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浩如此說,祢衡驚得起身,指着韓浩,厲聲問道:“青州并無遭受甚麽兵災,何況有孔融與吾坐鎮,何至于如此??”,韓浩無奈的搖頭,言語道:“屢逢災難,百姓顆粒無收,早已活不下去,天子诏令,年初強收稅賦,若是繳納不上,便要治罪問斬,左右是死,百姓無活路,爲之奈何?”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國師,孔融,都失去了聯絡麽?”祢衡萬分着急,韓浩點點頭,城外皆是亂軍,縣門隻能緊鎖,再也不能外出,祢衡起身,言語道:“速速召集祢家門客,守衛臨沂!”
“喏!”韓浩說道,祢衡心裏更是着急,此刻,陳宮,氏儀,太史慈,橋蕤,張勳都已歸家,臨沂之内除卻韓浩,幾乎無人可用,而祢衡門客分散與青州,臨沂之門客不過千餘,這當如何,卻是此刻,祢衡連忙讓阿苓爲自己穿上铠甲,甚至也未有向阿母告别,便來到縣衙内。
縣衙之内,早已亂成一團,縣令,縣丞,縣尉等都急的不知所措,見得祢衡入内,衆人連忙起身拜見,祢衡便立刻跪坐在主席上,皺着眉頭,下方早有幾個鄉裏遊繳,穿着破爛,面色灰白,祢衡問道:“當下情況如何?”,那幾個遊繳起身哭訴道:“鄉裏群民皆反,手持鋤斧,以黃巾賊爲名,起衆叛亂,鄉裏士卒不過五六,怎麽抵得過,卻是不知其他郡縣情況。”
祢衡皺着眉頭,臨沂之内,因爲受到祢衡照顧,還算是青州之内尚好的,若是反叛,那其他郡縣想必更是糟糕,祢衡卻也不知曉,此刻,因天子一份強收诏令,使得天下群民皆反,從益州至于冀州,無有安穩,民衆數百萬,甚至比黃巾更甚,更有黑山黃巾出山作亂,冀州牧董卓與之交戰。
縱然天子腳下,河内亦有叛亂,号稱白波黃巾,爲首者攻城拔寨,正與何進戰與一處。
而那些買官之官吏,何來本事與叛賊交戰?此便導緻州郡皆破,賊寇無數,益州爲首者五鬥米教張魯,西涼叛爲首者馬騰,冀州并州爲亂者首張燕,兖州賊酋眭固,司隸賊酋郭太,幽州叛亂者張舉張純,荊州江夏蠻複叛,江東山賊嚴虎,徐州賊酋張闿,青州更是叛賊百萬,以臧霸爲首,天下再無安穩之處。
正思量大事,韓浩卻入内言語道:“城外賊寇圍城,還望使君前往一觀。”
祢衡點點頭,便率領臨沂之内諸多官吏,上了城牆,城牆之外,從衆密麻如蟻,甚比之此前黃巾,氣勢更甚,雖依舊沒有甚麽陣法規章,而此些人數,卻也不是能輕易戰勝的,光憑人數,便能完全将祢衡部殺得幹淨,祢衡無奈的歎息着,人群之中,一人騎馬,緩緩靠近,祢衡眯着眼睛看去,卻是那老友臧霸。
本以爲天子大赦天下,臧霸便能爲國出力,爲一方人才,誰能想到,此番卻是逼得青州内又出一巨寇,費盡心思消滅黃巾,斬殺管亥,誰曾想到,天子一份诏令,卻是比之張角複生還要有用得多,這是祢衡初次對漢家天子心生不滿,不久之前方才立下扶持皇室的心,此刻也極度動搖起來,自己一心消除叛亂,誰知,造成惡果的卻是這天下的擁有者!
臧霸靠近城牆五十步,方才拱手笑道:“心慕使君久矣,能否開門入内,與君一叙?”,聽聞此言,城牆之上,諸多官吏皆搖頭言語道:“不可啊,若是賊寇趁機攻城,隻怕臨沂難以守。”,祢衡搖頭,就算不開城門,這不計其數的亂民也能将臨沂抹爲平地,力量懸殊實在太大,依靠一千多門客,根本無法抵擋如此之衆!
祢衡轉身便下城門,城門大開,祢衡隻身走了出去,唯有一人一劍。
見得祢衡走來,臧霸也有些驚異,俯身行禮拜道:“願使君拯救此青州百姓。”,祢衡冷笑道:“爾等脅從百萬,何需吾之救?不如就此攻上雒陽,使天子救矣。”,臧霸笑了笑,又拱手指了指雒陽方向,言語道:“當今天下昏庸,乃桀纣之主也,早聽聞使君有愛民大德,何不以黎民爲重,奉天承運,行高皇帝之舊事?”
“呵呵,爾等叛亂不止,還欲收吾爲所用?”
“非也,願奉使君爲首也,若使君願意,青州諸多黎民當以使君不二,尊使君繼大統,帶領吾等同塑治世!”臧霸壓低身子說着,險些便要跪拜下去,祢衡心裏卻是不斷思量着,想了片刻,方才點頭言語道:“如此,便與吾三日,吾再做思量。”
“可。”臧霸說着,俯身不動,祢衡轉身便走入臨沂之内,面色沉重,臧霸之所言,無疑便是要以自己之聲望,舉更多民衆,再造大業,祢衡心裏自然不會想同意此等荒唐行爲,若是自己加入叛亂,隻怕聲望盡毀,此前所做之種種努力,皆然化爲無有,哪怕陳宮,太史慈等人,也定會離自己而去。
叛漢無疑是很無知的想法,三國亂世,也未有叛漢者,董卓,曹操把持政權,也是以漢臣之名義行事,其餘諸侯也盡如此,而叛者,前如袁術,身敗名裂,親離子叛,後如孫權,卑屈投降,自去王号,縱然魏,也是漢朝禅讓而得,非是叛漢,至少名義如此,祢衡無奈搖頭,他是借口拖延時間,卻是不知,臨沂能夠阻擋對方多少時間。
城外之敵,不知是城外守卒幾十倍,祢衡即使是孫吳重生,恐怕也難以阻擋此些賊衆。
正當夜裏,忽聞城外喊殺聲,卻是黃巾連夜開始攻城,祢衡此刻便與城牆内一處宅院裏,未有歸家,聽聞賊寇殺生,連忙穿衣,登上城牆,夜裏漆黑,更無月色,見不得遠處,隻見無數黑影正朝着城牆沖來,祢衡迅速下令射箭,羽箭紛紛而下,鼓聲喊殺聲四起,那些黑影頓時被箭雨所遮蓋!!
慘嚎聲大起,一輪又一輪箭雨遮天蔽日的射了過去,卻是将城外完全籠罩,賊寇遲遲不能前來,祢衡心裏暗罵,此賊言明給三日,卻是當夜便發動攻城,居心不良,可見如此,祢衡心裏大怒,自己也持着弓箭連番射殺,卻是射的城牆了無人影,過了片刻,祢衡發覺不對,未有隻聞鼓聲喊殺聲,卻未有血腥味?
祢衡畢竟上過戰場,在戰場之上,血腥味鋪天蓋地,守城士卒如此大規模射殺,爲何沒有血腥味?
“止!休要射擊!!”祢衡大吼道,頓時,城牆衆人再未有射殺。
“多謝祢使君送箭!”
“多謝祢使君送箭!”
城牆突然有賊寇高呼起來,祢衡咬着牙,幾乎咬碎,“草船借箭???”,祢衡緊緊抓着城牆石垛,怒火燒身,幾乎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