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李昂都窩在廉價賓館的房間裏翻閱幾個月以來的報紙,大緻明白了現世的人情風貌。
爲了能更方便快捷地獲取信息,他還特意從二手市場上買了台老舊的筆記本電腦,并通過哥譚市社交網絡的暗門,找到了本地專營陰私勾當的掮客,從他手上搞到了一整套僞造的公民身份證件。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李昂的錢包徹底幹癟,正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李昂身爲一代元嬰修士還是有些操守的,做不出依靠修爲巧取豪奪、損人利己的勾當。
況且現世亦非全然沒有超自然力量,報紙電視上有關各種各樣超級英雄連篇累牍的報道幾乎占據了半壁江山,其中某些英雄反派的特殊能力就連李昂看了也不由得心驚。
跌入另一維度以獲得神速力的閃電俠、肉身橫渡虛空的綠巨人浩克、世間真神般的超人、似天魔般能夠心靈操縱他人的X教授....
還有那盤踞在這個霸權國家頂端、如同隐沒在深淵下的利維坦般的超自然部門——神盾局。
現在的李昂連築基境界都遠沒有達到,身份證明還經不起推敲,暫且還是隐匿行蹤、蟄伏爲妙。
打定主意之後,李昂就開始考慮起賺錢的門路,
哥譚相對于其他城市而言更閉塞孤立,華裔居住甚少,連唐人街都沒有形成,李昂就是想去客串風水先生、中醫醫師撈幾筆錢也沒有途徑。
“想不到我一代元嬰修士,竟然淪落到要去打零工維持生計的地步。”
李昂碎碎念着漫步在哥譚市街頭,找了家挂着“招收侍應生”牌子的“紅犰狳墨西哥餐館”,推門而入。
餐廳不甚寬敞,裝修基調是木質紅色,左側的牆壁上挂着廉價的街頭畫家塗鴉,下方擺着十幾排餐桌,此時正值中午,用餐的人不少,一半都是拉丁美洲人。
坐在櫃台後面的是個墨西哥裔女孩,和李昂年紀相仿,生着張瓜子臉,柳葉眉,淡藍色的眼眸晶瑩剔透,小麥色的肌膚光滑細膩,臉上點綴着幾顆青少年特有的淺色雀斑,亞麻色的頭發紮成蓬松的鞭子,随意搭在淺灰色的方格襯衫上。
以美利堅民衆的審美來看,這個姑娘除了胸部稍顯貧瘠之外,絕對是無可挑剔的窈窕少女,像着清麗甘美的薄荷糖一樣。
她擺着事業型的笑容,用一種帶着西班牙腔調的英語,快速地對李昂說道:“你好,請問要點什麽?”
李昂微笑着露出了八顆牙齒,以一種華裔少年特有的含蓄語氣說道:“你好,我是來應聘侍應生的。”
“嗯?”女孩揚了揚眉梢,轉過頭用西班牙語朝後廚喊道:“老爹有人來應聘啦。”
“啊哈終于有人來應聘了,上任侍應生,那個該死的馬裏歐在中了彈力球彩票之後連招呼都沒打過就跑了,我去招人竟然還招不到.....”
一個黒胡黑發的中年彪形大漢掀開彩色塑料球制成的珠簾,走到了櫃台前面。他穿着件白色的廚師服,那堪比常人大腿粗細的胳膊上還隐隐露着點猙獰可怖的紋身。
壯漢嘀咕着伸出手掌和李昂握了握,後者敏銳的察覺到壯漢虎口、食指左右以及手心上的老繭,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
“多明戈,這家餐館的老闆。”
“叫我李昂就好。”
多明戈打量了李昂幾眼,說道:“你應該還是學生吧?”
李昂面不改色心不跳,扯謊道:“嗯,我想趁着假期勤工儉學,有問題麽?”
“問題倒是沒有,不過我們這裏是墨西哥餐廳....”
“需要侍應生會講西班牙語對麽?”李昂用西語熟練地說道:“我曾經在巴西學過一段時間,日常交際還有幫忙點餐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南洋出生的他哪裏去過什麽巴西,不過是這幾天在汽車旅館裏面照着一大堆各種語言的詞典,以及各種各樣廣播節目學出來的外語罷了。
實際上,李昂還趁着這段時間自習了俄語、法語、日語、韓語、西語、葡萄牙語、阿拉伯語,甚至于他還靠舊貨市場上淘來的香港TVB長篇電視劇學習了粵語。
他前世還是凡人的時候就有過目不忘的天賦,走上道途之後更是能一心多用。和那些紛繁複雜、晦澀難懂幾近天書的道學佛學典籍相比,區區幾門常規語言不過是鹦鹉學舌罷了。
多明戈和少女皆是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昂從櫃台拿出一張菜單表,掃了一眼之後用正常人兩倍的西班牙語語速飛快背完了所有菜名、價格,以及一首周一至周六“紅犰狳墨西哥餐館”每天的限定菜品名稱。
李昂輕巧地把硬質塑料的菜單表按在桌上,朝多明戈問道:“這樣夠了麽?”
“.....”多明戈砸了砸嘴巴,悶悶說道:“你們華裔是不是都這麽聰明?”
李昂聳了聳肩,“也許吧,我腦子一向比較好使。”
多明戈歎了口氣,說道:“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包吃不包住,有雙休日,薪水一周一結。”
李昂想了想,說道:“成交,不過我喜歡戴上耳機聽播音節目,而且這不會影響我的工作。”
實際上,李昂爲了能最大效率的汲取知識,在網絡上下載了很多的科普刊物,用筆記本電腦将文字轉換成音頻文件後,以三倍的播放速度導入他在二手市場上淘來的mp3播放器當中,閑着沒事兒就聽一聽。
通過這種方式,他已經自習完了阿美利堅正常學生的一到十二年級所有課程,現在正在學習大學物理、高等數學以及神學的内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李昂從來不認爲敝帚自珍、閉門造車就能修成正果。畢竟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玄修與科技隻是認知世界兩種不同方式而已,并不存在優劣之分。
多明戈猶豫了一下,說道:“聽歌可以,但是盤子碎了就扣工資。沒什麽問題的話你先幹着吧,今天晚上再簽約吧。”
等到多明戈離去,那個女孩笑着朝李昂自我介紹道:“那麽我們兩個就是同事咯,我叫克裏斯蒂娜·加西亞·貝拉斯克斯,叫我克裏斯蒂娜就好。”
墨西哥的官方語言是西班牙語,人的姓名也按照西班牙的方式取,第一節是名,倒數第二節是父姓,倒數第一節是母姓。
“叫我李昂,或者直接叫李。”
李昂倒是沒有像那些同齡人一樣,看到青春靓麗的魅力少女就蠢蠢欲動,對他而言,大道一途且艱且難,非大福緣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攀登,再好看的女子剝除粉紅皮囊之後不過一堆枯骨罷了,又何須過多在意?
克裏斯蒂娜渾然不知李昂已經把她歸類到“有利用價值的路人”一欄上去,還在攀談着“對了,你住哪兒?”
“汽車旅館。”李昂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腹稿,看着克裏斯蒂娜臉上詫異的表情補充說道:“我父母離婚了,而且誰都不想要我,我就自己搬出來住。”
這套說辭聽上去就慘絕人寰,百分百可以堵住旁人探尋的口吻,還能額外賺取點廉價的同情,可謂一舉兩得。
自以爲戳到他人痛處的克裏斯蒂娜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小聲說了聲對不起。
李昂風淡雲輕地擺了擺手,故意擺出一副黯淡的表情說道:“沒什麽,其實汽車旅館還不錯,除了自來水時來時不來、隔壁的夜間動靜太大擾人清夢之外就沒有什麽缺點了。”
克裏斯蒂娜尴尬地笑了笑,又問道:“那個....你讀得是哪個高中?”
李昂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剛來這個城市,讀高中的話我還得回去找監護人商量,等這個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