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冷冷看着李靖,好像氣度如九天神祗的李靖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最卑微的蝼蟻,他的聲音仿佛來自寒冰地獄般,帶着懾人的冷意。
“他秦浩軒自然當的!近年來四大堂多出的那麽多本靈法秘籍從何而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老祖解封需要的大多數靈藥從何而來你們也不會不知吧?!幾千年來從未有人進墜仙谷還能活着出來,可是他做到了,他不僅自己出來了還将我們教派的老祖帶出!他爲太初教做的一切你們都忘了嗎?現在秦浩軒有難,你卻落井下石想要置他于死地,又是何居心?!”
刑一句句的質問落在聽者耳中,他們面色慚愧,皆低頭不語。
“我早已塵埃盡洗,不再是從前的我。我是紫種,天道的寵兒,我根本沒有将他放在心上,我所說的話,句句字字都是爲太初教着想,絕無一點私心,還請掌教明鑒。”
李靖的這番話,朗朗明月高立天空,又如汩汩清泉滑過山澗,不夾雜半點情感,帶着超脫的氣息,又是站在大義的肩膀上,得到站在他那邊諸多長老面色更是凝重。
大家誰不知道秦浩軒爲太初立下赫赫功勞,若是其他事情,便真的依了這花勞也是。
可!現在是太初教劫!若不早早布置,整個太初都會毀于一旦!若真的到了那一刻,不止秦浩軒會死,整個太初也無人可以幸存!
太初人!當爲太初盡力!
諸位長老自信,若自己現在處于秦浩軒的位置,得知此間如此争吵,自己定然會說,不需再吵!完全開啓守山大陣!我可以死!太初不可亡!
諸長老也堅信!秦浩軒若是知道,也定會如此選擇!
刑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黃龍,說出的話好像直接從胸腔中迸出,帶着最深切的情義:“掌教!守山大陣現在絕對不能開!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可以應付的!秦浩軒也一定在盡最大的努力趕來,他肯定會相信我們在等他!爲什麽我們就不能齊全教派的力量等他一次?!他信我們!我們就不能信他嗎?太初!這裏是太初啊!沒了太初的弟子!還算什麽太初啊!”
刑的一字一句如同警鍾長鳴,響徹整個黃帝峰,那渾厚的聲音震得人胸腔發顫!大殿中所有的竊竊私語,在這一刻全都停下!
靜,死一般的靜!
“呵。”
一聲輕笑從李靖的口中發出,帶着一絲絲嘲諷,如同輕石入水,爲整個大殿的寂靜帶出陣陣漣漪。
“現在的情況是可以勉強應對,那是因爲天劫還未下落!你就能夠保證落下的天劫真的能夠被化解嗎?掌教,弟子還擔心,沒有守山大陣,那九天之上的天劫在下一瞬就要削平太初教了呢!!”
最後一句話,李靖提高了聲音,如金龍長嘯,直直敲進黃龍的心中,也同樣敲進了大殿所有人的心中,畢竟……沒人迎接過五千年教劫!大家隻能從各教文獻記載稍窺其貌而已。
“掌教,您是想要拿整個太初教來換秦浩軒的性命嗎?你就能保證最後秦浩軒能夠活着回來?請掌教三思啊!”
“是啊,掌教,請開啓守山大陣吧!不能那太初教幾千名弟子的性命做賭注啊!”
“掌教!我們太初教屹立在修仙界幾千年,是無數的列祖列宗維持拼搏下來的啊,請掌教開啓守山大陣!”
……
一直站在李靖身旁的幾位頭發花白長老一起出列,用言語一聲聲的逼迫黃龍。
蘇百花再也忍不了,她站到刑的旁邊,通紅着雙眼對掌教說道:“掌教!我的徒弟徐羽正在往回趕啊掌教!徐羽也是紫種,她對太初教的重要性您不會不知道吧?掌教,請您再等等吧!”
夏雲子看到自己同樣皺着眉頭的弟子張狂,心下一思量,也拱手朝黃龍道:“掌教,請您再等等吧,那可是浩軒啊……花堂主說的是啊!浩軒一直信我太初!我太初便不能信浩軒一次嗎?掌教!三思啊!”
……
黃龍對面明顯分爲對立的兩撥人,均不發一言,神情肅穆,他眼望遠方,神情中是掩藏很深的擔憂。
太初教的重任沉甸甸的落在他的身上,英靈山上太初教所有的先人都在看着他!
五千年大劫!修仙之人有大劫!修仙所在的教派一樣有劫數!天地萬物,都不可長久的與世長存!
九天之上的雷雲已經遍布整個太初教的上空,雷電轟鳴,如數萬仙兵在敲響戰鼓!暗紅色好像污血染就的雷雲堆滿頭頂,底下之人全都瑟瑟發抖!
天地的威壓越來越強烈,天空被雷雲充滿,好像有了實質的重量一樣壓在太初教的頂上!
天地變色,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等他做決定!
如果他隻是黃龍,他定然是死等秦浩軒與徐羽回教派。
可是,他不隻是黃龍,他還是整個太初教的掌教!
黃龍氣息沉穩,面色平靜,可是心底卻翻滾着滔天浪潮。
秦浩軒去萬應戰場的空間裂縫救徐羽,已經一年半了,他們到底在哪,到底怎麽樣了,沒人知道。
等?
等多久?
完全的未知,完全的不可計算!
可是壓頂的雷雲卻告訴他們,你們沒有時間了,天雷可能在下一個瞬間就會落下!
請求黃龍開啓守山陣法的長老們見黃龍不發一言,一個個站在李靖的身側唉聲歎氣,悲憤的搖頭,嘴中不住的在說着“列祖列宗保佑我們太初教啊!”
好像電雷即刻就到一樣!
“轟!”
好像萬千上古異獸同時咆哮,雷雲劇烈的翻滾,整片天空像是沸騰的海水,狂風浪卷,海嘯一般,轟然作響!
天地爲之震動!
所有人的雙耳都被這巨響震得發痛,有人站立不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一道暗紫色的閃電滑過長空,直直的朝黃帝峰劈下!
“我來!”
爲了應對天劫,從桀獄中出來的古雲子面色一變,整個人似風一般閃出大殿,躍至半空,一道黃金色靈法帶着玄奧繁複的道法符文從他右手中迸出,狀如蛟龍,身長五尺,搖首擺尾長嘯一聲,迎頭打向那攜帶者雷霆之勢的閃電!
劇烈的火花在空中綻放!
那刺目的顔色令人根本不敢直視!靈法與閃電發出的撞擊聲好像要撕裂他們的耳膜!
大殿中響起幾句驚恐的慘叫,實在太可怕了!
古雲子接下這道劫雷,将它打碎之後,整個人被劫雷所帶的罡風撲落至地!
“蹬蹬蹬!”
古雲子落地之後,身形不穩的倒退三步!
每一步都在殿前的千年琉璃石上落下一個深深腳印!
古樸而又渾厚的道法從琉璃石上瞬間出現,金色的符文在琉璃石上旋轉,卻還是沒有抵抗住古雲子帶來的沖力!
最後一步站穩之時,古雲子雙腿陷落琉璃石中,慘白的面色稍有恢複,在衆人過來扶他之前,他就将因爲劇痛而不受控制的顫抖的右手藏進了寬大的袖袍之中!
黃龍卻将古雲子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的面色越來越嚴肅,看着九天之上的雷雲,陰沉如水!
天劫的降落是按照能量大小來決定的,第一道的天劫所攜帶的力量肯定是最弱的。
但是,就是這樣一道最弱的天劫,便将他們古雲堂的堂主震退三步!
将黃帝峰殿前的護山陣法打的一個晃動!!
将千年來經過無數先輩錘煉的琉璃護山陣擊碎!!!
天雷所攜帶的恐怖而又劇烈的威勢,令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驚悚不已!對天威的畏懼,對死亡的恐懼,在這一刻打到了巅峰!
“掌教!!!”
李靖閃身出列,臉上是一往無前的決絕!
“掌教!這隻是第一道天劫,威勢便已然如此!難道您還想接第二道天劫嗎?!您不能再等了!再等太初教就要出事了啊!”
李靖語氣深沉,帶着極大的悲壯:“爲了太初教,現在犧牲什麽都可以了!如果現在我在外面,掌教您開啓守山大陣弟子非但不會怨恨太初教,反而會大笑三聲,覺得您做的對!如果您爲了弟子不開啓,弟子想方設法也會傳信回來讓您以大局爲重,以太初教爲重開啓守山大陣!!!”
李靖說的至情至義,透人耳膜,振聾發聩!
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唯有赤煉子既然還要說話,卻被刑搶先了,沉聲說道:“掌教!現在在外面的可是秦浩軒!您真的要聽他們的話将秦浩軒關在教派之外嗎?!”
李靖轉身直視他,聲音朗朗,帶着無上的氣勢:“花堂主!閉嘴!莫非你想要太初教幾千名弟子,數千年的根本全都爲秦浩軒一人陪葬嗎?!”
李靖的質問聲,響徹整個大殿!
“李靖我操你媽!”刑指尖泛黑,眼中有血光一閃而過,他直直盯着李靖,用更大的聲音道:“你他媽的重新站起來,就這般冷狠的心性嗎?你他媽的是太初子弟嗎?若無秦浩軒,沒有他廢你一次,你也不過是最普通的紫種罷了,怎麽可能有今天的修爲?!怎麽可能有跟張狂平坐的能力?!你就這般怕了老秦?還是說你天生沒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