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亦就分出一股意識,粗暴的戳了戳精靈行者的意識,說道:“喂喂!醒一下醒一下!”
片刻後,就聽見虛空裏響起一陣風鈴般悅耳的女性聲音,“啊!不...不要...那裏...那裏不行...不要這麽粗暴啦...”
你在搞毛啊?你在說些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又過了一會,精靈行者的意識似乎是從之前那不知道什麽鬼的夢境裏清醒了過來,她先是友好的和大家分别打了個招呼,表現得像個無辜可愛的後輩那般,唯獨輪到巫妖的時候,兩人都同時在虛空裏發出了一聲冷哼,之前熱絡的氣氛也一下子就冷卻了下來。
“哼!果然一醒來就聞到一股惡心的臭氣,果然是你啊!你居然還沒有被放逐嗎?真是讓人遺憾...”精靈毫不客氣的挑釁道。
巫妖也不甘示弱的回擊道:“呵呵,一個生來就是爲了制造災厄的精靈,那可真是比腐屍還要糟糕的東西,即使是無盡虛空這樣的地方,也不應該收容你這種貨色!”
其實當年兩人的過節呢,簡單來說是這樣的,精靈在到處旅行尋找新鮮玩具的途中,恰好闖進了巫妖精心隐藏的領地,又手賤拉弓把巫妖昨天才抛光好的骨龍給射成了一地碎骨頭,然後兩人就這麽打起來了...如果單純的從戰力角度來看,精靈肯定不是巫妖的對手,兩人交手了兩三回合精靈就被迫跑路了,巫妖也毫不客氣的一路追殺。
但恰好在同一時間,有相當一部分的人類強者正在謀劃着讨伐巫妖,所以其他的強者及時來援,反過來把巫妖打得抱頭鼠竄,最後的命匣更是被精靈一箭射中,徹底終結了他邪惡的生命,還把他殘留的靈魂放逐到了虛空之中。
如果這個故事隻到這裏就結束的話,還能算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然而事情卻并不是那麽簡單的...因爲按照那些人類強者們的計劃,他們是還需要再籌備一番,召集更多的強者,準備更多的道具,确保對巫妖一擊必殺的同時,己方還不會有什麽損失。
然而精靈的突然亂入徹底打亂了他們的部署,巫妖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了,解決掉精靈之後就會立即逃竄,到時候想要再找到他可就難了,所以人類這邊也隻能在準備不是很充分的情況下強行與這位半神巫妖展開死鬥,好幾名強者因此殒命,而這些強者裏面又有那些原本是鎮守陰影裂隙或者深淵之門的中堅力量,他們的逝世又造成了那些危險區域的一連串變故,讓影響和損失進一步的擴大...
這也是精靈一生中所引發的最嚴重的災難了,至于其他什麽兩國國王爲了她發動一場滅國大戰之類的事都算是小事了。
但其實憑心而論,精靈本人并沒有什麽過錯,或者說她并沒有那麽強烈的惡意,隻是不知道這是她背負的命運還是她承擔的詛咒,她僅僅隻是單純的做一些像是上街買隻蘋果嘗嘗這種小事,都會引發出各種禍端,以至于她不得不放棄經常的人類社會,跑去其他大大小小的位面旅行,但即使是這樣,都能恰好撞見巫妖...
所以當她進入虛空之後,打算與白亦交換記憶時,她曾經這樣說過:“我就是這樣一個麻煩制造機啦~你真的想要和我交換記憶嗎?诶?即使這樣還是願意嗎?那好吧,我可以與你交換,不過在看了我的記憶之後,我在你面前就沒有秘密了,你會爲我負責嗎?”
當時的白亦已經接受了前面28位虛空行者的記憶,知識和經驗都無比豐富,對自己的實力更是相當自信,在加上精靈這番有點告白味道的話,他也就沒想太多,還格外認真的說道:“沒有虛空第五行者無法承擔的存在,我會負責的。”
“那麽就說定了喲!讓我們一起來承擔這份命運吧!”
結果才看到一半他就後悔了,我區區一個虛空行者怎麽敢爲你負責?那是創世神的範疇了好吧?
不過呢,等他看完了精靈後半生的記憶後,那樣的後悔也就逐漸轉變爲了同情,這個身負災厄的女孩其實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自己,她依舊像是剛剛離開精靈村時那樣,美麗而純潔,善良而天真,她永遠用微笑去面對自己那噩夢般的命運,一直相信着明天會好起來這句荒謬的謊言。
這樣的一個女孩卻無論做什麽都會引發災難,都會召來無數人的謾罵和敵視,偏偏她又每次都能化險爲夷,讓她繼續獨自承擔着這一切,再加上精靈那悠久而漫長的壽命...
這個造物主的玩笑是何等的殘酷?
所以當初看完了精靈的記憶之後,白亦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她了,結果反倒是早就看完他記憶的精靈主動開口說道:“好羨慕你那邊的世界啊!那樣的和平而安甯,那樣的多姿多彩,一切的一切都那樣的有趣,親愛的,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帶我去你們的世界看看,我會照顧自己,也會做飯,你媽媽一定會喜歡我的...”
請等一下!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爲什麽會提及我老媽啊!還有爲什麽要用那個容易引起誤會的稱呼啊?
“當然知道呀!你不是說過會爲我負責的嗎?明明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現在又想反悔嗎?原來親愛的你果然是那種所謂的渣男啊...”
這不是反不反悔的問題啊!而是爲什麽突然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啊精靈閣下!兩個人相處不是應該先增進一些了解嗎?
“我們都看完了雙方的全部記憶,這還不夠了解嗎?另外親愛的,你爲什麽還叫我精靈閣下啊?不是應該叫我老婆嗎?”
那個名詞是能随便叫的嗎?我其實是個很保守的人啊!
“诶?可是你明明叫過很多人老婆吧?比如那艘白頭發的航空母艦?再比如那個藍色頭發的雙胞胎女仆?又或是那個渾身黑色盔甲的法國村姑?明明隻要漂亮和可愛就沒問題了吧?我比她們都要漂亮,爲什麽不能叫我老婆呢?”
老婆你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不對,有個籃子的道理啊,真人這能和紙片人一樣嗎?
“可是親愛的,我們現在隻是虛空裏的一縷意識,連紙片人都算不上呀...”
總之精靈行者大概就是這樣吧?白亦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次遇上了自己完全搞不定的家夥,明明是個很危險很麻煩的人物,可是心頭又确實忍不住去心疼她,想要替她背負那份殘酷的命運...這位本名叫做風的美麗精靈,就是這樣一個讓人矛盾的存在吧?就連沉睡之後醒來的第一件事也是給白亦找麻煩,她已經和巫妖吵得不可開交了...
“你這個弱小的精靈!離開了那張弓,你就和凡人無異,這樣的你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巫妖在那邊氣急敗壞的說着。
“沒有了弓又怎樣?我還有我家親愛的!”精靈毫不示弱的說道。
好吧,因爲涉及到了白亦這個掌握了禁言權限的家夥,巫妖也不是那種不畏強權的硬漢,隻好沒勁的丢下一句:“現在是你比較強。”然後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而精靈那邊也當即得意的對着白亦悄悄說道:“怎麽樣親愛的?快看看那個老骨頭的臉色,都快被我氣死了吧?”
你先教教我怎麽看虛空行者的臉色好不好?
“嘻嘻,人家逗你的啦,那麽親愛的,叫醒我是有什麽事嗎?是決定好我們以後的小寶寶到底叫風白還是風亦嗎?”精靈又跟着問道。
對不起,孩子必須跟我姓,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不能退讓...呃等等,不對!誰會去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啊!我們的關系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啊!
“總之,你沉睡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一些變化,你先看看。”白亦不動聲色的說着,把自己降臨之後的記憶傳給了她看。
精靈連忙查閱着白亦這段時間的記憶,還時不時的發表一些看法:“咦?居然找到脫困的契機了嗎?真不愧是我家親愛的...诶?這個小女孩好可愛啊...唔...”
看着看着,她的聲音就低沉了下去,片刻後,才帶着哭腔像個怨婦似的對着白亦說道:“親愛的,僅僅隻是這麽短的時間,你的身邊就圍繞了三個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把我叫醒還是爲了給其中一位挑選首飾?嗚嗚嗚!你這樣實在太過份啦!人家可是在睡覺的時候都一直想着你的!”
所以說,這才是白亦不太想叫醒她的真正原因,這個可憐的女孩因爲那份一起承擔命運的承諾,而産生了這份畸形的情感,這實在讓人很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