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入獄之人,皆爲一些富商大族,連忙朝着朝廷各處賄賂,又向天子訴冤,祢衡也未有理會,此些富商大族,以錢财升職,卻是毀壞了孝廉制度,與地方又不仁,将朝廷所下方之赈金私收,别的不說,光是私自隐藏赈金一事,就能讓天子完全站在自己這邊,将之下了牢獄,祢衡又将其罪行通告廷尉正與左監。
又令雒陽诏獄令将此些官吏關入雒陽诏獄。
或是受祢衡之影響,諸多世家豪族也知曉該如何撲滅此些破壞制度之惡徒,九州督郵瘋狂行動起來,一時間,将此些買官之人盡然逮捕,即使無有罪行,也通過栽贓嫁禍之類的手段,将之入獄,買官者對祢衡無不痛恨至極,雒陽之内暗流湧動,青州臨沂之中,也不時有刺客夜探,被韓浩令士卒誅殺!
而太史慈也就日夜率門客跟随與祢衡身邊,唯恐祢衡遭遇不測,祢衡沒有想過自己會引發如此之大的效果,不過也沒有理會,漢朝通過孝廉制度舉的官,不一定是能臣,卻少有貪污官吏,爲何?因爲孝廉制度便是靠着孝順仁慈之名聲來做官,這些官員,極度愛惜羽毛,對民衆和善,未有惡劣之事,地方爲惡者,多爲地方豪族!
即使有沽名釣譽之徒,或是假行善事的僞君子,不過若一生都能裝作和善,行善事,那與正君子又有何異?
總比此些花錢買爵之人要好得多,事情愈發嚴重,不過,祢衡之聲望也日漸在九州内如日中天,至今,也鮮有人再喚作他爲少君,多稱祢使君,祢衡倒也不是很在意此些,隻是全力懲治司隸,親自遊縣數次,連續上奏諸多貪官污吏,也升遷了些能臣,使得司隸諸多官吏竟然盛行其清貧之風,官吏外出都乘牛車,衣裳滿是補丁,三公數次向天子禀告祢衡功績。
又是一次朝議,劉宏有些病怏怏的跪坐在中庭,看着諸多官吏,卻有些萎靡不振,祢衡位居與九卿之下,偶爾看看天子,卻也無奈的搖頭不語,先是司農禀告諸多農事,又有司徒請朝廷救濟戰亂之地百姓,使之能度過寒冬,正奏高着,卻有一人緩緩走出,正是大鴻胪曹嵩。
曹嵩俯身言語道:“臣有奏!奏告司隸校尉祢衡,爲政跋扈,無故抓捕諸多能吏,使得雒陽民心動蕩,士子恐怖,政治混亂!若依次而爲,雒陽恐生大亂!”,曹嵩如此一說,廟堂之内,頓時安靜下來,劉宏緩緩擡頭,看着祢衡,面色陰晴不定,尚書令楊彪起身,冷笑道:“不知大鴻胪何時升爲禦史大夫之職?臣怎不知?”
“臣爲君憂,天職也,唯恐祢使君年幼妄爲,使得京師重地不得安甯,因此而言之。”,楊彪尚未說話,便有司徒張溫大怒,起身言語道:“賣官販爵之徒,爲惡一方,若不抓捕,妄爲漢臣!”,頓時,廟堂之中不斷有官吏起身言語着,卻是很快便分作兩股,一派閹豎黨,一派士子黨。
從劉宏掌握大權以來,便狠狠壓制士子黨人,連番幾次的黨锢,使得多數黨人再無機會進入廟堂,閹豎派更是強盛,而此時,因爲黃巾之亂,迫使劉宏放開黨锢,廟堂之内,卻是黨人勢力牢牢把持上風,隻見豫州牧王允拱手,言語道:“臣允,奏告内臣外交,結交賊寇,欲亂天下!”
劉宏猛地瞪大眼睛,立刻有小黃門跑下來從王允手裏接過揍狀,遞給劉宏,尚書令楊彪極爲不悅,本來此些事物,都應該交與尚書台來管轄,爲何這些臣子都直接奏上天子,家父剛逝世,便如此将自己視若無睹!豈有此理?劉宏靜心閱讀完此些書信,狠狠将紙張扔了下去,臉色潮紅。
起身,咬着牙,也未有言語,便直接回了未央,見得天子未有理會,諸臣也不知退不退,面面相窺,楊賜之後,卻是再無有臣敢拉着天子不讓其歸去了,祢衡搖頭不語,卻見得曹嵩冷冷言語道:“王豫州身爲地方大員,遲遲未有歸職,卻不知是何理?等待天子獎賞不成?”
“呵,爲國除賊在前,州牧之位,不做更如何?”王允冷笑着。
“哈哈哈~~~~”祢衡卻是狂笑起來,整個廟堂頓時安靜下來,諸臣子全然望着祢衡,曹嵩怒曰:“何故肆笑廟堂?”,祢衡不屑的看着他,說道:“廟堂之上,犬吠尚可,肆笑又如何?”
“汝!!”曹嵩大怒,剛要謾罵,祢衡卻直接打斷,叫道:“汝何不樂?犬亦可守家,爾之庸吏,腹内無有米粒之才,犬吠尚且擡舉!”,曹嵩渾身顫抖起來,臉色煞白,指着祢衡說不出話來!
“大鴻胪乃九卿之一,汝區區校尉,何敢犯上??”卻是新晉谒者仆射曹鼎怒言。
“司隸校尉有不敬之權,縱然三公,吾亦可指其鼻子謾罵,其也不敢治我不敬之罪,汝妄爲谒者仆射,想必連漢律也未有讀完,不過曹家衆人,除卻曹操,皆爲酒囊飯袋,吾不與汝争!退去!莫要自找其辱!”曹鼎頓時掩臉退下,未有言語。
“司隸校尉氣勢何其盛也?年紀尚幼,豈不知待長禮數?”卻是協律都尉張冧出口問道,祢衡冷笑,“君以賢德聞,汝莫非要以壽命而聞達?若是如此,王八當與汝爲聖賢也!”
“欺人太甚!!”
“不忠不義之賊,欺人太甚乃魯定公謂子之言,言之卻是爾等這般廟堂弄臣!何敢言及?”
“使君可止...”這卻是王允,王允心裏雖然也樂意見得祢衡對閹豎黨人任意噴擊,但也要顧忌廟堂内禮儀顔面,便如此勸道。
“止?彼似狂犬!民生哀艱,惡吏當道,未有管束,便咬着一介閹人狂吠不止,吾更何止!!”祢衡繼而罵,王允面色赤紅,心裏惱怒至極。
“正平,罷了,莫要如此...”楊彪因楊賜緣故跟祢衡交好,看到祢衡一次性将廟堂衆人罵了個遍,生怕再惹出甚麽禍端,繼而說道,“呵,楊公有彼之愚子,令人甚哀!楊公身爲人臣,尚可棄官爵不顧,拉之天子,使得聽勸,以花甲之年,也敢痛毆閹豎,彼敢如何?身爲尚書令,未有一次建樹,衆人上奏,立在一旁惶惶怨言,如閨中怨婦耳!比之汝父差甚!!”
楊彪被罵的雙目幾乎噴火,又咬着牙說不出話來,祢衡罵完,怒氣還是未有消散,轉身看向三公,張溫,袁隗,崔烈頓時吓了一跳,頓時閉目養神。
“兀那富戶!爲何閉眼!正氣刺言不成?天子賣官,本就令人不齒,汝爲一介名士,竟爲賊作則,沾一身銅臭!莫要開口,侮了吾等雙耳!”這卻是對崔烈說的,崔烈被罵做富戶,衆人雖有鄙,也未有在其面前提及,祢衡此番如此直白,崔烈也被罵的顫抖起來,險些撲上去與祢衡鬥毆!
“司空張溫!汝有何等功勳?昔日讨好曹騰因而入朝爲官,此時又力讨閹豎,豈不是懼怕自己之出身甚污?昔日投機取巧之徒,今日卻悍然爲三公大臣,時無英雄,教豎子成名!”張溫變了臉色,指着祢衡罵道:“豎子!曹亭侯豈能與此些閹豎并論?昔日亭侯見得吾之才,方才舉薦!莫要亂語!”
“呵,内臣不得結交外臣,汝豈不知?明知故犯之奸賊,住口!”
“正平...正平...”袁紹一臉驚恐的拉着祢衡,幾乎要捂住祢衡之嘴,滿朝百官,下至都尉,上至三公,全然被其罵了個遍,而目前,未有遭殃的唯有袁紹叔父袁隗,袁隗早就給袁紹打着眼色,要其攔住祢衡,袁紹大叫道:“祢正平醉矣!來人!接下去!”不少羽林郎沖上來,卻也不敢觸怒祢衡,隻能擡起祢衡朝着外跑去!
“酒囊飯袋!犬豚不如!手無寸功,目無遠視,上不能報國,下不能安民,要爾等何用!爾等何用!!”祢衡被擡下去還依舊謾罵不止,祢衡此番卻是實在惱火,大漢天下,剛剛遭受戰亂,百姓窮苦,甚無過冬之資物,江夏蠻作亂,涼州羌侵犯,無數等待賞賜之義君糾結與各個戰亂要地,朝廷之中未有一人要解決此些問題,盡數争權奪利,妄圖掌控廟堂!
廟堂之内寂靜無比,臣子們面紅耳赤,不知所措,幾欲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