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曹操,祢衡心有贊賞,也有比試之意,曹操笑了笑,擠眉弄眼,言語道:“正要尋一人相助,不知正平心裏可有此意?”,祢衡一愣,點點頭,笑道:“不如,吾等便與掌中書寫,再比較之,看英雄之見是否略同?”
“善!”曹操大笑。
頓時有騎士遞來文筆,曹操指着此人言語道:“此乃吾從弟曹洪,字子廉,素有勇力!”,祢衡望去,那人不過年不過二十,與祢衡年紀一般,長得人高馬大,頗有力氣,祢衡對之點頭,那人也連忙行禮,祢衡卻是知曉此人,此人乃曹操之心腹,隻是,字爲子廉,爲人卻不甚廉,愛财好貪,因此惡了曹丕...下場不善。
祢衡與曹操各自持筆,在掌心書寫起來,祢衡更是小心翼翼的寫着,寫完,二人對視一笑,便翻掌看去,曹操掌中寫着“臨淄孔融”,祢衡掌心寫着“孔融借士”,二人頓時大笑起來,招降書隻有一份,而賊寇甚多,若要降服此些賊寇,唯有抄寫招降書,再派口舌伶俐之文士前往各賊寇處招降。
而青州文士,何處最多?自然是常歎“坐上客恒滿,尊中酒不空,吾無憂矣。”的孔融處,孔融好養士,因其孔後之名望,多有文士相随,若是能得孔融相助,有諸文士相助,定能招降不少賊寇,使之棄刀戈歸鄉裏,祢衡與曹操所想卻是一般,頓時,大軍再整,朝着臨淄方向迅速奔馳而去。
至于臨淄當面,卻見得不少賊寇與縣城之外,劫掠鄉裏,使往臨淄之道路不通,祢衡皺眉不言語,曹操言語道:“若要施恩,必先施威,此間賊寇不多,或可殲之!”,祢衡點頭,看着遠處那些紀律散漫,無所事事的賊寇,言語道:“此些賊寇有萬餘,奇襲之下,必能斬獲,全看孟德之意!”
“子廉!”曹操朝着身後叫道,曹洪頓時騎馬奔了過來,拱手言語道:“濟南相,有何吩咐?”,曹操看着遠處,言語道:“擊鼓!殺敵!”,曹洪點點頭,此年代的騎士,絕不是常人所能養育起,縱然大漢,亦不過保持三萬左右的常規騎兵,此卻算是強大無比了,騎士一人需三馬,另有輔卒攜帶資糧軍物跟從,三千左右騎兵,所需之資糧更勝步卒三萬所耗!
立刻便有軍中力士敲起戰鼓,騎士們随着鼓聲猶如洪災般沖了下去,從山坡之上奔襲,那些賊寇聽聞鼓聲,頓時慌亂,尚未集合持刀,便見到鐵騎襲來,頓時,賊寇們四處逃散,卻不知,面對騎士,以後背朝敵乃是大忌,隻是瞬間,騎兵們沖入此些賊寇之中,賊寇被馬匹撞的死傷無數!
在祢衡看來,此時代之騎兵,猶如後世之裝甲軍,無論其沖擊或是奔襲,都是步卒所無法阻擋,此些騎兵從背後追擊,士卒哪裏跑得過此些駿馬,無不例外,紛紛被斬殺,猶如牛羊,毫無還手之力,祢衡看得眼熱,此些豪族門閥,隻是家中私兵,便可湊出數千人馬,祢家全力也不過能湊齊騎士八百,步卒千餘!
不出半個時辰,城外便是血液橫流,斷肢成山,祢衡與曹操緩緩縱馬前往城下,城牆之上立有人高呼道:“行軍當止!來者何人?”,曹操與祢衡尚未答話,曹洪便隐約有些怒氣,其高呼道:“濟南相曹操,司隸校尉祢衡在此,何以城拒之?”,城牆之上頓時寂靜,過了稍刻,方才有人開了城門。
“這厮無禮,吾等皆爲騎士,何有賊寇敢冒頂?定有禍心矣!”卻是曹洪言語道,曹操搖頭曰:“此乃彼之職守也,勿要躁怒。”,祢衡微眯着眼睛,未曾言語,隻見一壯士前來,拜在衆人面前,拱手言語道:“在下武安國,不知諸君當面,失禮之處,還望諸君莫怪。”
祢衡心裏頓時了然,此情此景,祢衡年幼之時亦然,不過是博些名望,漢朝若要博出身,必先有聲望,使衆人知之,今日此子之作爲,不就是欲借吾等揚名麽?祢衡也不願壞了此時代之規矩,便裝出不知,言語道:“足下守城,又有何罪?以武安爲姓,不知可是先秦武安君之後?”
“不才正是!”武安國頓時拱手拜道。
祢衡笑了笑,便使武安國攜衆人入城,卻不知何時,自己也成爲一代名士,足以使他人揚名,日後此子必因自己之稱贊而揚名,此便是大漢名士之規矩了,方才入城,便見得孔融急急忙忙走了過來,此刻,孔融卻是身穿铠甲,不似往日之作風,祢衡與曹操下馬,拱手拜之,論官銜,孔融可比祢衡曹操都要高出許多,孔融連忙扶起二人。
“融愧,悔不聽正平之勸,使得青州賊寇遍地!”孔融掩面言語道,祢衡搖頭不語,曹操卻皺眉言語道:“不爲主公之過錯,奸邪蒙蔽聖聽,成此禍矣!”,孔融執掌青州,曹操爲青州濟南相國,稱其主公,卻也正常,祢衡爲司隸校尉,不屬青州,不稱主公,不過,祢衡與此些名士不同,此些名士一心認定天子聖賢,不會言語天子無德,哪怕是天降瘟疫蝗災,也是有賊與廟堂。
與他們将全部責任歸于閹豎不同,祢衡卻與心裏認定此皆皇帝之過錯,卻不知,此刻,亦有不少年輕名士,已覺天子不賢,當立合肥侯爲帝,此些言論與雒陽多傳,卻不知本末出處,曹操與孔融一般,卻是自心認定天子無錯,因其出身便接受忠君之教,此刻之曹操,還尚是一心欲成征西将軍的忠臣,何況天下也未有大亂,頂多是些民衆作亂,算不得甚麽。
孔融聽聞,點頭言語道:“吾已備好書信,欲遞與大将軍何進處,此生定與閹豎不二立!”,曹操心驚,又拜,可念及何進性情,卻又搖頭不語,以何進之才能,天子一朝在位,卻一日不敢除卻閹豎,此前不知有多少大将軍,爲閹豎所害,何進又何敢冒險?孔融拉着祢衡與曹操入了府邸。
祢衡将鄭玄所書遞交與孔融之手,不想,孔融看了書信,卻搖頭言語道:“此些民衆,不過因無糧而反,若能招降,乃是善事,可,青州糧草不足,無糧草何以安撫民衆?此刻卻已錯過農時,縱安撫民衆,無有糧草供應,日後再亂,吾等何顔以對天子?”
聽聞此言,祢衡也沉默片刻,錯過農事,縱然國淵擅長農耕,若此刻無糧,百姓何以活?豈不是又亂?
曹操皺着眉頭,沉吟了片刻,言語道:“此事,可交與吾,隻需向孔使君借一物!”,聽聞此言,祢衡卻是吓了一跳,不是要借孔融頸上頭顱罷?後世所聞,曹操似乎頗好此道!
注①:《三國志》:國淵字子尼,樂安蓋人也。師事鄭玄......太祖欲廣置屯田,使淵典其事,淵屢陳損益,相土處民,計民置吏,明功課之法,五年中倉廪豐實,百姓競勸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