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這裏的主人審美品位有那麽點糟糕...實際上那些獵奇的陳設大部分都是皇帝東征西讨搶來的戰利品,雖然在白亦看起來有點搞笑,可在目前這個時代卻是極具知名度的,例如那把猙獰而醜陋的石斧,便是周圍一位強大部落勇士的武器,那厮靠着這貨闖下過赫赫威名,據說連龍都被斬殺過!像這樣的戰利品被挂在那些顯眼的位置,周圍一些鄰國過來交涉或者搞事的時候,心頭便會不由自主的對這個強大帝國産生敬畏。
小彌雅也打量了一番四周這荒誕的裝潢風格,不由得皺了下眉頭,偷偷瞥了白亦一眼,大概是覺得自己老師那奇葩的審美觀,怕不是一脈相承下來的?那自己以後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小家夥心頭不免有些擔心...
很快的,幾位法師帶着幾位侍女攔在了衆人面前,觐見皇帝之前,随身物品和武器是肯定要上繳的,一路上渾渾噩噩的獵犬多頓頓時打了個機靈,在身上掏了半天,結果隻掏出了幾枚金币和三枚不算啥大功勞的軍功章,顯得有些寒酸。
他正打算把勳章交出去時,白亦在旁邊低聲提示了一句:“你應該把他們别在胸口。”
多頓這才清醒了過來,連忙收回了勳章,對白亦投去了一番感激的眼神。
接着輪到白亦和彌雅,兩人在其他人驚愕目光的注視下,輕描淡寫的從身上的各個口袋裏掏出儲物袋,丢在侍女捧着的盤子裏。
在這個時代,空間儲物袋雖然已經被發明了出來,但卻是絕對的稀罕玩意,近乎奢侈品!普通百姓是不用想了,就連法師階層都不普及,隻有身份顯赫,身家富貴之人才能擁有一隻,往往也不是拿來裝東西,更多時候是當做類似玉佩的裝飾物,挂在腰帶上以彰顯身份。
按照不成規矩的慣例,這種珍貴的随身配飾其實是不用交出來的,結果白亦和彌雅,就像是最瘋狂的暴發戶那般,掏出來的儲物袋竟是在盤子裏堆成了一座小山!這讓周圍原本神情冷峻的侍女和衛兵都不禁爲之動容,而一旁的獵犬多頓更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在他的世界觀裏,這種奢侈品隻有千夫長和軍團長才能享用,自己這麽一個普通的百夫長,真用不上如此高檔的玩意,然而在這兩個來路不明的家夥手中,卻像是大白菜一般随手就往外扔?
白亦并未在意他們的驚訝,反倒是對着彌雅問道:“你分得清哪個是你的哪個是我的嗎?”
彌雅自信的點了點頭,回答道:“香香的是我的,臭的是爸爸的...”
小妮子在說什麽呢?白亦正欲加強一下子女教育,卻看見彌雅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又接着說道:“反正裏面裝的東西都差不多吧?分不出來也沒關系。”
呃...這倒也是?白亦點了點頭,認可了小女兒的這番說法。
不過這番話卻成功的吸引到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一位侍衛有些不合規矩的開口問道:“能讓我們看看裏面的東西嗎?”
“當然。”白亦回答道,很随意的拿起了一隻儲物袋,作勢便要打開,其他人頓時便屏住了呼吸,露出了一副翹首以盼的表情。
要知道,僅僅儲物袋所能彰顯出來的身家便以十分不菲,那裏面裝的東西呢?這個鄉下神棍和漂亮小姑娘到底是多有錢啊?大家都很想開開眼,見識見識。
然而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卻是幾條毛毯,棉被,鍋碗瓢盆之類的日常用品,唯一有點不同尋常的,大概是一條印着可愛小熊圖案的白色小褲衩....
場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尴尬...就連彌雅都向他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咳咳,這個應該是放錯袋子了。”白亦說着,連忙收起了白色小褲衩,又從那堆儲物袋裏挑出來另一個,塞了進去。
“總之,就是這些東西,有什麽問題嗎?”白亦保持着淡定的姿态,反問道。
“沒...沒什麽問題...”侍衛尴尬的回答道,臉色看上去十分僵硬,誰會想得到有神經病用如此貴重的東西裝這些日常用品啊?而且那條小褲衩又是怎麽回事啊?怎麽看都不像是你用的吧?把這種貼身衣物都放進去真的合适嗎?周圍的人都在心頭瘋狂的吐槽道。
經過了這麽一番小插曲之後,三人總算是來到了皇宮正殿的大門前,在經過了一番簡單的禮儀之後,一位侍從将三人領了進去。
一踏進正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個坐在王座之上,帶着倨傲而孤高的氣質,正默默打量着衆人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大概隻有40歲的樣子,并沒有預想中的焦慮和不安,隻是有點安靜與憂郁,手邊很随意的倚着一根權杖,一張大方臉像是刀削出來似的,方得宛如麻将牌。
小彌雅第一次見到年輕時的皇帝爺爺,不禁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因爲根據皇帝爺爺平時的自述和各種曆史遺留畫像的傳記,他都應該是一位柔和,憂郁,又不失狂傲與霸氣的美男子才對,可如今看下來,一張大方臉怎麽都和帥哥二字不搭邊吧?
啧啧,幻滅了吧?白亦心裏有些好笑的打量着小彌雅的表情,向前走了幾步,立即感覺到一股結界的波動,根據記憶,這應該是暗藏在正殿下方的防護結界——這是個異常強大的結界,同時功能全面,一旦發動,不僅有着沉默,虛弱,禁锢等等控制效果,還能發動十餘記威力強大的魔法,同時還附帶着轉移傳送等保險手段,就連日常可能會用到的靜音效果都涵蓋了進去。
如果白亦不使用虛空之力的話,隻要身在結界之中,即使對面的皇帝失去了萬界臣服之書,他也不是皇帝的對手,這道皇帝繼位之後布置下的第一道大手筆,便是他失去萬界臣服之書也敢接見白亦的自信來源!
不過嘛,白亦作爲得到了魔法師傾囊相授的得意弟子,對這個結界的性能和運作方式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實際上他後來用在自己家裏和大學裏的各種防護結界,都是這道被皇帝命名爲羅瑟壁壘的簡化版,包括後世皇帝想要布置的那個帝國級防禦法陣,也是這個結界的擴大版,所以白亦對這玩意的弱點也是十分清楚的,當即便默默的走到了大殿上看似很随意的位置,擡頭仰視着王座上的皇帝。
皇帝看見他站着的位置,大方臉頓時閃過了一抹異色,其他人或許什麽都不懂,可他卻知道那個位置正是這套得意之作的唯一弱點所在,隻要以魔力沖擊正下方的法陣節點,整個結界的威力便會大打折扣,甚至引發全面崩潰。
這是掩埋在他内心深處的絕對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外表上也絕對沒人看得出來,包括當初幫助他布置結界的那些法師,都以爲這套羅瑟壁壘是完美無缺的,然而面前這個鄉下神棍卻輕而易舉的看破了這一點,那麽究竟是湊巧?亦或是他的實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一瞬間就發現了結界的弱點所在?還是說...他是個真正的先知,窺見未來,發現了這個秘密?
一時間,皇帝的思緒有些亂了,即使表面上看上去沒什麽變化,可心裏卻掀起了一番滔天巨浪,但即便如此,氣勢卻是絕對不能丢的,于是便聽見他以那種常人難以抗拒的口吻開口命令道:“跪下!”
多頓頓時跪下了,小彌雅也跟着跪下了,周圍的侍衛侍女更是頓時跪了一地,隻有白亦與他對視了一眼之後,才有些猶豫的半跪了下去。
按理說他不該猶豫才對,老家夥把什麽都給他了,跪是應該的,可眼前這人好像又不是那個亦師亦父的老家夥?這便讓他有那麽點不自在。
“摘下頭盔!”皇帝繼續命令道。
白亦照做,露出了那張恐怖片級别的虛假面孔。
誰知皇帝雖然不算精通幻術,但辨認幻象的能力還是極爲出衆的,隻是一眼便看穿了白亦的僞裝,當即有些不悅的厲聲質問道:“這是幻象,你在掩飾什麽?!”
“我想,這應該不是重點。”白亦冷靜的回答道,重新帶好頭盔,在沒有皇帝允許的情況下緩緩的站了起來,不卑不亢的繼續說道:“陛下您所應該在意的,不在這裏。”
“你在挑釁我?”皇帝不怒反笑,手習慣性的挪到了那根權杖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