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們奉了濟州知府的命,像沒頭蒼蠅一樣四下尋找的時候,楚峰已經從南城門冒雨離開了濟州府。
城下的百姓們依舊在歡呼,卻不知他們呼喊的人已經悄然離開了城樓。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這段話形容楚峰,再貼切不過。
行走在雨水淋漓的鄉間小路上,楚峰一如來的時候,速度越來越快,留下無數的殘影,距離梁山泊還有二十裏,楚峰突然停了下來,因爲迎面來了十餘個騎馬的人,領頭的正是王倫、張遼,渾身新泥,濕漉漉的,樣子頗爲狼狽。
“仙長”
“仙長”
…………
王倫、張遼和土匪們慌忙跳下馬,拱手施禮,可以想見,他們路上被突然降下的大雨淋得不輕。
“正下着雨,不必停留”
楚峰留下一句話,帶着一連串的飄逸身影,朝梁山泊的方向繼續前進。因爲下雨的緣故,道路泥濘,楚峰小心再小心,還是弄了一腳的污泥。進入來時的樹林,因爲地上青草衆多,腳下才幹淨一點。出了樹林,抵達岸邊,見停着一條烏篷船,楚峰徑直登上了去。
船夫是個年輕人,在雨中光着膀子,用力撐動船槳,時不時哼幾句頗具男兒氣的漁歌,讓楚峰不由想到困在不老峰後山封閉峽谷的阮氏三兄弟,比起那些狗皮倒竈的好漢,這三位算是不錯的,如果不是态度有問題,楚峰斷然不會爲難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抵達梁山,楚峰收了聚集在神像上空的香火願力,返回聚義廳,打了半個時辰的坐,濺的一身泥巴的王倫和張遼走了進來。
楚峰看着兩人,一臉平靜的說道。
“貧道将西行,去五日,回五日,十日當歸,你二人留下小心照看山寨,不得懈怠。”
這次西行永昌陵,足足七百裏,一旦梁山有變,楚峰根本無法回身照應,所以有些擔心。
“不敢(不敢)”
王倫和張遼再次同時拱手。
楚峰點點頭,從小布袋裏摸出半瓶靈泉水,擲給王倫。
“拿去擦拭,可以恢複容貌,都出去吧!”
“謝仙長,告退(告退)”
兩人退了出去。
因爲下雨的緣故,楚峰當日沒有離開,次日天放晴,才從梁山馬棚選了三匹好馬,登岸投西而去。由于沒有路引,楚峰走的都是鄉間小路、崎岖山路,遇到的也都是樵夫農夫,一路無事。不知不覺,到了郓城地界,郓城也有位及時雨,叫宋江,堪稱水浒黑道教父,楚峰有意看看其人,哪知宋江不在。
隻好繼續趕路,進入京東西路,也就是宋朝都城汴梁的輻射範圍,山林減少,平原增多,人口也多了起來,楚峰幾次遇到麻煩,都靠着從漢末帶回來,一直放在願力瓶中的金子解決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日,或者說是第六日夜晚,足足花了六天時間的楚峰,終于抵達宋太祖趙匡胤的陵墓,永昌陵外的樹林裏。
龐大的陵墓,在黑夜中籠罩着一層濃霧,深沉,寂靜,仿佛擇人而噬的猛獸,估計一般宋朝人在夜晚根本不敢靠近這裏。
楚峰把馬栓在樹上,邁步走了進去,沒走多遠,遙見前方霧氣中有一高大身影,靜立不動,當下停住腳步,細細打量一會兒,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石儀,石儀就是石像,動物,人,都有,走近一段距離,楚峰發現了更多的石儀,形态都十分古拙。
正在石儀中穿行着,周圍霧氣中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楚峰估摸有數百人,這麽快就被守陵的士卒發現了,是楚峰萬萬沒想到的。當下也不躲閃,在原地靜靜等待。
沒過多久,守陵的士卒圍了上來,領頭的是一個舉着火把的老軍,年紀雖大,精氣神卻極好,手裏提着沉甸甸的鐵槍,龍行虎步來到近前,中氣十足的喝道。
“何人擅闖永昌陵?不懼死呼?”
楚峰轉過身,看向老軍,微微一笑道。
“貧道爲複活太祖而來!”
老軍聞言怔了半響,回過神來,舉槍怒喝道:“賊子好膽,分明是來盜墓!謊稱複活太祖,且吃我一槍!”
老軍舉槍刺了過來,迅疾無比,當場刺中楚峰肋下,正要收槍,卻見楚峰的身影消散了,緊接着在一丈外,出現十道身影。
老軍以爲遇到鬼魅,駭然的退了兩步,鐵槍險些脫手而出。
周遭的守陵士卒,紛紛驚恐的後退,有的甚至把兵器直接丢在地上。
“有鬼”
“有鬼”
…………
老軍見手下士卒不堪,壓下恐懼,揮槍怒喝道:“一個孤魂野鬼而已,我們有數百人,有何可懼!”
守陵士卒被老軍這一喝,膽氣壯了不少,又聚攏了上來,不過沒一個人敢對楚峰動手。
老軍哼了一聲,用鐵槍指着楚峰怒喝道:“太祖陵墓重地,孤魂野鬼還不離去!”
楚峰沒有理睬他,自顧自的拿出願力瓶,把上萬的人香火願力放了出來,頓時紫氣如柱,沖破天際,安靜的陵墓上空,被翻騰的紫雲取代。
楚峰擡頭望着天空,嘴中默念行雲布雨口訣,狂風驟起,飛沙走石,數道耀眼的白光劃破黑沉沉的夜空,雷霆震天!
老軍和守陵士卒們頓時呆若木雞!
“是時候了!”
楚峰躍到一座高大的石像上,狂風中黑發飄蕩。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
紫氣沸騰的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型旋渦,浩大澎湃!
老軍喃喃自語道,難道這個道士真的是來複活太祖的!
“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漩渦中一道白光照射下來,覆蓋陵墓上,整個大地顫動起來,仿佛有什麽恐怖巨獸将要出世一樣。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周圍出現九道虛影,皆有百丈高,額頭位置都發出耀眼的光芒,一下子洞穿了陵墓,一座巨型棺木破土而出,懸浮在空中,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老軍和守陵士卒們全都跪在地上!
“靈寶符命,普告九天”
一道金色的黃符從漩渦中緩緩降下,落在巨型棺木上,散發出無盡的祥和之氣,似乎在驅散那份陰冷!
“天機一線,願力歸元”
楚峰念完這句,身體漂浮了起來,不斷升高,距離地面越來越遠,最後來到漩渦之中,看見一座散發着荒古氣息的祭壇懸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