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中有一個亘古不變的法則,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作爲白虎嶺的霸主,白骨精一直擔當獵人的角色。今天,獵物主動送上門,她自然不會拒絕。輕飄飄的落在稍顯濕潤的泥土地上,白骨精嘴角的冷意,詭異的夾雜了幾絲風情。
“道士”
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字,白骨精修長的身影一閃,出現在楚峰兩步之外。
恰巧一陣山風襲來,白骨精身上的鬥篷随風飄揚,配上蒼白妩媚的臉頰,增添了幾分勾魂奪魄的氣質。
楚峰仍舊處于昏睡中,絲毫不知道“危險”的降臨。
白骨精,心明氣靜的站着,注視着楚峰,仿佛在注視着一個精美的藝術品。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白骨精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楚峰隻好配合一下,眼皮微動,一副即将醒來的架勢。
原本甯靜安詳的氣氛,刹那間變成濃烈的肅殺,一雙盡是尖細白骨的利爪閃電一般的探過來,攜帶着至強的陰氣。
唰!
模糊的黑影閃過,一根三尺多長的木棍,洞穿了白骨精光潔的額頭。濃烈的殺意瞬間變成散亂,咣當一聲,白骨精修長的身體,無力的倒在地上,額頭處的傷痕有點點幽光冒出,顯然元神已經潰散。
楚峰整個身體刹那間縮小,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掠進了白骨精額頭,那傷痕随即消失,光潔如初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唰!白骨精睜開眼睛,眼中光芒十分淩厲,從這一刻起,楚峰入主白骨精的身體。
得到一個新身體,楚峰自然要看看,這一看便哭笑不得了,這個身體,就是一副森白的骨頭架,所謂人的外表,隻是幻化出來的,也就隻能迷惑一下凡人罷了。
當然,這樣也有好處,真有肉身的話,一個男人占據女人的身體,總有些不方便。
“再看看白骨精的記憶”
楚峰的意識沉浸到白骨精即将消散的意識之中。
大約一千年前,白虎嶺西面,不算太大的平原上,有一片連綿的村莊,其中有一個大戶人家,男主人因家底殷實,便生了再納一個妾的念頭。
一日,他收糧經過一個村莊外的小溪,看到一個清麗脫俗的少女,正在浣洗衣服,兩條柳葉眉兒,一雙美麗的眼睛,澄清得和秋波一樣,不高不低的鼻兒,好似玉琢成的,櫻桃小口,不夠一寸,臉上皮膚,白中透紅,無時無刻不在釋放出迷人的魅力。
他震驚傾慕之下,進村詢問裏正,得知少女是該村的一個孤女,因自幼體弱多病,面色蠟黃,被人喚作阿醜,哪知長大之後,女大十八變,成了一個少見的美人,周圍幾個村莊不知有多少少年郎惦記她。
男主人一聽,便打定主意,取這個阿醜,過程自不必言,三個月後,男主人在無數少年郎怨念的目光中納了阿醜做小妾。
成親那天晚上,揭去新人蓋頭,看着那一低頭的嬌羞,碧卿心中得意之極。
閨中樂事,花好月圓自不必說,轉眼一年過去,阿醜身子愈發的豐腴,豔橫眉梢,春透酥身,少婦媚态近乎颠倒衆生,男主人從不勞作,身體本就不好,一年下來,沉湎女色,身子變差了許多,生了好幾場大病。
女主人本就嫉妒丈夫納妾,一日趁着男主人大病,多日不醒,自作主張将阿醜趕了出去。
阿醜無處可去,便回了長大的村莊,本以爲可以和過去一樣,哪知一切都變了,所有人看阿醜的目光都是怪怪的,一切同村和鄰村的下流胚子,幾次三番的登門、調戲。
時間久了,各種流言蜚語傳出,阿醜變成了一個人人不齒的蕩婦。少年郎們提起她,都是不屑中夾雜着幾分亢奮。
接下來的事,沒有任何懸念,在一個寒冷的晚上,一個黑影闖入,阿醜撕心裂肺的叫聲持續了一夜。
這日之後,更加糟糕了,越來越多的淳樸善良百姓,趁着夜色闖進了阿醜的家,事後有點良心的,留下幾塊馊了的饅頭,沒良心的提上褲子便走。
或許是好事幹多了,這年夏天,老天爺的懲罰來了,方圓幾百裏之内,顆粒無收,老百姓們一片哀鴻遍野。
在善良淳樸的婦人們撺掇下,阿醜被當作妖孽,捆綁起來,送上了東面的白虎嶺,在懸崖峭壁上餓了三天,頻臨死亡的時候,上百隻秃鹫飛來,奄奄一息的阿醜眼睜睜的看自己,被生生吃的隻剩下一具白骨。
七日之後,正值陰年陰日陰日,阿醜化作惡靈出世,帶着滔天的怨氣,将周圍十幾個村莊夷爲平地,血流成河。
人人畏懼的白骨夫人,就此誕生!
看到這裏,楚峰停了下來,輕歎了一口氣。人生來一張白紙,沒有無緣無故的醜惡。
“走了”
在山間的清淡霧氣中,在微風的吹拂下,一個白骨架子,邁着較大的步子,沙沙的重重山嶺之後的洞府走去。所經之處,林木花草必被灰色的氣體籠罩一時半刻。
不久,來到洞府前,白骨擡頭看了一眼,便走了進去。裏面堪稱極陰之地,一進去,溫度便下降十幾度。穿過漆黑的通道,來到夜明珠照亮的堂室,兩個約莫十五六歲,花一樣年紀的少女,彎身行禮。
“夫人”
“嗯”
楚峰拿眼一掃,是兩個小白骨,點點頭,繼續往前走,按照記憶,來到白骨精的房間。
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布置簡單之極,和白骨精記憶中的家有幾分相似。
“還是念念不忘啊,這裏應該是白骨精心中最後一塊淨土了。”
楚峰左右看看,尋了一個幹淨點的位置,變出一個黃色蒲團,徑直坐下,修行起來。
這日之後,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白骨夫人消失了,就連千年來寂寂無聲的白虎嶺,偶爾也有幾隻小鳥駐足。
一日,風塵仆仆的玄奘和孫悟空來到了白虎嶺。
因是夏季,天氣炎熱,玄奘額頭滿是汗珠,身下騎了幾年的白馬,也是氣喘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