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揚州突發生了一件怪事。一個頭戴竹笠、白衣如雪的女子來到五嶽劍派門前,運起内力,自稱高麗“弈劍大師”傅采林之徒傅君婥,要拜會女劍聖阿青,讨教武學。數裏之内,全都能聽到。
可過了半天,派内也無人回應,倒把好事者引來了不少。這些好事者以武林人士居多,最喜看人打鬥,且品質參差不齊。見白衣女子身姿曼妙,氣質不凡,忙去呼朋喚友來看美女大戰美女得好戲。
到了半晌午,已聚集了百餘武林人士,加上普通民衆,人數更是多達七百人,一時人聲鼎沸,喧嘩不已。
一直在五嶽劍派門前等待的傅君婥,久等阿青不出,又見這多人圍觀,指指點點,心下有些惱火,打算放棄這次拜訪。
正要離開,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面容清矍,留着三縷胡須,輕袍緩帶,右手搖着折扇,帶着幾分仙風道骨氣質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傅君婥來前做了一番調查,知道五嶽劍派現有三人,掌門阿青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嵩山堂堂主左冷禅是個淩厲霸氣的模樣,新加入的石龍面容白皙,有幾分出塵氣質。
心下認定來人是石龍,走上前,拱手道:“石場主,高麗傅君婥欲求見劍聖阿青”
帶着幾分仙風道骨氣質的中年人,再次露出了楚峰特有的淡漠表情。
“本座不是石龍長老,本座是華山堂堂主嶽不群,你要見掌門,需跟我比試一番”
楚峰的聲音不高,但奇怪的是,全場每一個人都聽見了,如同在耳邊一樣。
“好高深的内力”
“怎麽又多了一個華山堂堂主,這五嶽劍派莫非是隐世門派,突然出世了。”
“有可能,不然怎麽一下子出現這麽多高手,這個華山堂堂主的氣場一點都不遜色于嵩山堂堂主左冷禅”
…………
“奇怪啊,怎麽五嶽劍派的堂主都是一個表情”
楚峰聽到最後一句話,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
認錯人的傅君婥聞言,擡手按住了寶劍,鬥篷掩蓋下的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嶽堂主有此雅興,小女子自然奉陪。”
這話一出,圍觀的武林人士連忙後退,保持一定的距離才停下,沒辦法,這種級别的高手打鬥,危險極大,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傷人。
一片青石鋪就的空地上,楚峰和頭戴鬥笠的傅君婥相對而立。
突然,一道白芒閃過,人與劍宛如一體的傅君婥,飛臨到空中,猛刺了下去。迅如閃電的身手,充分展示了什麽叫天下武功,無堅不催,唯快不破。
楚峰猶自扇着折扇,一臉淡漠。
“太慢了,看我紫霞神功”
話音落下,一道紫色氣團從折扇中發出,急速上揚,和幾乎人劍合一的傅君婥撞到了一起。
“啊”
傅君婥翻飛了出去,鬥笠掉落,露出一張秀雅絕俗的面孔。
現場頓時傳來一陣驚呼聲。
“我說的沒錯吧,是個絕色美女。”
“想不到盛産大餅臉的高麗,有如此絕色的美女,我趙日天服了”
“異域佳麗,又有一身武功,不錯不錯”
“你們這些人别光看美女,嶽堂主的紫霞神功,才是厲害,隔空折扇一扇,一道紫氣,縱橫間,無人可擋,啧啧,沒想到今日偶然來此,又見識了一種震驚天下的神功,紫霞神功之名,當之無愧”
“就是,一招擊敗“弈劍大師”傅采林的首徒,試問天下幾人能做到,看來我揚州要成爲天下武學聖地了”
………………
衆人的話,并沒有影響到一招落敗的傅君婥的心情,她認爲自己隻是敗在沒有防備而已。
“再來”
傅君婥再次挺劍上前,腳下踩着詭異的步伐,似乎在躲避突然出現的紫霞神功。幾息後,又化作鬼魅般的轾煙,由四方八面加以進擊,手中長劍化成萬千芒影,水銀瀉地又似浪潮般往楚峰攻去。
楚峰神情淡然,立在原處,不時舉扇上下左右迎擊,顯得十分輕松。
戰了六七十個會合,傅君婥一個側翻,踉跄着身子落地,面色發白、氣喘籲籲,可見連續用出大招,内力消耗過度。
楚峰輕搖着折扇,一臉微笑。
“紫霞小功夫,本座最擅長的是使劍,道門長生觀一脈的劍法。”
楚峰不放過任何一個給自己道觀打廣告的機會。
這話讓傅君婥有一種吐血的沖動,打了半天,人家用的還不是自己擅長的。
“你,你……”
傅君婥咬着紅唇,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你走吧,五嶽劍派的掌門,不是誰都能見得!”
楚峰說完,轉身,扇着扇子,一臉悠然的向大門口走去。
傅君婥拄着劍,立在微風中,心中淩亂無比,一向以“弈劍大師”傅采林首徒爲傲的她,居然連人家五嶽劍派的門都進不了。
與傅君婥的失落不同,圍觀的武林人士,沸騰了,什麽叫頂級門派,五嶽劍派就是,随便一個堂主,站着不動,就能輕輕松松的打敗“弈劍大師”傅采林的首徒。更别說,那和白猿學了兩個月的女劍聖了,無數人一下子看到了自己成爲天下高手的希望。
“我要拜師”
“我要入門”
“我家裏有四家商鋪,我要拜女劍聖爲師,供奉不會少”
“我家裏五艘大船,三間米鋪,一家綢緞莊,我要拜嵩山堂左堂主爲師”
“我三歲習武,五歲練拳,七歲學劍,十二歲就敢殺人,眼下劍術略有小成,求華山堂堂主收我爲徒,我一定刻苦練劍”
“我天資聰穎,過目不忘,求收我入門”
“我踏實肯幹,不怕辛苦,求讓我進去掃地”
………………
一時間,無數的聲音喊了起來。
楚峰沒有回頭,腳下放慢些許,口中吟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曾雲,決眦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吟完,身影消失在大門内。
圍觀的武林人士,一時間靜了下來,似乎被這首詩,尤其是最後一句震到了。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場中的傅君婥吟出這句詩時,神情竟有些癡了,這種境界,是多少習武之士,夢寐以求的,可又有幾人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