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水做的。
當風間揚羽見到面前的女子的時候，腦海中，依稀浮現出寶玉說過的話語。
那句在很久以前，自己一直無法理解的話語。
但是，當這樣一個女子，真真實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風間揚羽終于笃信了。
柔媚的體态，大膽的着裝，還有那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來的，無盡妖娆。
這已經，的确隻能被稱爲女子了吧……即使從年齡上看，應該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但面前的少女，無疑已經超越了自身年齡本該局限的魅力，而将那未來歲月中的無限美好，提前釋放了出來。
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魅惑，在少女的身邊蕩漾，就像是一個魔鬼，在極力勾起世人那愚蠢的欲望。
風間揚羽，呆呆地望着，一時間，竟然忘了嘲諷。
甚至連那小腹處，灼燒的痛楚，也被漸漸遺忘。
“咯咯……看傻了麽？每一個男人都是這樣的啊，在第一次見到人家的時候，就一副失魂落魄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失禮麽……”
帶着幽怨地，少女那細長的柳眉微微皺了皺，然後，迅速地舒展開來，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
“但是啊，但是呢，過不了多久都會變得元氣滿滿的了啊，無論是那熾熱的目光，還是滾燙的汗水，甚至是那野獸般的嘶吼，都是那麽令人忘懷的存在啊……”
腦袋，以一種奇異的角度輕輕仰起，少女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微笑着，感歎着，呻吟着。
就像是在回憶一段，足以燃燒靈魂的記憶。
“啊……已經，快忍不住了……守護者大人，讓我們，也開始吧，開始那令人愉悅的儀式……”
這樣說着，少女那一直低垂着手臂，忽地揚起。
一道寒芒，輕輕地在眼前掠過。
然後，劃下。
果斷，利落，不帶絲毫猶豫地，落到風間揚羽的手臂之上。
那脆弱的肌膚，霍然裂了開來。
洇出一道，殷紅的鮮血。
瞳孔，猛地收縮。
風間揚羽那呆滞的目光，瞬間明晰。
“唔……”
悶哼一聲，火辣辣的疼痛感，迅速地在手臂上擴散。
連帶着，一絲不安和惶恐。
“對了對了，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樣的表情！真是，令人愉悅的存在呢，興奮起來了麽？！愉悅起來了麽？！那麽，讓我們更加激烈一點吧！”
嘴角，扯起一絲詭異的弧度，少女的笑聲，忽地變得愈加瘋狂。
寒光一閃間，一道鮮紅的口子，迅速地出現在風間揚羽的另一隻手臂。
連帶着，火辣辣的疼痛。
但風間揚羽沒有吭聲，連悶哼都沒有，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對面少女。
努力地，讓心情平複下來，以免牽動傷口。
腦袋，卻迅速地起來。
“咦？守護者大人，果然和其他男人有些不太一樣呢……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啊……難道這樣的愉悅，還不足以讓你興奮起來麽？”
微微地歪了歪頭，少女剛剛舉起的手臂，忽地停了下來。
一雙眸子，靜靜地盯着風間揚羽，帶着疑惑，帶着幽怨。
“啊……嘶……”
張口，想說些什麽，風間揚羽卻不自覺地吸了口冷氣，臉上，勉強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意。
“一個人愉悅什麽的，無論怎麽想都是很失禮的吧，所以，即使是這樣的……享受，也一點開心不起來呢……”
說出“享受”兩個字的時候，風間揚羽的臉上，不自覺地抽了抽。
一絲無奈，一絲自嘲。
然後，化作一絲震驚。
疑惑的少女，忽地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靥。
“啊……是這樣的啊，是因爲覺得人家沒有享受到這種極緻的快樂，所以感到不開心麽？真是意外地溫柔呢……守護者大人……”
微微地笑着，嘴角的弧度，卻越發詭異。
“可是，不用擔心哦，如此的愉悅，如此的快樂，如此的享受，人家怎麽可能輕易錯過呢？”
寒芒，迅速地一閃。
伴随着一聲，銳物刺入肉體的輕響。
風間揚羽，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沒有想象中，火辣辣的疼痛，隻有，耳畔傳來的，呻吟一般的呢喃。
風間揚羽，輕輕地睜開眼睛，然後，不可思議地瞪大。
血。
然後，迅速地，化了開來。
“啊——這份痛楚，這份歡愉，多麽激烈，多麽美妙，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顫抖，那是造物主，最奢侈的恩賜啊……”
呃……這家夥……是瘋子吧？！
已經，無法用震驚來形容了，面對着，這樣的少女。
劇情，已經脫軌……一如風間揚羽的思緒。
但少女，卻似乎很滿意于風間揚羽的表情一般，開始更加歡愉的輕笑起來。
“咯咯……咯咯咯……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樣的表情！帶着喜悅，帶着震驚，帶着面對至高愉悅的恐懼！顫抖吧，歡呼吧，然後，盡情享受吧！！”
匕首，輕輕劃落，帶着撕裂的痛楚。
将風間揚羽在一瞬間拉了回來。
可是，少女卻絲毫沒有停頓的一絲，寒芒一閃間，那雪白的胳膊，迅速地被染成了殷紅。
“啊……今晚，注定是一個難忘的夜晚，英俊的少年，與令他狂熱的少女一起，在鮮血的洗禮中，在激烈的歡愉中，堕落到極緻……起舞吧，歡頌吧，作爲祭品的少女們，一起來體驗，這造物主最大的恩賜吧！”
有一抹血光，迅速地，從少女的眸中掠出，在一瞬間分裂開來，散落到風間揚羽的四周。
猛地轉過頭去，那一直跪坐在四周的十三位少女，忽地齊齊舉起手中的匕首，然後，狠狠，插落。
朝着，自己的小腹。
有殷紅的血，從嘴角溢出，輕輕地滴落下去。
落到雪白的巫女服上，開出朵朵，絕豔的玫瑰。
但少女們，卻恍若未覺，身體依舊挺得筆直，就像是在，進行一場，喋血的禮贊。
啊……多麽美麗，多麽殘忍……就像是一場扭曲的藝術，在這個同樣扭曲的世界中，靜靜綻放。
鮮血，緩緩流淌而下，帶着，越發高昂的吟唱。
“Zazasu……Zazasu……NasuTanataZazasu……”
須臾間，化作一個奇異的魔法陣，牢牢地将衆人籠罩，透出，詭異的血光。
瘋狂的少女，忽地更加興奮起來，柔媚的笑容，仿佛世界上最濃的烈酒，在一瞬間，就讓人心醉神迷。
“來了，來了，馬上就要來了，那位大人……那位教導我這極緻歡愉的大人……啊，多麽令人激動的時刻，多麽，令人迷醉的時刻，讓我們更加虔誠地，來迎接大人的到來吧！”
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沿着，被敞開的銀色外套，直直地劃在胸膛之上。
然後，同樣的，那雪白的肌膚上，也毫無意外地，盛開出一朵朵刺目的玫瑰，帶着，歡愉的呻吟。
眼角，有寒芒掠過，帶着，無數飛濺的殷紅。
輕輕地，落到那赤紅的法陣之上。
将那抹血光，被染得更加詭異而耀眼。
周圍那緩緩流動着的經絡，忽地發出一陣奇異的光芒，然後迅速地鋪展開來，化作無數玄奧的符文，幽幽地閃爍着，如呼吸一般。
明滅間，與地上那奇異的法陣，遙相呼應。
奇異的吟唱，越發高昂起來。
“Zazasu……Zazasu……NasuTanataZazasu……”
重複，單調，卻又，帶着詭異的節奏。
有一種奇異的悸動，驟然從靈魂深處湧來，仿佛是在極力抵抗者着什麽一般。
風間揚羽的軀體，不自覺地痙攣了起來。
原本減緩下來的血流，忽地，開始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重新流淌。
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狠狠地吸了出來。
猛地瞪大了眼眸，四肢，奮力地掙紮起來。
不這樣的話，會死的吧，與以往不同的，這次，可是真真切切地被某人捅了一刀，然後又像畫畫一般，在身上各處割了十數刀啊……
“啊~終于，到了無法忍耐的時刻了麽，在感受到如此歡愉之後，終于，開始情不自禁地興奮，連帶着靈魂的戰栗……啊~這是，多麽美妙的時刻，帶着歡愉，帶着痛楚，激烈地活躍到最後一刻……”
緊緊地摟着自己的雙臂，少女的身軀，微微顫抖着，仿佛是在享受一種極緻到無法言說的快樂一般。
帶着迷醉，帶着瘋狂。
歡愉什麽的……要是沒有小腹處劇烈的疼痛和逐漸流失的體力的話，倒是一個，很讓人心動的詞彙呢……
不過，真的是倒黴透頂了啊……莫名其妙就被一個各種意義上都像魔鬼一般的少女抓了起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祭品一般的存在……
想到“祭品”兩個字的時候，風間揚羽不自覺地轉過頭，望向那環繞在自己身邊的少女們。
擅抖着的嬌軀上，是一張張漠然地，蒼白的臉頰，不帶一絲血色。
呆滞的眼神中，空無一物，仿佛連靈魂，都不存在一般。
看來，是時候做點什麽了呢……祭品什麽的，可是應該獻給自己最尊敬的神的……而不是，什麽惡魔之類的……
使勁地，掙紮了下，風間揚羽的四肢，卻紋絲不動。
低頭望去，一道道猩紅的光芒，如藤蔓一般，從地上的法陣中溢出，将自己緊緊纏縛，掙脫不得。
好像，沒辦法用心念之力操縱匕首來切斷了……
那麽……
狠狠地一咬牙，心念急轉間，四周的元素，迅速地朝着風間揚羽湧去，青紅兩道光芒，快速地在腦海中凝結。
然後，化作紫色的電光，在一瞬間，奔騰而出。
不是朝着束縛着自己的光芒。
而是，直直地，沖向，近在咫尺的，少女。
“轟！”
刺眼的紫芒，刹那間，充斥了整個洞穴。
然後，驟然潰散。
鮮血般刺目的紅光中，傳來一陣嬌媚的笑聲。
“咯咯……守護者大人，一點都不乖呢，不好好享受這極緻的愉悅，卻想着怎麽逃跑……難道，是因爲人家給你的感覺不夠激烈，不夠興奮的緣故麽……那樣的話……”
輕輕地，自言自語着，少女的臉上，忽地露出一絲極度溫柔的表情。
溫柔中，有無數細小的紅芒，觸手一般，輕輕纏繞上來。
然後，在一瞬間，朝着那一道道，撕裂的傷口，狠狠轉入！
繼而，貪婪吮吸。
“啊——”
慘烈的叫聲中，赤紅的法陣，忽地爆發出一陣炫目的光芒。
光芒中，有一絲暗紅，緩緩地鑽了出來，轉瞬間，化作濃烈的腥味，迅速地擴散開來。
腥味中，一道來自地獄深淵的，如秃鹫一般沙啞的笑聲，突兀地傳來。
“桀桀桀……老夫，終于等到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