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皇帝重新拿起筆錄,繼續說了下去。
天使雖然沒有控制神棍的意識,不過卻給他下達了三條指示,一條是給神棍改了個名字叫尤拉,并指引了一個方向,要他盡快前往那裏;另一條則是在途中幫忙尋找一個合适的宿體;第三條便是制作一把孩童式的彈弓當防身的武器,除此之外但并未限制時間,也沒要求他沿途傳教。
換句話說,這神棍在小鎮上的布道行爲,其實是他自作主張,他平時混迹于坎甯納斯這個宗教發源地,對各種神棍的做派和手段也算是頗爲了解,有樣學樣的效仿起來,再加上那股雖然不屬于他,但連普通人都能隐約感覺到的神力波動,倒還真是騙到一些愚民,他從坎甯納斯一路過來,補給和盤纏基本都是靠着布道騙來的。
隻不過天使對他的傳教行爲一直沒有發表意見,他也不敢亂來,更不敢效仿那些邪教的玩法,這麽一路過來,倒也沒敢坑人。
“之後他便來到了邊境小鎮,借宿在鎮上的旅店,恰好遇上了惡魔入侵,天使想要現身參戰必須找到一位純潔美麗的少女作爲自己的宿體,于是他便找到了露露。”皇帝繼續說着,在提及露露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縷不太自然的神色,被一旁的白亦敏銳的捕捉到了。
“露露眼見惡魔四處屠戮,小鎮陷入危機,隻能答應了他,于是天使便這樣出現了,接着便是你們看見的一幕了。”皇帝最後說完,把目光投向了白亦,示意他還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我和高山之城那邊确認了一下,露露的父母确實還留在那裏照顧傷患,隻是家裏不能長時間沒人照料,便讓露露先行回來看家,結果便遇見了這種事...”白亦有那麽點尴尬的補充道,他之前明明自信滿滿的推斷露露此時應該還留在高山之城,也沒料到居然會被這樣打臉了。
“那...露露她會不會有事?”彌雅摟着小奶貓,十分擔心的問道。
白亦有些猶豫,最後開口說道:“至少目前生命體征方面是沒什麽問題的,隻不過一直沒有蘇醒,這或許被天使占據身體有關吧...”
他并未告訴彌雅,雖然露露的身體看上去似乎沒有大礙,但在壽命方面至少比普通人縮減了十年左右的時間...不出意料的話,這應該是容納那股磅礴力量所付出的代價...
“不過這位天使爲什麽要這樣做?她不是已經找到宿體了嗎?”彌雅又跟着問了一句。
“這個嘛...”皇帝收起了筆錄,那上面已經沒什麽有用的信息了,“根據我對那個升天法陣的初步解析,其架構應該是不足以讓天使這種存在下界的。”
“不錯,雖然完整的解析還未完成,但法陣這種東西,能做到什麽樣的極限還是能輕易判斷出來的,這個升天法陣雖然有些巧妙的地方,可還不足以與後世的位面傳送陣相比,更不用說溝通神界了,它連那些空間系的稀有材料都沒用上。”白亦也跟着補充道。
“那爲什麽還能...”彌雅有些不解的問道。
“應該是恰好發動了一場獻祭吧。”皇帝開口解釋道,“你應該也知道,獻祭行爲能夠極大的提高法陣的效能,尤其是殘忍的活祭...當時我突襲坎甯納斯,很多修建法陣的奴隸被戰鬥波及到,死在了那裏,這應該恰好觸發了一場活祭,讓天使得以降臨。”
“最後那個神棍躺在法陣上許下了願望,這便構成了祭祀的發起者,那麽天使降臨之後自然不能再拿他作爲宿體,否則這場祭祀就算是徹底完結了,天使便不得不返回原來的地方。”白亦也在旁邊推測道,“而後世的神恩教通過不停的完善這個升天法陣,不再需要活祭這種野蠻的手段,理論上天使的降臨應該也不需要奪舍他人了吧?”
“說起來,這裏面還是有很多讓人不解的地方,比如說那位天使的目的...”白亦說着,手中用魔力編織出了一副簡略的地圖,在上面标注出幾個筆錄上提及過的落腳點,最後組成了一個箭頭,所指的方向,恰好就是羅瑟皇城。
“時間之神座下的天使,奉命下界調查異象,卻對本應該是異象的我們無動于衷,那麽...”白亦說着,目光投向了旁邊的皇帝。
“是的,她很有可能是沖着我來的。”皇帝點了點頭,“你們雖然來自未來,可終究是要回歸的,但我不一樣,我屬于這裏,并且通過你們得到了未來的記憶...如果說她的目的是要修正時間或者說曆史的偏差,那麽我無疑是比你們更嚴重的異象。”
“她應該是在遵循着什麽原則在行動吧?否則不會把給神棍改名爲尤拉,并讓他效仿教會那位聖徒的做派...”皇帝接着說道,“很顯然,第一聖徒尤拉的故事被教會傳頌得廣爲人知,在曆史長河中也留下了重要的一筆,與之相比,你們所作所爲能造成的影響可就十分細微了。”
“看來我之前的謹慎和擔心都是多餘了,我這樣的小蝴蝶,還真沒法引起什麽大風暴。”白亦有些自嘲似的說着。
“我覺得你根本就沒理解人家洛倫茲先生的理論,你對這玩意的認識也就來源于一部電影吧?”皇帝在旁邊沒好氣的說道,“叫你平時多看點書,你非要看動漫玩遊戲...”
這老家夥在說些什麽莫名其妙的事啊!白亦無奈的腹诽着,嘴上卻說道:“總之,剩下的事得等露露醒來拷問...哦不,詢問一番才知道了,說起這個...”他又看向了皇帝,“你對露露這個人有什麽...看法嗎?”
皇帝顯然知道他想知道的看法是什麽意思,然而對于這位在他記憶中留下過鮮明色彩的女孩,他居然隻是冷冷的搖了搖頭,回答道:“皇帝是沒有愛情的。”
氣氛一下子顯得有些尴尬,小彌雅連忙站起身來,說道:“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露露吧?被希望先生關在那種地方,她如果醒了,一定很害怕吧?”
于是三人便一同來到關押露露的那座地牢,這裏原本是皇帝用來囚禁各種試驗品魔獸的地方,戒備和防禦都十分的森嚴,整個地方還特别昏暗陰森,完全就是個恐怖黑牢,也難怪當初彌雅極力反對白亦把自己好友關進去了。
“說起來,這裏還是以前皇帝們用來關押自己兄弟和親戚的地方。”皇帝給彌雅介紹着黑牢的背景,“所以你的朋友被關進來,倒也不算是辱沒了身份。”
彌雅頓時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釋放好幾個照明術,把黑牢全部照亮了起來,讓人用肉眼都能看見露露那蜷縮在角落裏嬌小的身影,她的四周被一圈黑色火焰所環繞,看上去像是被魔王囚禁的可憐少女一般,那是白亦之後特别布置下的禁制。
彌雅定睛一看,發現露露似乎已經醒了?正雙手環抱着雙膝,縮在角落裏?于是連忙把手頭的小奶貓塞進皇帝的手裏,自己撲了過去。
“小心點啊!”白亦出聲提醒着,接觸了幾道相對不太重要的常規禁制,讓彌雅能稍微靠近一些,不過那圈黑色的火焰卻沒有消失,并且還向四周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排斥力,像無形的透明牆壁一般将彌雅隔開,不讓她靠太近。
反觀皇帝,居然在用手撚着小奶貓沒完全長出來的胡子?又摸了摸軟軟的肉墊,還低聲嘀咕着:“小東西還挺萌的?”竟是完全沒有靠過去看看自己未來老婆的興緻?
“露露?露露!你醒了嗎?能聽見我說話嗎?”彌雅被無形力場阻擋,隻能開口呼喚着好友。
似乎是聽見了她的聲音,露露微微擡起了頭,瞟了彌雅一眼,雙眼裏完全沒有往日的神采,呆滞而麻木,好像被玩壞了似的,什麽話都沒說,接着又重新低下頭去,看上去就像是定級賽十連跪被打入自閉狀态一般。
“希望先生?”彌雅頓時帶着哭腔回頭看向白亦,“她是不是被您打傻了?”
“這鍋我可不背!”白亦連忙擺擺手,稍微靠近了一些,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接着說道:“她的精神波動十分混亂,就像兩股意識正在腦内交鋒一樣,或許是正在和天使争奪身體的控制權?你自己用精神力探查一下就知道了。”
彌雅連忙放出了精神力,發現情況果然如白亦所說一般,頓時有些焦急的說道:“诶?那豈不是很危險嗎?露露隻是個普通女孩,怎麽鬥得過那樣的天使?”
“那倒未必...你看...”白亦說着,指了指露露的手,那裏正牢牢攥着一隻小貓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