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依舊熊熊燃燒着,伴随着罪業的餘燼。
留戀地盤踞在這個蒙愛的城中,似乎是想要将這可憐的廢墟都給燒成粉末。
警報聲越來越急,有刺目的紅光,開始在頭頂閃爍。
那不是火焰的光芒,而是預示着極度危險的警告。
但風間揚羽沒有時間管這些,創鬥者外層的防護罩已經消散,緊随而至的,是裝甲焦灼的“滋滋”聲,就像是冰雪在烈陽下融化。
銀色的眸中,閃過一絲餓狼般的兇狠,風間揚羽猛地咬了咬牙。
“裝甲模式,解除!”
機械的拆合聲中,漆黑的創鬥者迅速地被扔回次元氣泡。
那是從人家那邊借來的東西,也是某人細心地改裝過的禮物,所以他絕對不能弄壞。
哪怕這個代價,是将自身置于險境。
汗水,飛快地從皮膚滲出,在還沒來得及揮發之前被蒸幹。
與其遭受一樣待遇的,則是那幹裂的皮膚。
不過這一次,風間揚羽可沒辦法用身邊的粒子來進行修複了,畢竟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軀體。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那件燒不壞的銀色長袍。
正是它,在風中烈烈作響,帶着風間揚羽,如蝙蝠般,滑向遠方。
滑向那一片,泱泱火海之中。
明明,應該已經結束了,明明,應該已經開始勝利的狂歡。
可是,可是那個帶來勝利的勇者,卻依舊迷失于這片由人類的罪業所誕生的火焰之中。
“遭受痛苦,直到永永遠遠”什麽的……這樣的劇本,這樣的結局,可是絕對無法讓人接受的啊!
眼眸,迅速地遊離着,努力地想要尋找那道身影。
可是找到的,卻永遠都隻有那熾熱的火舌,還有那一架架,零散地跌落在火海中的創鬥者。
沒有!沒有!哪裏,都沒有!
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那本來應該那麽醒目的身影,那本來應該堂堂正正地站在世人面前接受歌頌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那越來越近的火焰,還有那,越來越高的溫度。
發,開始焦灼,膚,開始皲裂。
劇烈的疼痛,讓身軀開始不自覺地抽搐起來。
就要,這麽死去了麽?就要,葬身在這片火海了麽?
不,不行啊……至少,要找到她吧……至少要,将她好好地帶回去吧……至少要,摸着她的腦袋誇一句“好厲害”呀……
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風間揚羽心裏爆炸開來,不可思議的力量混着那股執念在他的血管裏沸騰。
“爾迩——!”
厲吼聲中,有血從裂開的眼角溢出,迅速地漫進了那雙銀色的眼眸裏。
将那原本就有些微紅的瞳孔,渲染得更加詭異迷離。
那是一種璀璨的光,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尤爲通透。
仿佛一種古老的契約,以鮮血爲媒,開始緩緩地書寫。
身體,忽然變得輕盈,視野,也陷入猩紅。
猩紅中,是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
恬靜,微弱,卻又,帶着血脈相連般的熟悉。
那一刻,風間揚羽感受到了,那個自己尋找的女子。
在千萬重火焰之後,在那冰冷的裝甲之後。
銀白的影,忽而模糊。
在一瞬間,化作漆黑的翼。
然後,恍如夜鴉般,一哄而散。
“嘩啦啦……”
一時間,遮天蔽日。
有一種錯覺,突兀地襲來,風間揚羽忽地感覺自己在飛,飛得好高好高,變得好大好大。
就像是那曾經見過的鲲鵬,在展翅的一瞬間,将半個天空,都給遮蔽。
有月光,從頭頂灑下,但他,卻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隻有翅膀的撲騰聲,響徹耳際。
然後,他又落下去了。
收斂了翅膀,隐匿了身形。
直直地立在了地上,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可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所處的位置也好,周身的火焰也罷,還有,那面前的景物。
那裏,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單膝着地,直直地,矗立在風間揚羽面前。
高昂的頭顱,似乎是在昭示着自己不屈的戰意。
影,在一瞬間掠出。
風間揚羽,如鬼魅般,閃掠到那巨大的創戰者面前。
有幽光,從那詭異的裝甲上溢出,仿佛那夏日的螢火蟲,微微閃耀着,引誘着人們靠近。
“縱使如昙花一現也無所謂,縱使從此隐匿于曆史也無所謂。因爲神,不要被銘記!整個世界,都會爲祂而禮贊!”
帶着,全世界的璀璨。
可是,誰都沒有看到,那遠方的天空,有
話鋒一轉,卻忽然有着不找頭緒地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有很多場景,明明沒有經曆過,卻感覺似曾相識,甚至,有時候,你可以提前知曉你從來未進去過的場景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乃至精确預知下面幾秒種所要發生的事情?”
仿佛,有一道電流從自己腳底竄上來,風間揚羽忽然呆住了。場景預知和預言未來這些事件,他經常遇到,尤其是步入青春期以後,而且,他也曾經詢問過身邊的其他步入青春期的孩子,發現許多人都和自己有相似的經曆,從迷茫的熟悉感,到精确預言,根據主體不同,強弱也會不一樣。雖然那些所謂的專家總是用所謂的“既視感”或者“大腦皮層放電”來解釋這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很難有理論來解釋預知未來的情況。想到這裏,風間揚羽猛地擡起頭,目光中有熊熊火焰燃燒着,對于未知的渴望,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殇驚異地看着面前仿佛換了個人一樣的少年,忽然輕聲笑了起來,“其實,這些不過都是因爲他們本來就是你自己經曆過的。”
看到風間揚羽眼中閃過的疑惑,殇繼續說道,“這,又得唠叨一下生命的結構了。生命的存在,分爲肉體,位格,以及本源靈魂三部分。”
“位格和本源靈魂?”風間揚羽覺得現在自己腦子有點亂。
“是的。肉體我就不解釋了,先來說說本源靈魂,本源靈魂是一種生命最本質的存在形式,它不局限于某些次元,或者說,至少以我們隻能推演到肉體所在次元最多高兩層的情況而言,我們發現不了本源靈魂的局限性。你可以把它當做更高次元的存在。”殇一邊解釋着,一邊手指微微動了下,空中那懸浮着的薄膜中,忽然出現一股實質般的蛇狀物,它蜿蜒騰挪,從一個個半透明的圓球中間穿過,最後又折回來,首尾交接,形成一道閉合的回路,堪堪把所有圓球包括他們中間的次元縫隙串聯起來。
“這……就是本源靈魂?”風間揚羽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
“隻是我這樣表達罷了,實際上,他可不局限于比我們更高一層的次元。它無處不在,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次元,最後連成一體。而每一段處于特定次元中的本源靈魂,就是我們所理解的一般性的靈魂。”
“轟!”腦袋中,有什麽東西突然炸響,風間揚羽忽然感覺感覺自己眼前的世界不一樣了,口中喃喃說道,“所以,我們所經曆的預言未來,其實就是因爲靈魂間本來就是相鄰的,然後把本源靈魂在另一個次元中經曆過的東西傳遞過來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正當風間揚羽以爲自己領悟到新世界時,殇卻給出了一個不确定的回答,他一邊苦笑着,一邊解釋道,“我們并不知曉時間軸的存在狀态,因爲我們局限于這個次元,即使依靠推理,可以了解更高一層的次元,甚至依靠這些推理的結果窺探高兩級的次元,但我們卻無法窺探更高了。”
風間揚羽點了點頭,的确,就像自己可以從一些确定的條件預估出一個數值的範圍是0.1到0.5,然後用幾個這樣的不确定範圍推斷更加不确定的範圍,比如0.001到0.0125,但,再下一步,卻是無論如何也無能爲力,因爲你根本不知道你需要幾個這樣不确定的數字來推斷更下面的範圍。這樣的推論,毫無意義。
“所以,我們也無法知道時間軸到底是更高的某個滲透入每一個次元的軸還是獨立于所有空間次元的一個全新的軸。”風間揚羽從沉思中擡起頭,忽然有些失落地問道,“對吧?”
“你的悟性很好。”殇點了點頭,“所以,要不就是信息,從相同等級的次元經由本源靈魂傳遞過來,要麽,就是因爲時間軸是一個閉合的環,而我們的本源靈魂一直在這個環上運動,周而複始。而我們所見到的信息,就是本源靈魂上殘留的印記。”
“可是,難道本源靈魂每一次都是沿着相同的曆史運轉的麽,那得多無趣。而且,許多事物不都是概率性的麽,每一次,都一樣是不一樣的吧?”
“因爲以前生活太不檢點了,所以最後遭到了廣大男性同胞們的一緻讨伐,于是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了啊……”
“呃……看起來還慢慘的……被人幽禁在這種地方。”
“不不不,這件事你可别搞錯了,是我自己主動蓋的這座塔,把自己關起來的,用隻能從狹隘的窗口眺望路過的少女來作爲對自己的懲罰,畢竟與其讓别人動手,自己動手不是來得更加快一些麽?”
“意外地……同情達理麽……不對!難道不是爲了可以在高處看到更多的女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