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我去盛米飯”
秋文快步進了後廚。
高逸把飯菜擺好,坐在椅子上,平靜的對楚峰說:“我生于大明天啓年間,前二十年,颠沛流離,幾乎餓死,後來遇到饕餮系統,改變了命運。滿清建立,南下攻城略地,多次屠城,我曾憤而出手幫助抗清力量,可惜爛泥扶不上牆,那些人勇于内鬥,怯于外戰,還想打我的主意。我失望透頂之下,不再插手世間事。後來在嘉定城外碰到一個小乞丐,就是秋文,當時她快餓死了,被一群野狗圍着,我出手救了她,我們兩人一起生活到現在。她和我不一樣,長生靠的是汲取壽命比較長的物種的精華,這種方式副作用很大,這三百多年來,她九成五的時間在沉睡,所以還很單純。”
楚峰這才明白秋文爲什麽看起來,不像一個活過很多歲月的人。
随着一陣腳步聲,秋文端着盛着四碗米飯的盤子走出來,往桌子上一放。
“一九二九年,我吃了老闆的龜蛇宴,當天就沉睡了,兩年前才蘇醒過來。”
楚峰心道這一覺睡得真夠長的,把抗日、解放、建國、改革、奧運等一些大事件全都睡過去了。
“奧運那麽好玩的事,竟然錯過去了,氣死我了”
秋文不無怨念的說道。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英雄豪傑,多少紅顔佳人,都在無情的歲月前,成了一堆白骨。”
高逸無奈的說道。
秋文撅了下紅潤的小嘴,沒有說話。
“這饕餮系統是做什麽的?”
楚峰故意問了一句。
高逸沒吭聲,秋文也沒吭聲,場面一下子僵了下來。
“是啊,我也想知道饕餮系統是做什麽的?”
在牆角趴着的張偉見楚峰問了,也跟着問了一句。
秋文出奇的沒有動手,低着頭不說話。
最後,是高逸先開的口。
“道長,你聽過饕餮好食人的典故嘛?”
身爲一個道士,傳統文化,這些年,楚峰沒少研究,随口說道:“《山海經·北山經》有雲:“鈎吾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銅。有獸焉,其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狍鸮,是食人。”
高逸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着衆人。
“和神話傳說中的饕餮差不多,我這個饕餮系統,也不是善類,三百多年來,通過美食,誘惑了無數的人堕落,先奪人肉身,再奪人靈魂。”
“不是這樣”秋文起身解釋:“我們收走的都是做過壞事的人的靈魂,不然張偉早就死了。”
“那我之前吃的肝是怎麽回事?”
張偉質問。
秋文解釋道:“内髒是饕餮廚藝必備的材料,隻要你不把自己的身體吃完,以後慢慢的會長回去。”
“那你剛才,說什麽吃了楚道長,我是聽見了”
張偉又問。
“随口說說而已”
秋文沒好氣的說道。
“這麽說,你們兩個還是好人喽”
張偉嗤之以鼻孔。
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沒說話的高逸,身上冒出白煙,其中更有猛獸的低吼,幾秒過去,白煙散去,一個和饕餮差不多的醜陋樣子顯露出來。
“我們沒說過自己是好人,不是秋文想讓楚道長加入廚神小築,你已經是死人了。”
張偉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楚峰,暗罵一聲不要臉,頭一歪暈了過去。
“快變回去,你吓到小哥哥了”
秋文連忙說道。
高逸變回真身,伸手在楚峰肩膀上拍了拍。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楚峰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太醜了,太醜了……”
高逸嘴角直抽搐。
“你不會也是這樣吧?”
楚峰看着秋文問道。
“啊,我不會這種法術,我才不會讓自己變得那麽醜”
秋文連忙搖頭,在高逸的傷口上又補了一刀。
……
午後,返回上清觀的山路上,楚峰和張偉并肩走着。
正值盛夏季節,天氣炎熱,滿身汗水的張偉,發起了牢騷。
“道長,你不怕熱,我隻是個小角色,實在受不了。”
楚峰什麽都沒說,揪着袍子的一角,一擰,水嘩啦的往下面掉。
“算你狠”
張偉直接敗退。
途徑十裏崖,地勢變得十分險峻,不光樹木,野草也變得十分稀少,到處都是有棱角的石頭。
張偉走得很小心,仍免不了被刺到腳底。
“道長,距離上清觀還有多遠,我這腳實在是受不了了。”
楚峰直接脫掉布鞋,布滿血洞的腳底闆顯露出來。
張偉快哭了,不帶這麽玩的。
“前面好像有人跳崖,過去看看”
楚峰随口說道。
實際上,楚峰已經看到要跳崖的人,是靈禅寺的監寺,慧海和尚,一個喜歡車震的大師。
“還真有人跳崖,好像是個光頭”
張偉充分暴露了國人喜歡看熱鬧的本性,不顧腳下的疼痛,三步作一步,快步趕了過去。
懸崖邊上,腦滿腸肥的慧海,一臉沮喪的望着幾百米深的懸崖。
“沒了,什麽都沒了……”
“和尚,不要跳”
張偉炸雷般的聲音響起。
慧海吓了一跳,腳下一滑,刺溜一下,沒影了。
“王八蛋,你媽才想跳呢……”
聲音回蕩不絕。
幾十步外,張偉一臉懵逼。
幾秒後,楚峰來到。
“怎麽了?”
“我好像殺人了”
張偉臉色很不好看。
楚峰什麽都沒說,走到懸崖邊,往下面看去,除了茫茫一片綠色,什麽也沒有。
“這麽高,沒有生還的可能了,我們走吧”
張偉雙手合十,一番亂七八糟的禱告不提。
離開懸崖邊,楚峰腦海裏響起系統的聲音。
“慧海的氣息還在,這麽高的地方,不死不可能,依我看隻能是”
“下面有一個系統”
楚峰直接給出結果。
“你也想到了”
“剛才在懸崖邊上,就想到了”
楚峰回應的同時,腳下不停。
沒多久,上清觀遙遙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