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看到二郎信誓旦旦的甚至說出了曹老賊雇兇殺人的全部細節,祢衡便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這事情甚至清晨才發生,若是沒有甚麽在推動,又怎麽可能傳播如此之快,而聽到二郎說出曹縣尉與曹老賊的關系之後,祢衡就覺得更加不對了,負責整件案件的人正是曹縣尉,連短劍都被他所拿去,看他的模樣也是個虎狼之士,就算是曹老賊犯案,也不至于到自家侄子面前投案啊,這情況真是越來越不對勁,祢衡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卻又無可奈何,都怪自己穿越而來的年紀太小,哪怕大個四歲,自己都可以名正言順的收門客,不至于成爲這樣一個睜眼瞎。
而在縣尉府内,正在發呆的曹縣尉面前,卻是緩緩出現了一個人,看到這個家夥的相貌,曹縣尉渾身的怒火都開始燃燒起來,來者是個年輕的士子,穿着金絲長袍,帶着綸巾,腰間陪着長劍,挂着朱紅色香囊,面目清秀,但是那斜長的眼睛總有一種令人不太舒服的陰冷氣息,看到曹縣尉,他卻是冷笑了起來,他緩緩說道:“未曾想到,汝此般魯莽之匹夫,卻是如此輕易的便化解了吾等種種謀劃,佩服,佩服,愚弟佩服不已!”
“曹宏!”像這樣指名點姓的叫法在漢朝是極爲不尊敬的叫法,可是曹縣尉并沒有改口的意思,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這樣稱呼他這位毒蛇一般的三弟,曹縣尉雙目緊盯着曹宏,似乎下一刻便要沖過去幹掉他,可是曹宏卻沒有絲毫的懼怕,他站在那裏冷笑着,曹縣尉心裏知道對方來這裏是爲什麽,想要激怒自己,讓自己撤銷對于父親的逮捕令,或者是替父入獄。
“汝是否早就知曉是吾之謀算?吾千般算計,卻是未曾想到以俠義而聞名的汝,卻可爲仕途而讓發白老父受牢獄之苦,甚至是死于此案,殺人,大罪矣!”曹宏冷笑着說道,曹縣尉搖了搖頭,低沉的說道:“你把真兇交出,我可立誓,此生不與你争鋒!畢竟,那也算汝叔父,自小便疼愛你,你于心何忍,至于他死地些許年來,他爲家族去勢入宮,使我曹家在内宮之中也有耳目,曹家不可棄之不顧!”
“爲家族去勢入宮?以吾看,倒是爲了嫡子青雲直上!何況,吾尚未有與汝争鋒之意,吾此舉,乃二兄之意!”
聽到這句話,曹縣尉心裏更是一痛,曹宏嘴裏的二兄,其名曹豹,是曹縣尉在曹家之中唯一關系不錯之人,二人自小便一起讀書習武,感情之深不可多言,屢次歸家,全然是爲了這位二弟,卻未想到,今日要害他與死地的,正是與自己最爲親密的兄弟,他瞪大眼睛,眼中滿是血絲,不過,他也想到了,在主脈,有兄弟三人,這家主之位,隻能在這三人之中選擇,曹宏有自己的缺陷,那便是他的名字,這個可憐的家夥與天子同時出生,尚且不知天子名諱便起名爲宏,誰知天子登基之時,方知天子名諱宏,家族之中多次商議改名,卻遲遲未定,他之名,便是最大的障礙,在大漢,名不可不避諱!
而剩下的二子,曹豹本該是嫡長子,當爲家主,可是曹縣尉就猶如一根紮進他心裏的刺,硬生生奪取了他嫡長子的地位,因此,對方才排遣了這位行事最爲狠辣的三弟,來替他除掉自己,一切的一切,曹縣尉都立刻想清楚了,他卻是突然狂笑起來,自小讀着儒學的世家之子,卻是能做出如此之勾當,想來這曹家也離除名不遠了,在那麽一瞬間,他卻是猛地便割舍了自己與家族之情,看到他狂笑的樣子,曹宏有些驚訝,這不該是他該有的反應啊?孰不知,這繼二連三的事情将曹縣尉打擊的甚至都有意脫離家族了,不過,這也正和曹豹之意不是麽?
“笑甚麽,莫不爲汝那下賤叔父之事發了瘋不成?”曹宏挖苦着諷刺道,曹縣尉卻猛地擡頭看着他,将腰間的玉佩朝着地面一甩,書寫着曹家的玉佩頓時摔得粉碎,他狂笑着說道:“以爾等蛇鼠小人之眼,隻看得這一身官皮,尚且不知,沒了這官皮,還有一具堂堂九尺男兒之身!那人不爲我叔父,那人,乃我之父,乃我父君!”曹奕将縣尉之服都紛紛脫了下來,身上也僅剩了一件黑色勁裝。
“曹蔔已!汝欲何爲!!”看到事态變化超過了自己的預想,曹宏也是有些吃驚的大叫道,要是這曹奕膽敢辭官歸鄉,那麽曹家勢必會知曉這一切,一個必定會振興家族的傑才與一個害兄害父的家子,家族顯然是會安撫第一個,那麽也許二兄尚且無事,可是自己卻是必定要被家族所遺棄的,這可如何是好,看到他急急忙忙的樣子,曹奕卻是不屑的笑了笑,猛地抽出腰間長劍,在曹宏震驚而又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中猛地揮劍砍下了曹宏的首級,鮮血四濺,曹奕卻是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低下身子,撿起了地面之上的首級,猛地朝上一抛,卻是險些直接将血液都濺到了那頭頂之上的縣衙牌匾之上!
而随後便是數名聞聲而來的官差小吏們的尖叫聲,他們看着這血肉模糊的場景,紛紛吓得趴了下去,卻是沒有幾個膽敢站起身來,曹奕猛地沖到了他們的面前,手中長劍揮舞,頓時将幾個小吏們砍得血肉模糊,就連一個想要轉身逃出的也被他一劍砍翻,看着滿地的血液彙聚成河,曹奕狂笑起來,人生當如此,快劍斬仇敵!他直接沖到了府衙之上,騎上了一匹快馬,朝着押解父親的囚車方向飛速奔去,滴血的長劍不斷的拍打着健馬,健馬飛速狂奔,一路上不知踏翻了多少東西,又驚吓撞倒了多少行人!
他騎着健馬,拿着滴血的長劍,就這麽一路沖出了臨沂。
注1:《三國志陶謙傳》記載:陶謙背道任情,廣陵太守琅邪趙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而見疏;曹宏等,讒慝小人也,謙親任之。(大概意思就是陶謙任用小人,想趙昱這樣的名士因爲忠直而被他疏遠,而曹宏這樣的狠辣小人,卻被陶謙親愛)不過,在世家當道的徐州之中,不親愛曹宏,這個徐州牧還能坐的安穩麽?
注2:秦漢之時,稱呼自己,稱名,稱呼别人,稱字,不相熟可在對方姓氏之後加個君字,對待官員,是姓氏之後加官職名,而直接稱呼對方姓名,則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爲。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