由一條植物螺旋與一條動物螺旋共同構成,細胞中蘊含着數量龐大的葉綠體與線粒體。
這類屠夫已經不能再用“動物”去籠統稱呼,它已經轉變爲植物與動物融合而成的混合生物,體表徹底變成蒼翠綠色,不僅能進行光合作用,還在皮膚上布滿了一層微型孢子。
每當這個型号的屠夫毛發與皮膚碎屑掉落在地,那層孢子就會深埋進入泥土,在少量的陽光以及養分補給之下,孢子會膨脹成爲一朵綠油油的蘑菇,而蘑菇下方則是一顆橢圓形的蛋殼。
蛋殼周邊會生長出木質根須,從泥土中汲取養分,随着時間流逝,蛋殼不斷生長,直至時機成熟,蛋殼就會自動破裂,從中誕生出一個與原型一模一樣的屠夫複制體。
因爲該型号的屠夫擁有綠色皮膚,強健體魄,兼之那堪比自然災害般的恐怖無性繁殖能力,李昂遂将這一新種族其取名爲“綠皮”。
“單從生化培育的角度來講,綠皮幾乎是完美的人造兵器,”李昂看着容器中懸浮着的半植物半動物胚胎,喃喃自語道:“隻可惜我現在還不能設計出可以自主循環的靈魂輪回體系,從地裏生長出的綠皮都是沒有靈魂、沒有自主意識的死物,連活動、狩獵、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都沒有萌發。”
綠皮的身體細胞在顯微鏡下具有活性,然而堆砌在一起卻成了動都不會動的爛肉,除非李昂親自下達指令,強行驅使綠皮的各個關節活動起來——然而李昂想要的是具有自主意識的全新生命,而不是一具具操線木偶。
“瑞貝卡,上一輪的靈魂轉換實驗結果出來了麽?”李昂轉過身,朝着秘書裝扮的女巫問道。
“出來了,十名貓頭鷹法庭刺客的靈魂在被灌注進入初代綠皮軀體之後,因爲大腦結構、身體構造與原先人類軀體的不符,産生了極爲嚴重的幻肢痛覺以及排異反應。”瑞貝卡推了推鼻梁上的細框眼鏡,輕聲回答道:“在經過緊急調制之後,這十頭綠皮都活了下來,并且在戰力檢測中能夠單對單完勝全服武裝的死亡射手、喪鍾、殺手鳄,
但是這些綠皮通過孢子分裂産下的‘後代’并沒有自發生成靈魂,還是那副死物的樣子。”
“那就麻煩了啊....”李昂歎息道:“如果每一個綠皮新生兒都需要從其他種族個體的軀殼中奪取靈魂,那不就有抄襲《異形》設定的嫌疑?除非,我能完全開發出虛拟靈魂的制造工藝.....”
目前而言,研究所積攢的技術儲備已經到達了一個阈值,在獲得新的知識來源或者更爲專業的機械儀器之前,恐怕隻能通過做大量的重複性實驗,以極低的效率尋找可能存在的某個領域的突破。
李昂放下了實驗日志,心不在焉地擡起頭,對一旁戰戰兢兢的貝恩說道:“對了,屠夫的另一型号改進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已經到達了實驗的第三階段,”膀大腰圓的貝恩局促地縮在狹窄的西裝裏,稍微顯得有些沐猴而冠,“端粒中含有5000個TTAGGG重複序列的原始細胞,在加入拉爾斯·古爾·艾爾細胞的端粒代替延伸能力之後,約束細胞不能一直分裂的海佛烈克極限值獲得了增長,這意味着新型号的細胞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永生不死’的屬性。
如果将一定劑量的新型細胞投放在海底,它完全可以憑借極高的分裂效率、可怕的能量利用率,以及沒有極限的細胞分裂次數,在數年時間内,将太平洋海底鋪滿血肉。”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李昂笑道,“你是這個項目的主導人,就由你給新型号細胞取名吧。”
貝恩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說道:“那就叫它‘SAYA’吧。”
“SAYA?”李昂揚起眉梢,“這有什麽寓意麽?”
貝恩搓了搓手,像是有些羞赧一般,甕裏甕聲地說道:“SAYA在日語中,是沙耶的意思....”
兄弟你可是反派啊,别覺醒什麽特殊的癖好啊。
“.....”李昂眼角一抽,靈識一掃,看見貝恩辦公室中那充當景觀植物的蠕動肉牆,以及肉牆角落小心翼翼紮起來的裝飾用蝴蝶結,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面對,隻能憋出一句,“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