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混天梭受到的沖擊越來越強,太初教衆人被沖擊力量抛得猶如圓球,咕噜噜的四處滾動,猛烈沖擊。
不過他們在一波波的撞擊當中也學精明了。所有人都将符獸集中起來,圍攏成了一個大圓。
有周圍一圈符獸保護,粗壯的獸骨将衆人牢牢圍攏在中央,符獸撞得符文湮滅不停,甚至獸骨都有坍塌。
不然太初教衆人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到了最後,秦浩軒縱然道心種魔大法大進,肉身堪比仙樹境強者,也不得不祭出龍魔金身,再用鬼氣将全身包圍。
這才安然無恙。
他幾次都眼看混天梭被撕出了肉眼可辨的縫隙,但是那些曆代祖師殘留下的真言符文,又将縫隙彌補愈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混天梭再次被撕裂開一個足足有簸箕大小的洞口時,扭曲的空間之力剛要灌進來。
突然間,各種奇異的混亂力量同一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混天梭直接向下方自由墜落,轟隆一聲巨響,震顫了一番之後。
混天梭便一動不動了。
怎麽沒動靜了?難道……安全了嗎?
秦浩軒沉寂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了一口長氣。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向周圍看去,透過斑駁斷裂的晶膜,依稀可以看到外面蒼茫的天空,還有連綿無際的崇山峻嶺。
綿密如織的白雲上,陽光大片大片的抛灑下來。
整個晶瑩的混天梭在陽光照耀下,像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巨大蠶繭。
很顯然,已經逃離了那片狂暴的空間漩渦。
“我們……我們活着出來了!”
刑這時候如同大夢初醒,從符獸裏面鑽了出來,臉上表情似笑又似哭,最後眼睛終于是潮濕了。
秦浩軒嘴角牽動出一絲笑容,真的,大家都還活着,真是好啊。
“哈哈哈,我們都活着出來了。老夫終究是不負掌教所望,将你們這幫兔崽子,都安全的帶出來了。”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神情凝重的赤煉子這時候意氣風發,站在一幹太初教弟子面前,嚣張揚天狂笑起來。
“額……這死老頭子,也不知道當初在絕陣裏是誰救了他……”秦浩軒看到赤煉子這嚣張模樣,不由一陣無語。
其餘的太初教弟子衆人,聽了赤煉子長老的話,倒沒有違和感,反而紛紛上前感謝一番。
畢竟這趟衆人能夠真正的安全逃出生天,還真是多虧了赤煉子的混天梭。
跟衆弟子寒暄了一番,被人狂拍了一通馬屁後,赤煉子心頭大爽。
在絕陣裏面憋屈了兩年,雖然修爲一直突飛猛進,但是擔驚受怕了這麽久,實在讓他憋屈,直到此刻,才覺得胸中塊壘一掃而光。
不過當他的目光看到那地上的混天梭時,又不禁一陣心痛。
那空間漩渦裏庇護衆人的寶貝,此刻上面暴露出了無數道細小的縫隙,上面大陣的符文明明滅滅,隻有幾顆還在閃爍。
裏面混沌獸骨架散發出的混沌之氣,已被打穿,連獸骨都有所損傷。
整個混天梭,已不複當初威風凜凜,光芒四射的模樣,反而像是奄奄一息,風中殘燭的老人一樣。
不過唯一讓他有些安慰和驚訝的是,那一團混沌氣息,裏面閃爍着億萬符文,依舊在不斷的分解吞噬着那些靈力微弱的仙靈兵氣。
按照這個架勢,他強行融合進混天梭裏的仙靈兵氣,如果任憑混天梭完全融合的話,到時候混天梭會迎來再一次脫胎換骨,威力簡直不可想象。
當下他連忙小心翼翼将混天梭縮小飛,放進了身體可供收藏的地方。
耳邊猶自還有太初教弟子劫後餘生的歡呼,秦浩軒卻很快就從興奮中清醒過來,走出混天梭後,他赫然發現,周圍的一切事物,看上去都有些眼熟。
那大地上深深的溝壑,已長滿了藤蘿花草,突兀的出現在兩座山峰之間。
這溝壑,怎麽看都像是被修仙者用飛劍斬擊而成,上面依舊殘留着一股濃烈的殺伐氣息
而且整個溝壑筆直如柱,一直綿延了數裏之遠,就像是大地上的一道傷口,觸目驚心。
“這溝壑真是太熟了……對了,我從前跟赤煉子這死老頭子還結怨的時候,被赤煉子赤煉子和那散修界的老變态雲鶴子一起追殺,當時我引得這兩人相鬥……雲鶴子當時劈出了一劍,在大地上劃開了這溝壑……”
頓時如電光閃過,一個答案在秦浩軒腦海裏呼之欲出。
這裏是——七丈淵戰場!在上次入紅塵的試煉當中,他可是一舉成名。
這個地方,是太初教和翔龍國散修聯盟通天觀的散修厮殺戰鬥的地方。
對于這裏,也無怪乎秦浩軒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這可是他發家的地方啊。
“奇怪,怎麽從空間漩渦出來,居然來到了七丈淵戰場。我們不是應該落入古墓裏的某處才對。”秦浩軒眉毛皺緊,疑惑不解,目光望向了他身邊的刑。
刑苦笑一聲:“能活着就不錯了。還管這麽多幹嘛?那個絕陣太過玄奧,裏面的空間山水大勢變換,時空都一刻不停的變化,哪裏還能夠推測出什麽方向來。肯定是空間扭曲了,将我們送到了這裏來。”
秦浩軒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人力有時盡,純陽仙王設置的絕陣,天威莫測。那絕陣裏的變化,能逃出生天來,都算是萬幸了。
若是沒有改造後的混天梭以及刑的推算,恐怕就算是仙嬰道果境修仙強者,在那空間漩渦裏也已經身死道消。
感慨了沒一會兒,秦浩軒耳朵翕動,敏銳的聽到前方有事物急速飛掠的破空聲。
他瞳孔裏頓時凝聚了兩抹淡金色的光芒,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六七個身穿太初教褐色、青色袍服的弟子,臉色驚惶,身上血迹斑斑,沿着那巨大的劍壑瘋狂跑來。
最前方的那太初教弟子,身材魁梧,騎着一頭三角蜥符獸,一馬當先。
他的符獸顯然遭到了重傷,上面大片大片的符文都黯淡下去,頭頂上的獸角也被削斷,隻留下短短的如同樹樁的一小截。
落在最後的兩個人,甚至都各自斷了一隻手臂,臉色猙獰而痛苦。跑的時候,緊張的拿了一張符箓,還不時慌張的向後面張望。
原本正爲劫後餘生而暗自慶幸的太初教衆人,看到這一幕,不由都愣住了。
遠遠的,那群逃亡的太初教人,也看到了秦浩軒等人。
他們先是吓了一跳,以爲是有敵人狙擊。
繼而仔細辨認了一下,才依稀看到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身上的衣服竟是太初教的,而且是灰袍弟子,一看就是那種混得很慘烈的樣子。
不然怎麽可能穿得這麽破爛。
這幾個太初教的人,雖然在逃亡中,眼神裏依舊有幾分輕視。
“你們是哪個隊長帶着的?看你們這個邋邋遢遢的傻樣,居然還來到這丙等戰區,還不快跑!”
那正一馬當先,逃在最前面的,正在操縱符獸狂奔的太初教人,一看到秦浩軒等人呆呆愣愣的樣子,一張馬臉馬上一沉,不由連忙大聲呵斥道。
他很惱火,這幫家夥少說也有六七十人,居然都不知道情況危急。
秦浩軒等人死裏逃生,确實是搞得很狼狽。他們渾身衣衫破破爛爛的,臉上烏漆墨黑,加上一直運功抵禦混天梭裏的劇烈颠簸沖擊,精氣神就顯得差了一點。
最重要的是,秦浩軒等人進入萬華戰場裏的古墓時,這批弟子因爲天地法則壓制,挑選的都是仙苗境二十葉以下、仙苗境以上的灰袍弟子。
太初教衆人按照地位高低,從低到高有灰袍、褐袍、青袍、橙袍、赤袍、金袍、紫袍之分。
逃亡的一幹人,最少都是褐袍弟子,哪裏會将馬定山跟羅陽宗等灰袍弟子看在眼裏,言語間,自然是老大不客氣。
衆人目光頓時齊刷刷望向了秦浩軒。
那騎在符獸當中的太初教人,目光也氣勢洶洶的盯緊了秦浩軒——看來這小子就是隊長!
秦浩軒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理解,“逃跑?爲什麽要逃跑?”
在七丈淵戰場上,他的字典裏可從來沒有“跑”字。
那騎着符獸的太初教馬臉青年,聽到秦浩軒的話,不由又急又怒。
他讓這幫實力低微,衣服破爛的弟子跑,完全是處于照應同門考慮,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如此磨蹭。
“讓你們跑,啰嗦什麽!這個戰場出現了一點問題,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你們趕緊走!”
他話音剛落,就傳來了陰測測的聲音。
“嘿嘿,就憑你們這種實力,還想逃出爺幾個的手掌心?”
那聲音似在遠方,又似在太初教衆人耳邊回響,忽遠忽近,說不出的陰邪詭異。
隻見遠方的山谷口,突然間幾道煙塵如同黃龍般滾滾沖來,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了太初教衆人面前。
這竟是幾個面容陰鸷,身上衣服五顔六色的修士。
爲首的一人身後背負了一把琵琶似東西,散發出陰沉沉的死氣黑光,煞是紮眼。
其餘兩個人,竟是駕駛着兩個複合型的巨蟒符獸。
兩隻巨蟒彼此糾纏在一起,兩個碩大的腦袋看着衆人。
符獸瞳孔間散發出陣陣紫芒,每一點鱗片似都有鬼神莫測的威能,稍微一個動靜,就湧出陣陣靈光。
從這巨蟒身上散發龐大靈力判斷,每一隻的威力竟都接近仙苗境三十八葉。
遠遠比那馬臉青年的三角蜥符獸予人的感覺強大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