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露露望向彌雅的目光有些複雜,裏面有着驚訝,好奇,憧憬,和一絲絲的埋怨,而彌雅大概也知道好友是什麽樣的心情,當即決定先把鍋了,“是我爸爸,叫我不能暴露法師身份的...”
“所以...我這樣一個鄉下女孩,和一位高貴的法師大小姐成了朋友嗎?”露露有些猶豫的問道,顯得有些自卑的樣子。
彌雅連忙走了過去,輕輕擁抱住了露露,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朋友...”說着,又從儲物袋裏掏出了一隻小貓布偶,塞進了露露手裏,繼續說道:“我很快要離開一陣子,如果你願意接受我這位朋友的話,就把它留在身邊吧...”
露露捧起了那隻小貓布偶,這東西看起來并不算很新,甚至還有點舊,不管是用料還是縫制的手法都不如錘頭鲨布偶,自然也沒有毛茸茸的後背和雪白雪白的肚皮,算是相當簡陋了。
“這是我自己做的...”彌雅開口解釋道,這隻小貓布偶其實是她當初用來存錢的那隻小貓錢袋,後面手頭寬裕了,不需要這麽精打細算的存錢了,也就用不上了,不過她也沒舍得扔,而是自己動手,在阿蒂等人的指導幫助下,把錢袋縫制成了布偶,一直帶在身邊。
比起已經悄然進化成恐怖大殺器的錘頭鲨布偶,這隻小貓布偶實在是太過普通和平凡,也沒有什麽獨特的功能,隻是還算可愛而已,但彌雅卻同樣的十分珍惜它,似乎是因爲它寄托着自己童年的美好回憶吧?
将小貓布偶的來曆說清楚之後,露露也有些動容,知道這東西對彌雅來說是十分寶貴的,于是連忙激動的問道:“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
“如果飽含希望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吧?”彌雅模棱兩可的回答道,說罷,便主動在露露的臉上蹭了蹭,而就在這時,隔壁房間也傳來了白亦的呼喚。
彌雅沖着露露最後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雖說她沒把話說得太死,可就在剛才過來之前,白亦已經大概和她說過後繼的計劃,他們即将奔赴皇城,面見皇帝了,那之後再想見到露露恐怕是件挺困難的事吧?
彌雅畢竟是位高高在上的法師,是下一任皇帝與未來的現任皇帝最寵愛之人,和目前還隻是個小村姑的露露有着鴻溝般的身份差...更何況白亦一直就顧忌到露露日後的皇妃身份,不太贊同她與露露過多的接觸,先前的那些,大概已經是容忍的極限了吧。
看見小女兒有些傷感的回到了房間,白亦開口寬慰道:“我們終究是這個時代的過客。”
“是,我明白的...”彌雅低聲回答道,接着又有點不甘心的追問道:“您說過露露後來會成爲皇帝爺爺的妻子,那...”
“所以我才不想你們過多接觸啊。”白亦有些無奈的說道,又稍微回憶了一下,接着說道:“而且肯定不是現在,我依稀記得她成爲皇妃是很後面的事情了,那時她的父母做成了全國首屈一指的藥材商,她才有機會與你皇帝爺爺碰面。”
“哦...”彌雅低聲應了一句,心情有些複雜,到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離開了這個時代了吧?能避免一些讓人尴尬的場面,可也意味着她很難與露露再見面了。
“好了,調整好心情,再好好收拾收拾,打扮打扮,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你的皇帝爺爺了。”白亦又接着說道。
他先前之所以暗示萬界臣服之書,故意給自己制造點嫌疑,目的就是爲了讓現在的皇帝盡快召見自己,否則自己一個來路不明的鄉下神棍,即使在城外展現出了超凡的實力,但也沒辦法那麽快就被召見的,畢竟皇帝是很忙的。
而故意露出破綻後,以他對魔法師的了解,憑此人那極度自信甚至可以說自負的心态,絕對不會顧忌那麽多,肯定會直面他的,屆時自己結合騙術師那些歪門邪道的伎倆編織出一套謊言去蒙騙皇帝,應該就沒問題了吧?隻是這謊言需要十分小心謹慎才行,别看魔法師晚年時候經常被彌雅和阿蒂什麽的騙得一愣一愣的,可那是他甘願被騙,實際上心裏清楚得很,更何況是如今這個正值壯年,英明神武的皇帝,騙起來肯定有着相當大的風險。
這絕對是一次對騙術師那些套路的嚴峻考驗...白亦這樣想到。
很快的,也就是這一天傍晚的時候,埃癸斯隊長去而複返了,他依舊是一人前來,身上甚至沒有穿那身法師盔甲,反倒是換了一身還算華貴的禮服,打扮得像一位使者那般出現在了白亦面前。
這家夥頭這麽鐵的嗎?真是不怕我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嗎?白亦看着一臉坦然淡定的埃癸斯隊長,心頭不禁有些疑惑的感慨道,按理來說,皇帝這麽快又讓他回來,肯定是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才對,結果居然還是這麽大咧咧的前來了?真是不怕死嗎?
而埃癸斯隊長似乎也猜到了白亦的想法,沒等他詢問便主動開口解釋道:“陛下說過了,一個敢于前往皇宮面見他的強者,是不會對我這樣的角色動手的。”
啧,年輕時的老家夥,想法還真是坦蕩啊...白亦心頭腹诽了一句,這便叫上已經盛裝打扮了一番的小彌雅,此時的小家夥已經換上了羅瑟常見的那種長袍,隻是身上頭上手上都帶滿了各式各樣的首飾寶石,一時間顯得珠光寶氣,貴氣逼人,讓埃癸斯隊長都不由得楞了一下,半開玩笑式的說道:“您女兒看上去真像一位公主。”
她本來就是好吧...白亦腹诽了一句,沒有說話,而是示意小彌雅挽上自己的胳膊,兩人一同走出了旅館,見到了外面一整隊站得筆直的禁衛法師,他們像儀仗隊一般站在道路兩旁,拱衛着中間的一輛馬車,并沒有套馬,引來周圍路人的駐足圍觀,有些好奇和驚訝的小聲議論着。
年輕時的老家夥在這方面一向都是拉滿的,即使懷疑白亦就是罪魁禍首,可還是給他安排了相當高規格的排場,不過讓人有些意外的是,獵犬多頓居然也在其中?看上去似乎也是邀請對象?不過這樣的陣仗對于還年輕的多頓來說有些嚴峻了,顯得相當的緊張,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來緩解。
“他在昨晚表現不俗,并且成功拉來了您的幫助,解除了高山之城的危機,陛下也打算順便見見他。”埃癸斯隊長開口解釋道。
這裏面或許也有把多頓當做同黨的考慮吧?白亦沒有多說什麽,維持着那副孤傲的神态,坐上了馬車,而多頓也緊張的跟了上去,坐在他的對面,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知道在腦子裏想些什麽,明明對面還有美如畫的小彌雅,卻不敢擡頭多看。
客人都上車之後,馬車也并未開動,而是由之前充當儀杖隊的那些法師們散成一個陣列,開始施展大範圍空間轉移魔法——這其實就是後世法師協會那種長距離傳送陣的前身雛形,隻是後世用各種材料和更精妙的布置把人力節約了下來,而這個時代受限于資源問題,沒辦法像後世那樣将傳送陣鋪得比飛機高鐵還方便,也就皇帝能用那些珍稀資源享受一下固定的傳送陣,其他的閑雜人等,還是得自己施法,或者是像這種組建活人傳送陣。
像在接到高山之城圍城之威的消息後趕來查看的埃癸斯隊長,便是這麽過來,再由高山之城的法師這麽送走的,雖說有些麻煩,但好處時十分有逼格,排場滿滿,看得周圍的圍觀群衆發出一陣陣興奮的高呼。
露露也在其中,她的手裏緊緊攥着彌雅送她的小貓布偶,站在床邊看着自己的好友用這種自己難以想象的方式離開,不知爲何,顯得有些傷感。
而彌雅則比較沒心沒肺一些,她這會正沉浸在即将于年輕時皇帝爺爺見面的興奮之中,心裏甚至還有些叛逆的琢磨着是不是該違抗一次白亦,把情況偷偷告訴皇帝爺爺?不然的話,讓自己以陌生人的姿态與皇帝爺爺相處,還要說那些并不擅長的謊話,不僅會讓她感到十分不自在,還很容易露出馬腳,引發更多的麻煩和問題。
可她終究還是不敢就這麽下決定,還在糾結和猶豫的時候,傳送已經結束了,沒有套馬的馬車來到了皇城外面,幾位騎着馬的禁衛法師圍了過來,給馬車套上了兩批高頭大馬,嘀溜嘀溜的朝着那座以後世眼光看來相當簡約的皇宮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