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自家少主身上有了這樣的變化,阿苓才敢偷偷來找祢衡,不然,她是絕對不會來找這位隻會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的驕橫少主的,看到阿苓略微着急的臉色,祢衡也察覺到了不對,他擡着頭直勾勾的看着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阿苓,阿苓卻絲毫沒有感受到被仰視,那是一種赤裸裸不加以修飾的俯視,祢衡問道:“可是府内出了什麽事情?”
“是舅爺,大舅爺來了,他正在客屋與主母談話....”阿苓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
祢衡自然知道阿苓嘴裏的大舅爺是誰,那是自己生母的長兄,張家嫡長子勳,話說自己生母這張家,也算是這臨邑縣内小有名氣的富戶,地産資金都要比沒落的祢家要多出了不少,他們雖然居住在臨沂縣内,可是做的并不是臨沂的生意,張家在東萊縣有幾艘江船,他們就是通過這些江船從冀幽之地收購劣等馬匹,再運輸到江東一代去販賣,這麽祖祖代代下來,倒也讓張家積累了不少的财富,當初爲了攀上祢家這棵大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将最優秀的女兒嫁給了祢衡父親爲妻,隻是,誰能料到祢衡生父英年早逝,倒是讓張家的謀算成了一場空。
祢衡對于這些娘舅并沒有太大的好感,甚至那外公與外婆,在記憶之中,每次相見都是些虛僞的客套話,他們似乎根本沒有把祢衡當作自家外孫,隻是當成了祢家嫡子!因此祢衡對于整個張家都沒有多少好感,平心而論,也許祢衡對于誰都沒有什麽好感,心裏那種屬于祢衡‘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的思想深深紮根,對于他人,祢衡在心裏總是顯得不屑一顧,根本興不起多大的好感,可是話雖這樣說,那畢竟是自己生母的娘家,來探望探望阿母,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吧,
“這又如何?”祢衡斜着頭問道,阿苓有些驚慌失措的看了看兩邊,随後低聲說道:“我進去遞茶,卻聽到他說什麽想要過繼少主爲子,以此才能護住祢家,不會引起群狼四顧....”,聽到阿苓說完,祢衡心裏猛地升起一團怒火,好嘛,好嘛,父親逝世不久,這些之前隻懂得來巴結自己父親的家夥們立刻都露出了自己的原來面目,呵呵,給自己叩首當孫子自己都不屑與同意的家夥還想着收養我?祢家人還沒有死光呢!!!祢衡猛地回屋,直接從牆上拿起了寶劍,阿苓看到之後卻是慌張失色,立刻伏在了祢衡的面前,雙手緊緊抓着祢衡的腰。
她哀求的看着祢衡,對着他直搖頭,臉上更是毫無血色,連話都說不清楚,勉強的說了一句:“不可,不可,那是主母兄長啊....”,聽到阿苓的話,祢衡才有些平靜下來,要是讓他來,他還真的想持劍再追那家夥一條街,可是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阿母該有多麽傷心,畢竟,那可她兄長,就算她已經脫離張家成爲祢家主母,可對于自己血緣親人,恐怕是誰都會有特殊感情的吧,自己再生氣,也不能當着阿母的面去砍她兄長,親子與兄長相争,恐怕阿母定然會受不了,祢衡朝着阿苓點了帶你頭,認認真真的将劍橫着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間,此劍都幾乎與祢衡齊高了,祢衡佩劍之後反而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但是祢衡也沒有在意,大步朝着客屋内走去。
大搖大擺的走進客屋之後,祢衡便看到了正跪坐在案便與生母說着什麽的張勳,張勳早就是過了而立之年的人了,他跪坐在那裏,外穿錦緞做成的袍,裏面的襜褕看起來錦緞精心制成的精品,生活條件卻是不錯,不過嘛,按國師的話來說,不過一富家子耳,隻是,這倒是個真的富家子,看到祢衡散發執劍的走了進來,張勳和張氏都愣住了,張氏雙眼一紅,有些勉強的忍住了自己眼淚,實在是太像了,就算不論相貌,單單是現在的這股氣質,都已經與往日以狂士之名自傲的祢仲平一模一樣,而張勳心裏自然也是起了滔天大浪,心裏關于收養祢衡的想法也就更加的旺盛了!
祢衡想的的确不錯,張家收養祢衡也的确是爲了得到祢家的家産資金,不過,更多是的卻是爲了祢衡,這幾日,祢衡在整個臨沂之中可謂是名聲鵲起,義童之名路人皆知,這倒是讓整個張家都爲之震撼了,張家這些年來不知多少錢都花費在培養下一代上,甚至從祢家借閱了不少書籍,可是到現在爲止,整個張家之中都沒有出現什麽人物,可是誰能想到原來這生性桀骜不馴的祢家子竟然能有這樣的能力,張家目前已經走到了富戶的一個極點,不缺錢财,唯獨缺了能爲他們遮風擋雨的大樹,隻有這樣的人物庇護着張家,張家才能繼續發展下去,而他們卻是找不到那樣的大樹,因此,便想找個蒼天大樹的樹苗。
張勳笑着說道:“幾日不見,衡郎便也成了聞名臨沂之人,過來,讓舅父仔細瞧瞧....”,祢衡卻是壓根沒有理會張勳,對着張氏一拜,說道:“孩兒拜見阿母...”,張勳臉色驟變,整個人都愣住了,張氏朝着祢衡點點頭,說道:“還不快拜見舅父?”,祢衡點點頭,對着舅父遙遙拱手一拜,絲毫吾恭謹之色的說道:“阿母之命,人子不敢辭也!”,這話說讓張勳氣的差點跳了起來,什麽叫母親的命令,我作爲兒子不敢推辭,難道你母親不讓你拜你就不會拜我麽??拜完之後竟然還說這樣的話!好嘛!這活生生又一個祢仲平啊!
看到張勳被祢衡氣的差點跳了起來,正站在屋外的二郎卻是差點笑出了聲,這自家少主的嘴,咋就這麽的厲害呢?真的是什麽話氣人說什麽話啊......