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調整了一下僞裝秘法,讓自己的氣勢不再像先前那般宛如實質般的外放,而那名守衛也頓時覺得之前那不堪重負的無形重壓瞬間一掃而空,一股股的熱汗頓時從背後冒出,浸濕了盔甲下的衣衫,他偷偷的松了口氣,竟然露出了一番劫後餘生的神色?
他毫不懷疑自己方才如果再有什麽不敬的舉動,恐怕就要和家裏的老婆孩子永别了,這個自稱流浪法師的家夥完全是他無法應對的存在,還是把難題交給管家去解決吧。
白亦也并沒有等待太久,很快的就看見先前的守衛帶着一位中年男人小跑着回來了,那人穿着一身标準的管家制服,身上隐約的流露出那種精明能幹的氣質,和地球上那種高端金領有着類似的味道。
管家稍微的打量了白亦兩眼,當即微微躬身,禮貌而不失氣度的說道:“安德魯大師,幸會,我是這裏的管家莫魯斯,歡迎來到道勒家的莊園,請随我來。”說罷再很優雅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哼~”白亦故作倨傲的冷哼一聲,跟上了管家的步伐,漫步在那座布置得格外典雅的花園裏,甚至還饒有興緻的打量着那些價格不菲的各式花卉和盆栽,以些微贊許的語氣說道:“真是個漂亮的小花園,還很奢侈。”
“隻有高品位人士才能看出這裏的韻味和價值,安德烈大師果然很有眼光。”管家略帶驕傲的說着,同時也沒有忘記悄悄的打量着白亦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走路的步伐步頻等細節都被他一一看在眼裏,通過這平常動作所流露出來的細枝末節,就足夠他對這個鬥篷怪人建立起初步的認識了。
起初在聽見守衛那番添油加醋的描述時,管家莫魯斯還是有些懷疑的,但出于謹慎和禮儀方面的考慮,他還是決定親自出面去見見這個能唬住兩名高級戰士的流浪法師安德魯,畢竟這兩人在道勒家做事,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眼光應該不會太糟糕才對。
不過在第一眼看見這人的時候,他心頭的疑惑就消失了不少,此時的流浪法師安德魯身上雖然沒有如守衛描述的那種宛如實質的威壓,但身上卻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某種高深莫測的神秘感,簡單來說就是,極具高手氣質。
這種氣質對于莫魯斯而言并不太陌生,他曾經在很多強者身上見識過類似的感覺,這是一種基本僞裝不出來的東西,他也不認爲有人能隻靠裝模作樣就騙過他的眼睛。
很顯然,他并不知道騙術師當年的故事,也不可能會想到會有那種失傳了上千年的騙術在今天又一次出現,并且順利的騙過自诩慧眼如炬的他。
而注意到管家眼神變化的白亦,也忍不住對着騙術師說了一句:“你的這些把戲還真是管用啊,僅僅隻是一些簡單的伎倆就能奏效了,還用不上那些高端幻術。”
“那是當然的了,我當初可是成功的騙過國王、宰相、大主教等等等等,别說區區一個貴族管家了。”騙術師有些洋洋自得的說道,“畢竟無形裝逼,最爲緻命。”
到底是個靠騙人混成虛空行者的家夥,他的手段當然不是莫魯斯管家招架得住的,當兩人就這麽平靜的走過花園,踏進那棟小洋樓的時候,管家心頭的疑惑其實已經消得七七八八了,尤其是在看見白亦鬥篷下偶然露出的牛皮手套的時候,他非但沒有起疑,反而是徹底打消了心頭的疑慮。
手套是一種很常見的衣飾,然而這種普通的東西往往能夠流露出很多信息——試圖隐瞞自己的身份的人不會露出自己的手,因爲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職業和大概年齡;至于在手套的種類方面,最爲常見的牛皮手套反倒是最适合白亦目前身份的選擇,廉價,堅實,耐磨,在處理一些帶有腐蝕性的魔法材料,或者親自動手幹粗活的時候,比起布制或者絲制手套更加方便好用,完美契合一位窮困潦倒的流浪法師。
所以莫魯斯對白亦真實身份的猜測也就笃定了,一位實力不俗但又手頭拮據的流浪法師,這種貨色他見過很多,有着豐富的應對經驗。
此時兩人已經通過了一條狹長的走廊,來到了二樓的客廳外面,在走廊那妝點得簡約而奢華的牆壁上,白亦看見了四副畫像,一時間也停下了腳步,仔細端詳了一番。
“夏洛克、阿巴貢、葛朗台、潑留希金,這是道勒家族四位曾經爲家族做出過傑出貢獻的先輩,也正是因爲他們的努力,道勒家族才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管家莫魯斯輕聲介紹道。
“啧啧,這四個名字...我算是知道你們家族爲什麽能那麽有錢了。”白亦在意識裏對着商人行者問了一句,“你是哪個?”
“我是那個葛朗台...呃不,我的意思是我名字就叫葛朗台...這隻是個誤會,隻是個偶然的巧合而已。”商人連忙解釋道,“我們家族可是十分慷慨的。”
走進客廳,白亦當即毫不客氣的找了張長椅坐下,很自然的舒展開四肢,顯得自己才像是這裏的主人那般,沒有絲毫的拘謹,表明自己很習慣這種格調的生活,同時也用精神力粗略的探查了一番,果不其然的在隔壁房間發現了兩股力量反應。
“一個大師級的戰士,一個大師級的法師,呵呵,這位管家做事還是很謹慎的嘛。”白亦對着虛空行者們說道。
“呃...這是必要的防範措施,請閣下諒解。”商人連忙解釋道,一時間顯得有些尴尬,要是放兩個傳說級的坐鎮也就算了,僅憑兩個大師級的貨色拿頭去對付一名虛空行者啊?這樣的布置顯得既小氣又可笑,讓他都覺得有些顔面無光。
然而摸不清白亦底細的管家自然對自己的布置和表現頗爲滿意,叫侍女端上兩杯産自瑪斯位面的名貴紅茶後,便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不知道安德魯大師目前是什麽位階呢?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在想我們應該提供多少資助給您呢?”
白亦從侍女手中接過茶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去參加無聊的位階測試嗎?”說話的同時,他也沒有如管家所願的那般掀開遮住面孔的兜帽去品嘗這杯濃香的紅茶,而是用魔力控制着還在散發熱氣的茶水湧出茶杯,在空中凝結成一個褐色的圓球。
接着,他再把魔力分成極細的小股,把這團圓球分割成形狀大小完全一緻的原型薄片,看起來就像是一枚枚褐色的錢币,最後,他用魔力包裹住每一枚薄片,讓它們維持着這樣的形狀重新落回茶杯裏,發出一聲聲金屬撞擊陶瓷的清脆響聲。
在管家莫魯斯驚訝的眼神注視下,一杯滾燙的紅茶已經被他變成了一杯褐色的錢币,他再運用起魔力,将茶杯隔空遞進了坐在對面的管家手裏,這才開口說道:“我需要一些錢,如果以後記起來了會還給你們的。”
管家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茶杯,隔着杯壁他依舊還能感受到茶水的溫度,甚至還能看見褐色的液體因爲晃動而形成的些微漣漪,然而它們卻還是維持着錢币的樣子躺在茶杯裏,挑戰着管家莫魯斯自以爲廣博的見聞。
他不得不承認,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戲法,雖然隻是戲法,但這裏面所蘊含着的實力也足以讓他爲之折服,當即用力的點了點頭,從懷裏摸出了一隻錢袋,恭敬的遞了上去。
白亦用魔力取過錢袋,不動聲色的收進自己懷裏,不過還是在意識裏暗罵了一句:“居然就50枚金币?打發叫花子呢?”
憑心而論,50枚金币大概是一個中産家庭半年的收入了,真不算少,但是要讓一位虛空行者給你表演這種精彩的雜技,這點錢還真是不夠出場費的。
即使拿來做啓動資金,也還是少了點,這會極大的限制後繼的斂财速度的。
沒辦法,誰叫他現在的身份是流浪法師安德魯呢?以這個身份來說,這個數目還真是不少。
“謝謝你們的慷慨,告辭了。”白亦也隻好這樣說道,說罷,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作勢離開,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整個過程就是這麽的簡單利落。
管家莫魯斯也連忙一路送行,但路上也十分默契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也不需要說些什麽,50枚金币這個數目設計得十分精妙,雖然沒法收買到一位貨真價實的強者,但卻足以展現家族的慷慨,也能夠應付一位流浪法師目前的需要,但爲了以後的更多開銷,這人就很有可能再次找上門來,那才是雙方進一步詳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