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軒淡然的跟在黃龍真人身後,目光在對面震嶽派陣營裏面逡巡,仔細觀察對手,突然聽到黃龍真人神音入秘到了他的意識海中:“浩軒啊……待會打起來時,你可否假裝勉強勝利?若是能每一戰都像是艱難取勝,而且受了不輕的傷,那便是最好了……”
秦浩軒很想擡手去扶住額頭苦笑,掌教真人真行啊!這擺明是想讓自己一個打十個,每次假裝險勝,引其他人繼續挑戰下去。
估計不止……秦浩軒發現周遭的山峰之中,明顯有不少教派對太初教的态度充滿了敵意,他們來觀戰的,也是爲了看看太初教的真實實力。
若太初教僅僅隻是險勝的話,其他有敵意的教派應該便會蠢動,跟在後面進行挑戰吧?
“掌教……”秦浩軒用神念傳音回到黃龍真人的耳中:“您是打算釣魚?”
“這種好機會,豈能放過?”黃龍真人一本正經的用神念回應着:“這麽做,少不了回頭會背罵名,說咱們爺倆卑鄙無恥,但本座認爲這麽做值得啊!”
“爲了太初!”秦浩軒很果斷的回了一句。
黃龍擡手攆須微微點頭的回道:“沒錯!爲了太初!”
秦浩軒想回黃龍真人神念之時,忽感東方一座山峰有人在觀察自己,那山峰之上站着一高一矮兩名壯漢,正聚精會神朝自己這邊張望。
這兩個人身形站在一株蒼天古木下,不易被人察覺。
秦浩軒認得,這兩人便是前些日子在仙人居時,藍煙帶着的兩個手下。
秦浩軒眼睛裏閃過一絲亮芒,有趣,沒想到這兩個家夥也來了。
此時正值冬日,東邊無盡遠的山脈上,噴薄出了一頂紅日,抛灑下點點金輝。
廣袤浩淼的亂星海上,頓時閃耀了一片金鱗,美麗壯觀。
距離賭鬥的時間越來越近,衆山峰上圍觀的人群,視線漸漸都聚焦到了那龐大的寶船上。
當冬日暖陽照在寶船上的沙漏中時,那沙漏已快要流盡。
整個寶船突然間光華大作,寶船上空洶湧如潮的靈力,凝聚出了一個如同擂台般的平台。
擂台的每一寸地闆,都是一片符文所凝聚,湧動着神秘的道韻。
顯然是仙嬰道果境修仙者出手,弄出的這奇異擂台。
三位老者,衣袂飄飄,順着擂台延伸下來的台階走了上去。
其中那靈寶真人一上去,目光從太初教和震嶽派衆人臉上緩緩掃過。
兩個教派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太初教跟震嶽派的這番賭鬥,我靈寶真人連同天眼尊者、地行真人作爲見證人和裁判,在開始之前,我要宣布一下這次賭鬥的規則——”
蒼莽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悶雷般在天地間滾滾不絕,震撼人心。
台下衆人精神一振,認真傾聽,連黃龍掌教臉上都出現了鄭重之色。
“——太初教和震嶽派雙方,第一局分别派出八名弟子,捉對厮殺,勝者進入下一輪。随後進行車輪戰,任何一方隻要所有弟子敗落,便算賭鬥失敗方……”
這規則一宣布出來,太初教和震嶽派裏面頓時議論紛紛。
“這規矩……豈不是說如果第一輪隻有一個人赢,就要面對對面七個人的車輪戰?”
“嘿嘿,正是考驗吾輩戰力的時候。這個規則不錯。”
“這規矩,對于修仙者靈力的底蘊十分看重啊……震嶽派聽說有一個故意壓制境界在仙苗境的褐色仙種,這下子有點麻煩……”
有人歡喜,有人擔憂。但更多的則是激發了衆人的鬥志,特别是人群中被挑選出來迎戰的八人,瞳孔裏已經燃燒起熊熊戰意。
“……這一次的賭鬥,戰鬥雙方隻能夠使用靈法,不得假借法寶等外物……”
這規矩一下,太初教和震嶽派雙方都有了騷動。
太初教衆人臉色變得古怪了幾分,互相看了幾眼,眼睛裏閃過一絲無奈,但旋即就平靜了下來,依舊戰意沸騰。
震嶽派衆人卻神情中平添了幾分喜色。畢竟震嶽派的底蘊比太初教深厚,如果僅僅隻是用靈法比拼,震嶽派拿得出手,威力強大的靈法可比太初教多了不少。
很顯然,這個規矩對于震嶽派來說是有利的。
衆山峰上,圍觀的一幹賭徒們,還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其他教派人員,愈發的看好震嶽派。
議論聲音,更是一面倒的偏向震嶽派。
“掌教,如此一來……便是堂主……恐怕也吃不消吧?”小胖子葛杜燦在旁邊看了黃龍掌教一眼,忍不住抱怨道:“師兄弟們,真正論起戰力,絕對不比震嶽派的人差……但隻能用靈法戰鬥,這規矩一定下來,束手束腳的,對我們有些不利啊。”
黃龍掌教神情淡然:“太初的人,什麽時候怕過了?輸有什麽可怕的?沒打,先認爲自己要輸了,才可怕。”
他這話音一落,葛杜燦乖乖閉嘴,不敢再多說什麽。其他太初教弟子神情一個個肅然起來。
既然是掌教都同意的事情,他們當然沒有什麽好說的,隻能夠遵守。
“……現在,還請雙方掌教,派出出戰弟子!”靈寶真人鄭重其事的宣布。
話音一落,群山寂靜。
衆多山峰上,一道道炙熱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擂台上。
終于要開始了!
對于一些賭徒來說,這無疑是極其重要的一刻。這一次許多人都壓了重注,而且還是壓在了震嶽派身上。他們當然想看到一場壓倒性的勝利。
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想親眼看到太初教的挫敗,好削一削黃龍真人的臉面。
震嶽派陣營裏,青田子聲音如悶雷響起。
“……耿第、馮火火、鄒俊……狄雲龍……”
每叫出一個名字,便有一個弟子摩拳擦掌走上前來。
“你們八人,代表我們震嶽派出戰!”
“是!”
太初教當中,黃龍掌教神情罕有的肅然,念出了八個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個個隻覺得臉上大有光彩,應喝聲音如雷。
其他沒有被念到名字的太初教弟子,也心服口服。這些被黃龍掌教點名,代替太初教出戰的人,幾乎都是仙苗境四十九葉,唯一的例外,秦浩軒雖然是仙苗境四十六葉。
但是這秦堂主卻很特殊,在青虹仙子的口中,他一個人斬殺數十魔族,本身就是實力強大的證明。加上早上他們親眼所見,這秦堂主隻是沖破一片仙葉,都鬧出了偌大動靜,實在是對于秦浩軒的實力服氣,甚至抱了很大希望。
“這一戰,隻許勝不許敗……我都将赤炎靈劍壓上了。如果輸了的話,後果很嚴重。”黃龍掌教罕見的露出了一抹厲色,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
“是!”衆人又是齊聲應喝。
“哈哈,連血手人屠都認真了,還從沒看到他今天這般緊張……”圍觀的人當中,有人嘲笑道。
其他還有一些嘲弄的笑聲響起,聲音紛紛傳入了太初教陣營當中。
秦浩軒聽到一些惡毒的譏諷,嘴角卻勾勒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看着那看似嚴肅認真的黃龍掌教一眼,暗自搖頭:“掌教的演技,也忒好了一點吧。”
他當然知道,以黃龍掌教的性格,泰山崩于頂都不行于色。他現在表現得這般緊張,隻是爲了讓衆人以爲他緊張而已。
這樣才好進行下面的步驟……
靈寶真人一宣布賭鬥開始,虛空中那龐大的擂台愈發的輝煌奪目。
“誰第一個上台?”許多人都在期待,一個個山峰上人頭攢動,議論紛紛,目光都聚焦在了擂台上。
“這次的賭鬥真有意思。即便是勝了,如果隊友不行的話,也會很吃力。我看那太初教最多就能赢一兩場,甚至第一輪就會全軍覆沒。”
“極有可能。即便有一個人能僥幸戰勝對手,進入第二輪可是車輪戰。我就不信太初教有能以一抵七的天才……”
“……若是說震嶽派的狄雲龍以一敵七還差不多,太初教……哼,這樣的人恐怕還沒有生出來……”
衆人的議論聲當中,突然間震嶽派裏有一滿臉白麻的中年人身形一閃,輕飄飄的如同一枚樹葉,悄無聲息的落在擂台上。
“啊,第一個登台的人出現了。”圍觀的人愈發興奮起來,交頭接耳。
一些賭徒幹脆拿出了從那下過注的賭坊當中買來的資料,對比着擂台上那人的身形,迅速找到了信息。
“這……是震嶽派的王壽,實力是仙苗境四十九葉,斬殺幽泉魔族九十八名……了不得啊。”那看着資料的賭徒,嘴裏面贊歎。
要知道能在幽泉魔淵征戰的,不論是人類還是魔族,都是族群裏面的翹楚,實力不凡。
普通的精英弟子,能夠斬殺五六個魔族而沒死,都算是不錯的成績。
能斬殺九十八幽泉魔族,還能活蹦亂跳的,已經算是變态級别的精英弟子了。
衆人剛響起啧啧驚歎聲,隻聽一聲大吼從太初教陣營裏面響起。
一個秃頭,寬膀子的魁梧青年人跳上了擂台,跟那震嶽派王壽對峙。
“我邢山來會會你這跳梁小醜。”
邢山目光冷冽如刀鋒,紮在對面王壽的臉上。
“邢山……斬殺魔族數……也是九十八名!”有賭徒連忙翻查邢山的資料,随後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