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書記官羅高大人,他将輔助殿下您處理政務。”負責帶路的侍從小聲說着,向白亦介紹着書房裏的另一位頭發胡子全都花白,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挂掉的老者。
雖然這位年邁的書記官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壽終正寝了,可他的臉上卻還是洋溢着滿意與欣慰的笑容,像是掂量貨物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白亦,嘴裏一邊喘着氣,一邊說道:“不錯,是個不錯的孩子,這身澎湃的力量,宛如太陽一般耀眼而灼目,隻是爲什麽到了這裏卻還是不肯脫下頭盔呢?”
他的聲音聽起來明明就像是拉風箱一般,讓人擔心随時都會斷掉,可這麽長一段話,硬是被他一口氣說完了?白亦一時也有點奇怪,略微的回憶了一番,才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您就是羅高大人?”
“殿下居然知道我,真是讓老朽受寵若驚了。”老者微笑着說道。
這老頭雖然隻有書記官這樣一個好像随處可見的廉價頭銜,可要知道他這是在皇帝的書房裏當書記官,這地位本就足夠超然了,而根據魔法師當年留下的記憶和史書上面的相關記載,這老頭其實在魔法師還是個小正太時就在擔任書記官了,同時還兼容了羅瑟十九世幼時讀書認字的啓蒙老師,而他後面甚至還活到了羅瑟十九世被放逐虛空之後!
沒人知道他具體多少歲了,隻知道他這壽命驚人的仿佛怪物一般,完全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比一般的半神級強者活得還久!而各種正史野史發明史上面普遍認爲他長壽的原因是動用了什麽邪法,妖術,甚至還有獻祭了童男童女與惡魔簽訂契約之類的說法。
直到白亦親眼看見其人時,才從他那标志性的長耳朵上發現,别人其實是位精靈...對于一位精靈而言,這壽命真不算啥驚奇的,倒是更讓人在意他是如何從瑪斯位面來到這個伊斯特位面的。
至于爲什麽史書會如此诋毀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精靈老者,純粹是因爲他在羅瑟二十世的繼位問題上選擇了與獵犬多頓同流合污,參與了叛亂,更是發動了自己兩代皇帝積累下來的人脈和資源,給新皇帝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如果沒有他的叛亂,僅憑多頓一人,還不至于鬧到帝國元氣大傷這種地步,那麽後面被勝利者書寫的史書黑出翔也就不奇怪了。
“陛下大緻和我說明了殿下的事,那麽從今天起就由老朽來輔佐殿下吧。”精靈老者又繼續說道,看來年輕的老逗比已經給他簡單介紹過白亦了,但肯定沒有說出他來自未來這種事,大概隻是說白亦是下一任繼承人吧?
羅瑟帝國在後世之所以會被那些文人騷客所懷念,其中有一個原因則在于其相對開明的繼承人制度,根據帝國律法,對繼承人的血統等等方面并沒有什麽要求,更多是看重能力與實力,以及能否獲得萬界臣服之書的承認,駕馭這本神器,像現任皇帝的曾祖父,其實就是一位贅婿,而後面參與争權并繼位的羅瑟二十世,也隻是十九世的遠房表親。
所以像後面的老逗比将皇位傳承給自己的學生,這種在現實封建王朝絕無可能的事,居然是符合羅瑟律法的行爲,而面前這位精靈老者從白亦身上所感應到的強大力量波動,也讓他認爲皇帝的選擇是正确的,雖然皇帝還很年輕,隻有100歲,但提前選好繼承人也并不是壞事。
而年輕的老逗比之所以要向極少數人公開白亦的繼承人身份,或許也是爲了彌補正确曆史所留下的遺憾?畢竟那場動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因爲他沒指定繼承人,沒留下萬界臣服之書所引發的。
隻不過指定自己是個什麽意思啊?他或許确實有着将羅瑟帝國守護6000年的實力,但他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裏的呀!遲早是會返回正确時間點的,年輕老逗比這麽一出豈不是白費功夫嗎?白亦心頭有些納悶的琢磨道。
這些想法精靈老者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隻是充分的發揮出一位帝師應有的專業素養,開始不厭其煩的給白亦傳授治國之道,桌面上的每一封文件,每一份彙報,他都會耐心而細緻的給白亦講解其中的意義,可能會造成的影響,以及應該如何正确的處理。
而白亦則有些木讷的聽着,按照老者的指點,在文件上批下各種指示,再掏出自己那本失去了威能的萬界臣服之書,把它變成玉玺的樣子,蓋在文件上面。
這樣的辦事效率自然不高,進展極其緩慢,一整個上午過去了,桌面上的文件都沒怎麽見少,可那精靈老者卻是一副很滿意的樣子,不停的點頭稱贊白亦悟性十足,學得很快,相信過不了多久便能處理政務雲雲,之間,還總是追問他爲什麽不肯摘下頭盔。
我怕我把頭盔一摘,把你吓出心肌梗塞啊...白亦沒好氣的腹诽道。
就這樣,時間到了中午,老者邀請白亦共進午餐,順便休息一會,白亦則謊稱自己還要更多的學習,留了下來,老者也沒勉強,隻是吩咐侍從送來食物,再從文件中挑選了幾份比較好處理的留下,大概是讓白亦自己一個人練手吧?
等到他離開之後,白亦翻看着他挑選出的文件,心頭不禁苦笑,他其實并不需要練手的,雖說自己沒有實際管理過一個國家,可是從魔法師乃至領主,惡魔這些人的知識和記憶來看,他并不缺乏領導力這一屬性,這位年邁的書記官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于是他便趁着老者不在,以飛快的速度批閱起了桌上的文件,隻是越批心頭越是疑惑,爲什麽這些文件上面的東西,好像并不是很重要的樣子?至少并沒有什麽軍略方面的内容,也沒有什麽會影響到國運民生的大事,全都是些較爲基礎的事項?
白亦稍微一想,頓時有些不爽的一拍大腿,自語道:“看來我真是被年輕的老逗比給耍了啊!這不完全就是把我當苦力,自己去摸魚了嗎?!”
其實這也并不奇怪,即便羅瑟帝國的皇權至高無上,但皇帝也不是說放權就能真正放權的,帝國内部也存在着一些能夠掣肘皇權的勢力,這些大概才是治國的真正難點所在,年輕的老逗比并沒有把這些麻煩的事甩給白亦。當然了,這些麻煩事也不是每天都有就是了,像這段相對平靜的時期,年輕的老逗比自然可以安心的摸魚。
“你丫這純粹是在報複我吧!”白亦在書房裏發出了不甘的咆哮,又不由得回想起在大學的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将雜事瑣事全部甩給虛空行者和自己的女兒,隻參與重大決策呢?也是因爲這些繁雜的事物,耽誤了老逗比不少抽卡享樂的時間,如今這年輕的老逗比也算是如法炮制了?
“爲什麽年輕時代的你報複心這麽重啊!!!”
于是就這樣,白亦與彌雅短暫的分開了一陣子,開始了各自不一樣的生活。
大概就是每天早上彌雅起床,享用侍女的服侍,吃過早餐,再準備外出遊玩。
白亦在批文件。
彌雅被皇帝帶着,參與一些權貴階層的聚會酒會,認識更多的人。
白亦在批文件。
新認識的同齡朋友邀請彌雅外出遊玩,并對她身上完全不符合羅瑟風格的衣物贊賞有加。
白亦在批文件。
彌雅以一位傳說級法師的身份參與學術讨論,在會場上利用白亦教給她的知識博得滿堂喝彩。
白亦在批文件。
終于,在半個月後的一場年輕人的茶會上,彌雅突然露出了一番惆怅的表情,目光遠遠的望向了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彌雅殿下,您怎麽了?”一位新認識的朋友連忙擔憂的湊到她身邊,顯得十分關切的問道,雖說這位女孩同樣是位高水平的美少女,出身法師世家,從小就展現出了極佳的魔法天賦,可是在彌雅面前卻顯得十分低調。
即使皇帝從未介紹過彌雅的身份,也沒給她一個公主的名頭,僅僅隻是帶着她出席了一場宴會,并親昵的摸着他的頭,簡單的說道:“她是彌雅。”
隻是這麽一番簡單的舉動,便讓這些權貴子弟知道應該以怎麽樣的稱呼和身份去對待彌雅。
“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彌雅疲憊的笑了笑,禮貌的與新朋友們告别,獨自一人回到了皇宮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